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三份记忆
「唔。那这事就怪了」
能使用<破灭魔眼>的不止莎夏。
<创造魔眼>也同样如此。
米莉缇娅也有这双魔眼。嘛,她本人是拥有创造秩序的神,手握所有创造魔法相关的力量也没什么奇怪的。
总而言之,这两对魔眼并非米夏和莎夏固有的。
然而,涉及<分离融合转生Dino·Gyxes>的话,事情就另说了。
「用融合魔法同化的两人,偶然拥有<破灭魔眼>和<创造魔眼>的事例,应该是十分罕见的。更何况,<分离融合转生Dino·Gyxes>是艾维斯发明的魔法」
这可是涅库洛家的秘术。
并非普及大众的魔法。
「阿卡纳,你是什么时候丢失记忆的?」
「一千年前」
「<分离融合转生Dino·Gyxes>是首先用在米夏和莎夏身上的魔法。那是十五年前。至少在地上,没有在此之前融合过<破灭魔眼>和<创造魔眼>的记录」
那么,阿卡纳应该是在地底看到的。
「背理神格努杜努布有着银发和<背理魔眼>。我过去可能面对过这位想要毁灭秩序的神明」
阿卡纳说道。
「也就是说,融合之后的莎夏·米夏……唔,没名字叫起来不方便啊。艾夏怎么样?如果其他名字更好我就再想想」
银发少女点了点头。
「艾夏就好」
「好名字。我很高兴」
「就把<创造魔眼>和<破灭魔眼>融合后同时出现的魔眼,叫做<创灭魔眼>吧。阿卡纳,你想说的是,艾夏可能就是背理神格努杜努布么?」
「嗯。背理神格努杜努布是不断背离秩序的神。虽然神转生后仍为神,但背理神格努杜努布可能连这一点也要违抗。死去的格努杜努布转生后变成魔族,为了打倒秩序,而成为毁灭神明的暴虐魔王的部下」
这只是猜测而已,但作为可能性还是无法否定的。
「<创灭魔眼>就是<背理魔眼>。可能正因为被<分离融合转生Dino·Gyxes>分开了,才变为了<创造魔眼>和<破灭魔眼>」
也就是说,并非莎夏和米夏的融合产生了<创灭魔眼>,而是反过来,由于二者分离,才失去了<创灭魔眼>。
「如果莎夏不用<分离融合转生Dino·Gyxes>的话,就会拥有<创灭魔眼>吗?」
米夏问道。
「唔。一份根源被分为两份。如果根源并非按照力量等分,而是依照创造与破灭这两种特性分割的话,倒是有可能的」
莎夏原本拥有的<创灭魔眼>,因为被<分离融合转生Dino·Gyxes>分离,才分成了拥有<创造魔眼>的米夏和拥有<破灭魔眼>的莎夏。
「我们是神明?」
「呃,完全没这种感觉。一点记忆都没有」
艾夏扭扭头,手扶额头。
「转生之后,也有留不下记忆的情况。既然阿卡纳在忘却神名之前见过这双<创灭魔眼>,那么即使艾夏不是背理神,过去也可能在地底」
「作为龙人?」
「啊,对了。也有可能原本是龙人,之后转生成魔族的」
米夏提出疑问,莎夏表示认可。
「阿卡纳。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说你忘了神名,那你记不记得忘却的方法?」
「那也在我忘掉的记忆当中」
不记得么。
「用梦之守护神里耶诺·戈·罗尔兹的力量都想不起来吗?」
「嗯」
我开始在意起来。
神是如何舍弃名号的。
究竟怎样抛弃记忆,获得心灵。
「你没有转生吗?」
听了我的话,阿卡纳沉吟片刻后,开口道。
「神明转生之后仍是神明。即使忘却记忆,神依旧是秩序,不会获得心灵。然而——」
「如果是背理神格努杜努布的话,就能做到这点。如果是能连魔族都能转生成的神明,那么夺走名号、给予心灵应该是很容易做到的」
如果阿卡纳的推测无误,的确能这么考虑。
「这很正确」
「你有可能见过背理神格努杜努布。你在那时看见了<背理魔眼>。可能就是这让你转生成了无名之神」
我转而看向艾夏,继续说道。
「然后,这位背理神可能是艾夏。她转生成了名叫莎夏的魔族,为了成为将会转生到这个时代的暴虐魔王的部下。艾夏忘却了作为背理神之时的记忆,通过<分离融合转生Dino·Gyxes>分为了米夏和莎夏两个人」
艾夏迷惑地眨了眨眼。
又或许是刚刚转生的时候,发生了根源一分为二的意外事故,导致本不应丢失的记忆丧失了。
「如果是这样,我说不定也见过艾夏,也就是背理神」
「和我们?」
「在两千年前?」
米夏和莎夏说道。
「你还记得吗米夏。在米德海兹地下,你第一次见到我制作的街道时,说过你似乎在哪儿见过这话」
那个地下街,再现了两千年前迪尔海德的街景。
「这可以说是你们记忆的角落里还残存着转生前记忆的证明」
艾夏回忆起过去,目光看向远方。
「然后,我由于转生,忘记了背理神格努杜努布。因此,即使我和你们两人在这个时代再会,也没能注意到」
或许我跟阿卡纳之间也有某种联系。
我今早做的那个梦,我的妹妹叫做阿卡纳这件事,可能不只是同名的其他人这么简单。
如果是这样,那神是经历了什么之后变成了我的妹妹呢,我完全没有头绪。
「我和你们三人可能在两千年前的某处见过。然后在转生之际把这些全都忘掉了」
所以,谁都没有在初次见面的时候意识到。
「这真的是偶然吗?」
如果阿卡纳是为了舍弃神名而转生的话,没有记忆也是合情合理的。
背理神格努杜努布则是转生为魔族。可能是作为颠覆『神转生了也是神』这条秩序的代价,才失去了记忆吧。
然而,我没有记忆这件事就怎么着也无法理解了。
既然如此,那阿卡纳和艾夏的事情,也能用偶然打发掉吗?
「我不这么认为。可能是某人夺走了我们的记忆」
「某人……?」
「神族?」
「把我当眼中钉的,神族可是首当其冲。不过这事还不足以断定。如果与我敌对的某人夺走了我的记忆,那么与此人相关的所有记忆应该都被夺走了才对」
也就是说,我会不记得与我敌对过的人的存在。
「……夺走阿诺斯记忆的敌人……?」
「还不记得这人是谁,这不是很不妙吗?」
米夏和莎夏不安地说着。
「没啥,没问题的。既然那家伙消除了对自己不利的记忆,那么沿着忘却的记忆顺藤摸瓜,自然能够发现此人身份」
我脑中的这份记忆空白,正是最好的线索。
「就当选定审判的顺便了。只要探索一下地底,应该就能知道些什么」
「话说,你说要对选定审判想想办法,你打算怎么做呢?」
莎夏问道。
「据说,选定审判是靠审判之秩序成立的」
阿卡纳答道。
「那么只要灭掉这位审判神就行吗?」
「嗯。但是拥有选定审判秩序的神,甚至都没有在神明面前现身过。祂是谁都没有见过的神」
艾夏有些疑惑地歪歪头。
「该怎么找呢?」
「不知道。没有神明,只有审判秩序存在。根据这件事,地底的居民和一部分神明想出了<全能煌辉>艾克艾斯的存在。也即,一切神明皆是<全能煌辉>艾克艾斯之手。因为选定审判是<全能煌辉>艾克艾斯亲自带来的秩序,所以谁都看不到它的存在」
「……呃,意思是<全能煌辉>艾克艾斯并非实际存在的神明,只是龙人们想出的概念么?」
阿卡纳对莎夏的话表示同意。
「某种意义上,这样说是对的。<全能煌辉>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信或不信都看自己」
「唔。如果是这<全能煌辉>夺走了我的记忆,那事情就好说了。所有事情一次性都能解决」
艾夏哑然地看着我。
「都能解决……可是,如果这个艾克艾斯真的存在,那岂不是可以使用所有神力?你要怎么办啊?这岂不是世界本身吗?」
「这个嘛」
我无畏一笑,说道。
「那就把世界灭了吧」
艾夏惊得缩起了身体。
唔。嗜虐的表情忍不住挂到脸上了么。
「开玩笑的。就算是我也做不到这点。想个不错的点子就行」
「听上去完全不像玩笑欸……」
「鬼畜……」
我看向阿卡纳。
「你刚才说过,有比梦之守护者司掌更广泛记忆的神明吧。如果能使用这份秩序,那么除了我,也能恢复阿卡纳和艾夏的记忆吧」
目前为止,一切不过是推测。
只要记忆能找回来,那么事实也将明了。
「那位神明,是铭刻世界足迹的秩序,痕迹神利巴尔舒内德。据说祂沉睡于神龙国吉奥达尔」
神龙国吉奥达尔么。是阿希黛的祖国啊。
「那我们就去那里吧」
「那,看样子之后也就顾不上上课了,对吧?」
「要请假吗?」
莎夏和米夏说道。
「哪里,也不一定。既然现在地底世界的存在已经明瞭,那么就必须得让将来要治理迪尔海德的魔皇之星们,去切身体会体会不可了」
「……有种不好的预感……」
「……嗯……」
「你们就先去学院。我跟艾德梅德和辛传话之后再去」
艾夏点头后,对自己画了魔法阵。
随着光芒,<分离融合转生Dino·Gyxes>被解除,艾夏的身体分为了米夏和莎夏。
「那之后再见啦」
莎夏说着,米夏轻轻挥手。
两人就这么走出房间。
几十分钟后——
场地一变,到了德鲁佐盖魔王学院第二教练场。
上课铃响彻全场。
大门打开,一边踏着轻快的步伐,一边愉快痛快地走进教室的,正是炽死王艾德梅德。
魔王右臂的辛,则是静静合上教室大门,站到艾德梅德身边。
「喀喀喀。好消息啊,好消息,好消息哦,各位同学!」
举起双手,紧握拳头的炽死王,兴高采烈地说道。
「平日里就多加计划的特别课程,将会马上开课!」
高高跳起,咚地落地之后,他转了转手杖,哒哒哒地戳起黑板,画出魔法阵。
魔法阵放出光芒,随即飞出十几只鸽子,在空中抛洒缎带与彩色纸屑。
「今天的课程,居然是!!」
艾德梅德高速转体几周后,刷地用手杖指向学生们。
「大·魔·王·训·练·哦!!!」
讲台上出现了<转移>魔法阵。
而穿着魔王装束的我,以阿诺斯·伏尔迪哥德的姿态出现在那里。
辛立即跪地,艾德梅德也紧随其后。
随着此起彼伏的拉椅子声,学生们用以头抢地的气势一个劲朝下地跪伏。
立于讲台的我泰然开口道。
「我是负责今天开始的特别课程,大魔王训练的临时讲师,暴虐魔王阿诺斯·伏尔迪哥德。嘛,死板的事情就免了吧」
我就像是跟旧友们打招呼似的,露出了开朗的笑容。
「各位,好久不见啊」
一半的学生脸上,露出了绝望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