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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船儿轻轻在岸上一磕,反冲力把它推向水面中央,双手灵活一揽岸边的粗绳拉回船儿——靠岸了。
晨曦的下一道微光由云间射向这座静寂的镇子,他从船上下来,第一次光临这座江南古镇。拢了拢领口,初春的季节里到底有些寒意。天色阴沉着,眼见这就是要下雨了。他也没做什么注意,只是迈开步子很快的离开了。
这镇子对他来说是陌生的;当然,对镇子来说他也同样陌生。对这镇子上的居民来说,他可算是来自一个遥远的地方。由一块又一块青石板前后相接铺开去的街道,由于速度太快急速的后退而去,这让他头有些晕眩,不得以放慢了步子。他也不清楚自己着的什么急,只知道电话联/系不上他,这令他不由得有些担心。火急火燎就赶来了,结果听说他搬家了。呵,那是个偏僻的地方——就是这里,美丽的江南古镇。
待他缓和下速度,这才得以好好的欣赏这番别致的风景。层层副层层,白墙黑瓦的楼宇屋落彼此紧贴着,在阴雨中诉说的寂寞;古旧的巷子,原本白色的墙已是爬满苔藓,灰暗着老去;雨水顺着黑檐聚成一股,下落成一束,直到落青石板上,汇成一股细流向低处去了。
雨?
他微微愣了愣,才缓缓撑开伞举过头顶。
下雨了,那是何时开始的事?
过了老桥,他看到这古老的镇子静静卧着,安然的、祥和的依着水,似那妩媚的柔情女子,又若那年过芳华的老人。他停留了了眼神在这份宁静上,却没有驻足,只是保持着速度过去了。
不该这样浪费时间。
他提醒着自己,又是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屋宇渐渐被他落在身后,但巷子却似怎么都没个尽头,曲折的延伸而去,放眼望去,依旧是看不到头。他觉得有些挫败,也后悔因为自己的赶忙没有去买份地图。依旧是层层副层层,楼宇屋落彼此紧贴着,古旧的巷子,爬满苔藓的老墙,湿潞的深黑屋檐,雨水向低处流动。重复的变化的景象不断地进入他的眼幕,又不断从他眼中溜走。雨丝细密的织下来,颇有一番润物细无声的意境。然而他没有丝毫的注意,直到最后,他停下来。
眼睛定格在桥石栏上——若水桥。他皱了皱眉,粗的有些夸张的眉毛随之被挤在一块儿,而后又舒展开,伴着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看来自己是迷路了。
双臂伏在石栏上,他低头将视线投入水中。雨丝落在水面晕起一个个圈环儿,轻起的涟漪里映出他的身影,那个来自远方的他的身影——金发碧瞳,怎样看都是和这里的居民不一样的,有着更特别的白色的皮肤。也不是一个两个,一路上好奇的望着他的眼神。稍稍使了使力,身体离开了石栏,他左右望了望。就算是碰运气吧,他选择了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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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反应过来,早已身在这僻静的深巷里。没有人烟,他环顾着狭窄的巷道,仰头望去,天空的光聚成一束,正所谓那一线天。他也不明白为何自己选了这样一条路,真的只是单纯的迷路吗,不得而知。
地上有些小的坑洼,盛这水。他尽量小心的避开这些坑洼,以免雨水沾湿自己的裤角。似乎路太窄又难走,他的速度减慢了不少,但他却时刻想着怎样找到大路,最起码是有人的巷子也可以,这里太空荡了,让他有些心慌。
回头看看身后曲折蜿蜒的石板道,前方又不知还有几折弯的延伸。折返是铁定不能了,那么只好硬着头皮向前么?无奈也只好这样了。
雨有渐强的趋势,然而眼前的路早已窄的连撑伞都是难事了。果真还是折返好么?他微微抬眼,愕然看到巷口的光亮。马上就是个尽头了!惊喜中,他断然收了伞,没有犹豫向巷口跑去,全然不顾淋湿的衣裳。待他再度被光亮照耀时,回头看了看那个细窄的巷子,在一片灰暗中延长。虽没有太去在意,但是他确实对自己走进这条巷子而感到奇怪。
眼前的景象更加的吸引了他,比起镇子里,这里却是开阔的多了。芦苇在风中摇摆,水中印出他们的倒影。他拢了拢领口,看着清溪由镇中流出宽阔的多的水面,还有那些摆动的芦苇,隐约中,他看到芦苇丛的后面还有一个点。为了更清楚的证实自己的眼睛,他顺势走上了旁边的一座石拱桥。这次清楚多了,芦苇丛的后面有一幢古宅,和水乡一样的白墙黑瓦,唯一的不同便是它显得更为孤朴些,独是一座倚在水边。
他有些兴奋,本能的他觉得自己这番功夫没有白费——终于找到了。
从桥上下来,接着一个左拐,他向镇末跑去。而恰是此时,石拱桥下摇过一叶舟船。船中的少年只觉刚刚过去的身影有那么一阵熟悉,可惜就这么错了过去,他没能看清对方,船便一摇一摆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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