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先来说明一些事。
1.文章曾经在潇湘溪苑发过，是本人。
2.文章经过重新修改会与以前不同。
3.更文时间不定，楼主也不是催文就能发的，毕竟写文也需要思路和时间。
4.文笔不好，有不对的地方也请大家指出，我很欢迎。
5.本文重在讲述文中人物的故事和经历，重在剧情发展，个人不喜为了拍而拍，所以如果只是喜欢看纯拍的，你可能会失望，在此表达歉意。
6.本文描述为文中世界，与现实无关，不含影射。文中可能出现与现实不完全相符之处，望大家区分现实与小说。
7.欢迎指正，如果你愿意评论，我会非常欢迎，如果你有些不好意思，我的私聊随时为你开放。
8.文章有好有坏，故事各不相同。如果你喜欢，我会为之欣喜，如果你不喜欢，以后我有机会下一个故事的时候，希望你能喜欢，不管怎么样，都感谢你的认真阅读。
以上，谢谢大家的阅读，祝愉。

序·别去君兮何时归
又是一年清明，阴雨绵绵，雨点稀疏落于林间竹叶之上，发出阵阵声响。微风拂过，卷起早已沾湿的零星竹叶，稀疏散落在地上。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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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间竹屋。有一人身披玄色衣氅，内着一件淡青色的单衣，闭目立于窗前。眉头紧锁，似有心事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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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了……”一声轻叹，很快便消散在连绵的雨声中，屋内男子缓缓睁开双目，眼神深邃，带着无限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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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了三年毫无音讯，我还真是没用。呵……”男子自嘲一声，扶于窗沿的手渐渐收紧，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攥在一起，略微颤抖，若是细看，便隐约可见拳心所露指尖因大力而显得微微泛白。要回去么？可是……回得去么？自己三年前留下一封书信出走，三年毫无音讯，已是不孝，更何况以那人的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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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轻轻摇头，深邃的眼神涌出一丝惧怕，软弱，还有……敬畏。这三年离了那人，才发现自己竟是如此无能。彼时年少轻狂，只想着以自己的本事，便可独自闯荡江湖。念着那人，却又怕他知晓寻来，便隐姓埋名，生怕被人发觉，却还是改不了鲁莽冲动。终是卷进风雨之中，手无寸铁，只好在这竹屋勉强度过。只不过，怕也是撑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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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想必也是气狠了的，不然以自己这点本事，怎可能不被他寻着？男子似是想起了谁，微微勾起唇角，眉间带有一丝惆怅，却依旧是在自嘲。枉受教导啊，果真没错，自己当年竟真以为是那人寻不见自己，现在看来，只怕是失望透顶，根本没寻吧……毕竟，他怕是也觉得，自己不值得他这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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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三年前就是这个时候走的吧……终究还是要回去。唉……”男子似是决定了，深吸一口气，缓缓舒出，下意识抿了抿微微泛白的嘴唇，心中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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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五，许是又要收弟子了，不若趁那时……偷混进去……”边说，边转头看看屋内，一张小几，几捆书卷，一张矮小竹床，还有……在那角落里，落满尘埃的一只玉萧，一把长剑。男子眼神定在最后两样物件上，无言，随手扯过一块布，静静擦拭。拂去尘埃，终于露出了真颜。玉萧晶莹，宛如滴露透映彩光，坠有一块羊脂玉，上刻无书二字;长剑泛着冷光，略带凌厉之气，剑鞘刻有浅显的繁复纹样，却不显华贵，倒是平添了一份肃穆。可见皆是不凡之物，也不知这男子是何身份，竟拥有此等名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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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别玉萧，配一长剑，撑一把油纸伞，如此，便启程吧……三年了，我墨无书，回来了。

（一）远望可当归
五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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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遥望去，便见小道上有几人驭马行过。墨无书一身青衿素雅，长发在脑后束起，以木簪扎成发髻，胯下驭着一匹花色杂马，只消看上一眼就知是寻常家人使杂活的劣马。乍看上去，倒似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如此一来，与那常人也是一般无二，故而纵使城门人潮攒动，却并无几人关注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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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快入城了，墨无书扭转马头，行至城门旁一偏僻处，翻身下马。解下马上系着的一个小布袋，内有几块碎银。稍整衣衫，理好行囊，往城内步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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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那僻静竹屋已有两月之久，早已身无分文。马是路上顺走的，银子也是路上偷的。虽说也不值几个钱，但对寻常人家也是不小的损失。至于那失主，怕是早已报官了，近年来为保民安，官府大小案件皆互传于各城，这俋城又是大城，若招摇的骑着这偷来的马进城，怕是要被盘问一番，扭送官府了。他又不傻，这马若是不扔，留着卖钱还是招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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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强还算是顺利的进了俋城，墨无书实在是有些头疼。这俋城是离沐云山最近的都城，自然也是离沐笙阁最近的。眼看最近沐笙阁即将招收弟子，俋城客栈的房价更是翻了一番，就他身上这点碎银，怕是住不够三天就要被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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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再偷点?”墨无书思忖着，实在是没办法了，偷，就偷吧，左右仔细点，也不至于被抓住。这般想着就往西市走去，那里，是俋城人流最密的地方，自然也是下手最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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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哥，来壶杜康酒，再帮我灌个酒葫芦。”墨无书走进西市一间小酒店，掏出身上最后一点碎银置于桌上，随后找了个偏僻位置坐下，默默看着西市肩摩毂击的场景，静候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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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来了您内，客官，你的酒。”店小二递上一壶杜康酒，再将一个酒葫芦置于墨无书面前，墨无书像他微微点头，再不做声，只拿着酒壶慢慢呷着，眼睛却不离街上的人来人往。小二见他无甚可吩咐的，便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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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一盏酒喝完，天色渐暗，市间食肆酒坊也逐渐热闹起来，不消片刻，整条集市已满是喧嚣。墨无书拾起酒葫芦，往人群中行去。再出来时，手中已然多了一个模样精巧的荷包。墨无书将之拢在衣袖之中，确认周围无人发现，忙赶了几步，又向着身旁一拐，进了一条无人小巷。摸了荷包出来一看，里头装着约摸一两银子，在俋城住到三月十五，已是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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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收获不小，墨无书挑了挑眉，将银子尽数收进袖内袋中，随手将荷包甩在了布满尘埃角落，便不再管那因物体落地激其的细小粉尘的角落，直往城东一间看好的客栈走去。

（二）远望可当归
日落鸦啼，行至城东，已是月上柳梢，繁星闪烁。城东远不及西市繁华，倒是显得格外僻静。仅有几间农舍错落其中，唯独在道路尽头，坐落着一间客栈。远远看去，便是能瞧见客栈之中散发出的微弱灯火，墨无书掂掂袖中银两，缓步向里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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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进门，便见得一名中年男子伏在台上，正在酣睡的模样。旁边点着一盏小灯，火光随着门外吹来的微风摇曳着，似是不知什么时候就要熄灭了一般。墨无书轻叹了口气，行至那男人面前，伸手敲了敲木制的小台，提声唤道：“店家，一间房，僻静点的最好，到三月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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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欸，好嘞，一两银子，客官您看?”掌柜的像是被惊了一下，尚还有些迷糊，半睁着眼瞧了眼墨无书放在台上的那只手，甩了甩脑袋，终是清醒了过来。忙换上一副喜人的笑容，乐呵呵的答着。一边伸手去要银子，一边抬眼上下打量着墨无书，心道这书生模样的青年，究竟是来做甚么的。这俋城地处沐笙阁附近，来往人员身份繁杂，却又总有那么些个是开罪不起的，若是能知晓一二，也好思量如何与之相待，谨防横祸临头。而眼前这人，指明留宿到三月十四，莫非……是要去那沐笙阁拜师求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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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过墨无书递过来的一两银子，掌柜也不急着确认，继而问道:“敢问这位小兄弟，可是准备上沐云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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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无书听他问起，微微一凝，抬眼扫了扫掌柜脸上的笑容，心下明了，却也无意说些什么，只凝视着这人，久久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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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小兄弟莫要多虑，在下就是问问，并无要干涉小兄弟的意思。这……小兄弟远道而来，想必是累了，在下这就带你去客房洗漱安寝。”见他不说话，掌柜久居此地，也是明白了几分，忙解释了一句，便领着他去了客房，临出房门又添了一句“小兄弟若是想去那沐笙阁，明日去到城中，便可看见报名处。”说罢便阖门而去，留墨无书一人在房中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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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无书听得此话，暗自记下，准备明日按他所说去那城中一看。沐笙阁是肯定要去的，只不过，可不能以墨无书的身份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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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掌柜确是个会做事的，房间虽是不大，用具倒是一应俱全，舍内装潢虽是朴素，却也格外干净整洁。床榻右侧有一小窗向外敞开，缕缕月光透过小窗洒进屋内，映照在墨无书所摆的那一萧一剑之上。他略一怔愣，心中有了主意，不若，就化名萧渐行吧，渐行渐远渐无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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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拿过那一萧一剑，略做处理，使其看上去与普通长剑玉萧别无二般，再摘下箫上刻有“无书”二字的玉坠，以小布裹好，仔细藏于袖内。一切准备完毕，只待明日前去报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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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眼看向窗外，见得月上中天，已不早了。草草洗漱一番，复又环视一周，侧耳静听。见无异样，便放下心来。一时竟是觉得胸口处隐隐有着一丝闷痛，想也是几日奔波导致的，缓缓轻舒一口气，待好些了。便翻身上榻准备就寝。这番波折几日，也终是有了落脚之处，只待明日报了名字，再休整几日，便是无虞了。

（三）远望可当归
卯时，沐笙阁，主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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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间雾气氤绕，衬着浅淡的清辉，显出一片静谧安然。阁中罗汉床，一白衣男子单手虚握柱于颞前，侧卧其上。阖眸吐息，气息平转，似是处于浅眠之中。虽是这般，依旧让人隐约感受到淡淡的清冷气息，配着极淡的松香，伴其身旁。眉目清朗，墨发如瀑，端得是君子如匪，瑟兮僩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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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等宁静闲适的景色，也实是让人不忍出声扰了这人半分，只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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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主，少阁主之位空缺，还望阁主早日定夺。”果是如此，仍有人不顾这美景，闯入其中，平白的扰了一场清梦。来人一身淡蓝衣衫，腰佩玉环。身后跟着两个着弟子服侍的青衫少年，待他站定，瞧见室间景色，皆是一滞，复将头低了几分，匆匆行礼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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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正是沐笙阁首席长老，苏沐云。此人却是没什么长老架子。平日除了处理事务，倒也常和弟子们混在一处，故而深得众弟子的喜爱。不过这苏沐云，也是被弟子们私底下称为老妈子长老，至于因由……也不过是，闲来无事总爱管些分外的小事，人虽是温和，但那副利喙赡辞的模样，却也偶有让人觉得颇为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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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夺什么？去哪里定夺？阁中弟子可没有资质达到我要求的，此事再议吧。”清越的嗓音，透着淡淡的冷漠，显得格外平静。循声一望，便见方才那白衣男子垂袖立于窗前，偏头瞥了一眼苏沐云，眼神淡漠，透着一股寒气。也不与他多言，只待话音落定，轻甩衣袖，作势便要离去。想来，此人便是这沐笙阁的阁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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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诶诶，阁主，阁主大人。诶呦我的阁主哥哥，您可上点儿心吧。你又不是没教过弟子，自然知道教个小兔崽子有多难，虽说您现在未至而立，但培养少阁主一事自是不可倍道而进。您得慢慢教啊，可不得赶紧着急着嘛！”苏沐云被那眼神看得一噎，又见他完全没想考虑的样子，回过神来，忙上前几步，嘴中也是止不住得念叨，尽是为着说服这位祖宗，好赶紧找到未来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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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徒弟。也没教过徒弟。”苏沐尘听他说了这么多，只应了两句话，只是语气更加生冷，带着一丝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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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行，你没有。现在阁中弟子您看不上，新招收的您老倒时候看看总可以吧。”苏沐云实在无奈了，这什么跟什么啊，谁跟他纠结有没有弟子这回事了？啧，瞧瞧，这就气上了。不就是还念着……心中微叹一声，他这个兄长，一直都是这样不善表达。那小家伙也是没好到哪儿去……这都三年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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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苏沐尘止了步子，嘴唇未动，只嗯了一声。声音不大，好在这阁中寂静，才可勉强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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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看看吧，就看看也没说……嗯？你答应了?”苏沐云聒噪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不可置信。什么？！他没听错吧，那个顽固不化的，说“嗯”？！那自己方才想的那些……他现下只觉得，人生在世，变化无常，诚不欺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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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是闲着，就去帮忙打理新弟子招收事宜。”苏沐尘显然并不想再多说一遍，撂下一句话，起身越过苏沐云，走出主阁，继而往沐云山深处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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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诶？诶不是，你你你你别走啊，你等等我，什么叫我闲着，我很忙的好嘛！你看看前两天那个弟子……还有上上次在沐云山摔了的那个……还有还有……”过了半晌，苏沐云才反应过来，向着苏沐尘的背影就要去追，刚追了几步便发现赶之不上。张着嘴在原地待了片刻，撇嘴吐了口气。暗自翻个白眼，啧了一声，甩着袖子走了。于是乎，“很忙很忙”的首席长老，很是“热心”的去准备招收事宜了。

（四）远望可当归
辰时，俋城东，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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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浅的晨光透过客栈的窗户照射进屋内，在榻旁印出一片浅影。墨无书揉揉有些闷沉的额头，起身更衣。青衫朴素，鬓角整齐，佩上早经处理的长剑，正是一个闲散剑客的模样。晨起本该习武温习，然则今日需紧赶着去报名，索性也就不练了。左右这些年自己一个人独来独往，又没人约束着，时不时偷个懒，倒也无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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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旁的农舍早已升起袅袅炊烟，瞧见不远一家屋舍门前，一对夫妻身着麻衣粗布，支了桌椅，正在贩卖汤饼。墨无书摸摸身上剩下的二十来文铜钱，摸出几个上前，笑着向人要了碗汤饼。囫囵咽下这简单的“早膳”，便匆忙往城中央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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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没离开那人的时候，也曾缠着阁中的管事师兄来过俋城看那些个应召弟子的人。这沐笙阁在江湖乃至市井之间皆是声望极高，每次弟子招收入选的无一不是资质上佳，文武兼济之辈。而此等要求，自是难以达到，故而每年招收虽是都能引得五湖四海各路人士争相前来，而被入选的却也不过寥寥数人，可谓凤毛麟角，万里挑一。是以若是晚去，便是纤尘不立，水泄不通，再难挤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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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潮渐涌，已然临近城中了，墨无书望着前方隐约可见的几人，兀的停下脚步。他……似乎忘了点什么。是了，总不能就顶着这张脸去沐笙阁吧？！万幸万幸，他及时想起来这茬了，要不然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思及至此，却仍是不放心的环视一周，轻轻舒气，幸好，此间人潮攒动，加之三年了无音讯，想必此处应是无人认识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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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人潮，墨无书走到城中央附近一间店铺，买了一些鱼胶，复又绕到小店后方，伸手从袖口摸出一张精巧的人皮面具覆在脸上，再以鱼胶轻点边角，使之与皮肤粘合一体。现在的他，外表看来也不过是一个梳着发髻腰佩长剑，面貌稍俊的青年。想那三年之前，他也是凭借这张他人所赠的面具，偷偷的从那处溜出来的。如今再用，也应是无碍的，毕竟沐笙阁能一眼将他看出来的人，也不会来到这里。墨无书心里打着算盘，终于放心下来，抬脚往那立着『沐笙阁·弟子招收报名处』牌子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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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少侠，可是要报名?”待到墨无书走近，一位衣着青色弟子服的青年手执毛笔，温言开口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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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无书闻声望去，果然，是没见过的人啊。看来他走的这三年之中，沐笙阁又是收了不少的天之骄子。心下如此感叹着，面上也不表现。只向着那青年弯弯嘴角，点头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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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如此，有劳少侠告知姓名是何？今年贵庚？”那青年微微点头，提笔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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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渐行，年二十。”墨无书说着，故作不知问了一句:“这位……兄台，不知报名之后何时选取弟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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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五，沐云山脚下，待我们进行整理之后，你们于三月十五在那集合便可。”青衫弟子边做记录，边告知墨无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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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墨无书向他道谢，转身离去，身形逐渐隐匿于人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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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些时日，那便好好练练剑法吧。沐笙阁和那人教的，到时候可千万不能使出来，不然免不得被抓住。出师未捷身先死，可不是他的本意啊。虽然……对某些必然到来的事情，也已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纵使这般，尚还是盼着能多活一日，就多活一日吧……墨无书心里想着，掂掂手中的酒葫芦，往嘴里灌了一口。不回客栈，却往人少的山脚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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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意喝酒的日子也不多咯，一入师门深似海，从此逍遥是路人啊。啧……”山脚边四下无人，墨无书也没什么可忌惮的了，就这么念着，饮着。寻了棵树一靠，不消多时，便打起了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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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文中所出现的“人皮面具”并非人皮所制，而是由猪皮经由剪切，浸泡，消毒，刮皮等工序制作而成。

（五）远望可当归
日落西山，黄昏已至。斜阳的余晖迎着山脚的一颗大树，在地上拉出悠长的倒影。若是仔细看去，还能瞧见一名青年抱剑卧于树下浅眠。余晖渐淡，见有黑影吞噬而上，不消多时，便是爬满了整个树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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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下青年适才悠悠转醒，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眯眼看了天色，惊觉竟已是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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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睡了这么久么……得赶紧回去了。唉，未来几日可不能再像这样了。那‘变态’招收测试，也不是那么好混的啊……”墨无书轻喃一句，随手将酒葫芦丢到一旁，飞快的起身理好衣衫。伴着赤红的晚霞，加快脚程往客栈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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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赶慢赶进了客栈，外间已是彻底暗了下来。问过时辰，竟已是亥时了。墨无书也顾不得什么晚膳不晚膳的，直接一头扎进房间，匆忙洗漱一番，倒头便又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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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铮——”晨曦破晓，白露欲滴。城郊空处，长剑破空，争鸣不绝。青衫男子手执长剑，剑锋曲回，身姿流转。闪动之间余留一道浅浅的残影，剑尖指过，搅起片片青叶。金乌愈上，白露渐消，若是眼力极佳之人，再去看那仍是挑剑的青年，定是能瞧见那青衫背覆处渗出的点点汗渍。自破晓至此，也是有着不短的一段时间，而墨无书，却是一刻也未曾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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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墨无书挑剑刺出，反手一转，长剑入鞘。起身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待胸口起伏平息了些，便又是握着剑坐到了一旁，拿起一本书细细读着，这番作为，倒真是颇为勤奋。三年之间，墨无书怕是也未有几日似这般勤快，这厢突然拾起，倒还是有着些许不适应。不过，总归是过往几年养出的习惯，倒也不会丢的一干二净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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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习之余，偶有忆起旧日庭院内习武的少年身姿，墨无书的嘴角也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那般岁月，虽是不免苦楚，却也着实令人感到安心，这三年的奔波，也更是让曾经有些狷狂的少年，多了几分沉静，对那曾经的温暖安适，也更是百般珍重，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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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过去，皆是如此。不觉之间，三月十五，已悄然至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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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云山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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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清晨伊始，往日清净无人的沐云山脚便是陆续站满了许多身影，略有些嘈杂的谈话声在山脚传开，倒是有些热闹的氛围。看这日子，想来也都是前来应召的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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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无书到时，见的便已是这般景象。见沐笙阁的人还未到场，墨无书倒也无意与这些考生交涉过多，只浅浅扫过一圈，寻了个僻静角落，盘腿坐下，闭目养神。足足摆出了一副清冷淡漠的样子，也让得几个注意到他的考生止住了结识的念头。历来修习之人脾性不同，这般姿态摆出来，多半是不愿多交涉的意思，若是再上前搭话，便是有些自讨没趣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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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顷，随着一阵骚动过后，周围竟是突兀的静了几分。墨无书抬了抬眼，见是沐笙阁的人到了，便又垂了双眸，默默起身往人堆里挤了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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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弟子招收共分两试。今日为第一试，比试剑法，统一用剑，借于外力或恶意伤害者，直接出局。”说话的是那为首的青衣弟子，衣着服饰皆与他人一般无二。只有一点不同，此人所佩长剑，并非寻常弟子所用，而是一把上好的宝剑。再看他的位置，想必应是阁中某位长老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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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比试剑法，墨无书微微勾唇，果然被他猜对了。这样的话……想来以他目前的剑法，该是不会出什么变故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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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过统一用剑，墨无书起手在空中挽一个剑花，手起剑落，动作潇洒而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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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墨无书右手长剑覆背，左手向人微抬示意。见那人也不客气，长剑直刺，直向眉心冲来，墨无书目光一凝，仰身避过，长剑自身后回转，迂回刺过那人，剑光闪过，飘下一片衣角，正是方才出招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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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顾及剑法，墨无书并未使出全力，仅是以守为攻，以退为进。这番比试，倒也因此显得激烈了许多。不过几番下来，那人似是有些不支，动作比先前慢了不少，墨无书见状轻弯唇角，闪身避过一道攻击，将剑转向刺出，堪堪停在那人喉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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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让。”一声承让，终结了这场比试。接下来的几次比试，对手实力虽是有所长进，却依旧是如此收场。待一切落定，墨无书垂目，暗自盘算着今日这最后一次比试所用的时间——不到两炷香时间，还算尚可。和三年前比，也没算退步多少吧……墨无书心里想着，不自知地微微抿了下唇，却没注意到因他这边的一番比试而引起的少数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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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那领头的青衣弟子，另一个则是离他不远处一个正在与人比试的青年，看起来与他年龄相仿，一手剑法练得炉火纯青，此时他刚刚又解决一人，正在四下打量着，扭头便不由得注意到这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青衫青年。这人好生厉害，出剑方式竟是比自己都要刁钻不少。这样的人才有意思，有机会定要与他结识。青年眯了眯眼，暗自记下墨无书的样子，转又全身心投入比试之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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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的推移，山脚下的人越来越少，声声“承让”终结了一场又一场比试。也剥夺了许多人入选的资格……沐笙阁的试炼，向来没有重来一说，有的只是——胜者进，败者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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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试结束，众人在山脚歇息一晚，等候明日剩下的测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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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篝火噼噼啪作响，墨无书独自倚在树下，手执一根树枝，置于火上，烤着两条不知道从哪里捕来的鱼。不时百无聊赖的抬起头看看四周。真是无聊的夜晚啊，墨无书打了个哈欠，如是想着。紧接着，一只手递了过来，手里还攥着一把……野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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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吃不吃?”清朗的声音，煞是好听。墨无书抬头，见是个不认识的青年。无事献殷勤，这人究竟来干嘛的？墨无书挑挑眉，并不接那野果，就这么静静地望着那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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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树上摘得，没毒。你不吃我吃了。”那青年见他不接，向着山脚的几颗树耸了耸肩，用空着的一只手捻起一颗，丢进了嘴里嚼着，清脆的细响自口中传出，配上青年一脸享受的表情，也真是诱人得很。“唔……好吃。”想来还真是没毒的，墨无书见他吃的欢心，抬手接过剩下的果子，默不作声的往旁边挪了挪，示意他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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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青年也不客气，就地一坐。“幸会啊兄台，我姓楚，名璟玉，年二十。今日见你剑法纯熟，便想与你结识，只是不知楚某我，是否有这个荣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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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无书觉得这人有意思，笑着偏头望着他说:“我姓萧，名渐行，年二十。楚兄今天不也是很厉害么？横扫一片啊～”墨无书取下一条烤好的鱼，用木棍叉起，递与楚璟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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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雕虫小技，不敢当不敢当，萧兄过奖了。”楚璟玉哈哈笑着拍了拍墨无书的肩膀，另一只手接过烤鱼扯下一块，一时气氛翻升，十分融洽。篝火依旧噼噼啪啪的燃烧着，天色渐暗，二人聊了几句，便双双倚着树调息去了，毕竟，第二天的比试，可也并不会比今日的轻松……

（六）远望可当归
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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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楚兄，醒醒，别睡了。”墨无书早些时候便是隐隐约约觉得身上压了什么，有些沉的感觉。只是念着这地方好歹是沐云山，考核期间自然不会出什么事，倒也就不怎么在意，就着倦意又多眯了一会，直到周围渐渐有了蚊蝇细语，才慢慢睁开了眼。这一睁眼，尚且还未起身，便又顿住了，身上的压感没有丝毫的减弱，甚至还感觉到那“东西”往身上挤了挤。墨无书眼角微微抽搐，目光下移，无奈的看着不知怎么睡着睡着就到了自己身上的楚璟玉。抬手戳一戳，再戳一戳……呵呵，他墨无书这三年什么没见过，这事儿他还真想不到——这家伙居然，没！有！醒！好吧……戳不醒就算了。
·
看看周围，嗯，确认没有石头，很好，很安全，既然如此……墨无书确认安全后，猛的往旁边挪了一大段距离，只听“砰”的一身，楚璟玉直直的栽倒了地上，掀起一小片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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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去去去去去！萧渐行！我*去*你*大*爷！”楚璟玉当即惊醒，嚷嚷着蹦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带着一脸灰尘愤愤的瞪向墨无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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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过你了，你自己睡得跟猪一样。”墨无书双手环胸，向楚璟玉微偏着脑袋，眉头轻挑，嘴角微斜，一脸戏谑的看着狼狈的楚璟玉，完全没有丝毫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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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去练剑。”墨无书看他应该是彻底清醒没错了，转身寻了个空旷场地，单手握剑向他招了招。“练一会儿就得了，武试都完了，少练一天剑也不会怎么样，多睡会儿怎么了啊！”楚璟玉列了咧嘴，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拍着灰尘一边念叨。看着墨无书那不为所动的模样，撇撇嘴，抄起长剑跟了过去。初晨的阳光，伴着少年练剑的潇洒身影，衬着剑气破空的声响。身影交错，剑光凛凛，实在是一种视觉上的享受。哪怕是让不懂剑法的人看，也能感受到其中的凌厉与洒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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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二人收剑已是不早，瞧见身旁的人大多已经赶去山脚，两人顾不得再用早膳，也急忙收拾几下，赶去集合。今天的比试按惯例该是文试，往年大多是古籍诗赋，史论见闻。只消是正确有理的，就算通过，而这过了文试，便可进入沐笙阁修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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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三年没怎么读书，但见闻却也不算少，加之过去所背所习的那些，总也是够的。墨无书思索了片刻，下笔论述还算是轻松，递与考官，见人点了头，便算过了文试。此番回沐笙阁，已是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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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文试结束时，这山脚下也不过还剩十来个人。文试也能刷下这么多人啊，沐笙阁的试炼，当真是一如既往地变态，不过也好，这种试炼都过不了，进了沐笙阁也是自找罪受。墨无书感慨的看着这相比当初“寥寥无几”的人，在心里默默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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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璟玉走到墨无书身后，拍了下他的肩膀，语气轻快:“萧兄，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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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感慨一下入选人数之少罢了。”你写的怎么样，过了？墨无书耸耸肩，随口答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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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过了，不过我写的肯定不能和你比，用我爹的话说，我写的那些东西就跟…呃，就跟放屁一样，呵呵……至于这个人数，沐笙阁要求高嘛，这都正常。不过咱们这是入选了，可以进入沐笙阁修习了！”楚璟玉吐槽了两句，却又在中途打了个哈哈，语调略带兴奋地将话题转向了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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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高兴的太早呐，沐笙阁里的规矩更多。”墨无书也不在意他所说的那些，能过沐笙阁考试的文章，铁定不能是一句放屁可以评论的，只是他既不愿多说，那也没必要去问，毕竟谁都有自己的秘密，自己也不曾例外过。默默转头看着这个明明已经半只脚踏进“逍遥坟墓”的傻子兄弟，不由得有些唏嘘。沐笙阁啊，就楚璟玉这个样子，怕是有的受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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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楚璟玉瞬间反应过来不对劲，一脸狐疑的看着墨无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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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那边人家正在讲呢，赶紧去听吧。到时候错过重点，咱俩就哭去吧。”墨无书一眼扫到那领头青衣弟子正在向入选的人们介绍沐笙阁，便往那边一指，示意楚璟玉好好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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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璟玉一看，也不和墨无书唠嗑了，伸长脖子立起耳朵仔细听着，生怕漏了什么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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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诸位，已通过本阁测试。随后便与我同到阁内，待安排好各项事宜，便可在沐笙阁修习。只有一点望师弟师妹们注意，在沐笙阁规矩众多，入阁自然会有人向你们介绍，还望诸位遵守阁规，莫要违反，平白吃那苦头。阁中会有许多长老或有资格收徒的师兄师姐观察诸位，若被选中，便可拜师随师修习，不必再与其他师兄弟一同。”为首青衣弟子说罢，带着众人穿过结界，踏入了沐笙阁。

明后天大概会有一更。
现在发的文都是在以前的基础上改的，不过还是建议重头看一下。细节和伏笔都加了改了，不看有点吃亏。

现在是更到了，序章一篇，远望可当归六篇还有归来知路难的(一)。
有哪篇看不到的话提醒我一下。

（二）归来知路难
沐笙阁学风端正严谨，上至师长下至初入学子，不论时节，皆奉以“慎独，慎始，慎微”之道。谓之克己修身，不可有一丝松懈。故而卯时初起，亥时就寝，周而复始，无一例外。朝食定在辰时，用过早饭休整片刻便可依据所修之道自行练习。巳时早课，由阁中先生指导授以经书杂文，人文百态。沐笙阁虽为习武之地，却历来善行文武兼修，因而早课所习，三日一谈，五日一测，未至标者则按阁规处置。申时哺食，膳后自行修习，若有不甚明白之处，亦可寻阁中师长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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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过了几日，初入阁中的欣喜也已渐渐褪去。入阁的都不愧是各地的天之骄子，很快便平复了激动的心情，逐渐开始熟悉起沐笙阁的日常作息。一切似乎都走上了正轨——风平浪静，一派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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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早课刚刚结束，墨无书无奈地看着身后睡得正香的楚璟玉，一双眸子微微眯了起来，眼底闪过一丝暗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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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赶紧滚起来吧大少爷。早课都结束了，别人偶尔小憩假寐，您老儿直接睡好几天？”见人散的差不多了，墨无书收拾了东西起身走到楚璟玉身边，抬脚踹了过去。“你就这么不待见先生讲的东西，我现在觉得你能过文试简直是个意外中的意外。待会儿一起去温书，或者你就等着明日吃先生的板子吧。”说罢他便摇摇头，转身向着门外走去，却也有意地放缓了脚步，等着身后的人追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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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箫兄，等等我啊。我这不是无聊么，天天都听这些，我头大啊。嘿，更何况，这不还有你呢，是不是？”楚璟玉被踹的一个激灵，整个人趴在桌上，刚要说点什么，身边却已没了人。随便将桌上的东西一同揽进怀中，晃晃悠悠的追了过去。墨无书偏头看他一眼，颇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与他并排往书阁行去。到底是自家兄弟，憨就憨吧，他也就只能替他祈祷未来的师父是个好说话的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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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刚走到一半，墨无书脸色一白，猛地捂住心口，强撑着身子走到路旁一块大石头旁，单手撑住，将身子抵在石头上。另一只手紧紧地压着胸口，面色苍白，牙齿死死咬住下唇，不时泄出几声轻哼。一双眉毛紧紧地拧在一起，双眸紧闭，额头冒出点点汗珠，似是在极力忍耐什么，整个人看起来痛苦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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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璟玉正在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这身边跟着的人却一下就不见了。他回头去找，就见墨无书抵在石头上急促地喘着气，身子不时颤抖着，低着头看不见面色。便也顾不得什么了，赶忙冲到石头旁，望着墨无书痛苦的样子，一时倒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见他一副支撑不住的模样，着急着慌的伸手想去扶他，却又忧心他的状态，不太敢随意去碰。“萧兄?萧兄！你怎么了？怎么回事？！你别吓我！”楚璟玉见状，整个人急得不行。只是此刻四下无人，他更是不懂半分医术，就只能独自在这边干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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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你，你等等……别急……”墨无书咬咬牙，极为艰难地半睁开一只眼虚望向眼前的同伴，那眼睫下隐约可见的眼睛溢满了隐忍和痛楚。他扯开一丝唇角，便听到断断续续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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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璟玉虽是着急，却也知道这般情形断不可乱来。听见墨无书开口，意识尚存的模样，倒是轻舒了一口气——好歹这人还清醒着，总比昏过去好些吧。左右他也搬不动墨无书，就依他所言，先等等，若是待会儿不好，跑去喊人倒也不迟。这偌大沐笙阁，总不至于救不回一个人吧。就这样等了一会儿，墨无书的脸色倒确实有所缓和，虽然还是那副虚弱模样，却也能勉力撑着站起身了。楚璟玉仍不放心，忙伸了手便要去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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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楚璟玉的搀扶，墨无书执意板直了身子，稍微缓了片刻，一步步缓慢地往书阁挪去。楚璟玉哪能由着他这么胡闹，二话不说便拦住他。“萧渐行！你是什么毛病！嫌自己命长？你都这样了，还去什么书阁，逞什么能？不行，必须得找医师看看去！”墨无书垂头，默默听着他说完，皱着眉强压了气息，摇头不语。他现下戴着人皮面具，寻常人确是发现不了，但医阁的那位长老若是在，可就未必瞒得住了——自己几乎是那位从小看到大的“病人”，哪能认不出来。回来是回来，可他……到底还是没准备好以墨无书的身份去见他们的。所以，让他去看医师——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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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行，不看医师，那你给我回房休息去！你这个样子，哪里还温得了书?”楚璟玉被他的行径激得有些气急，这个新认的兄弟平时聪慧冷静得不像个弱冠之人，这时候怎么幼稚的倒跟个五岁孩提似的？！看清了他的倔样儿，一时便也不管墨无书同不同意，上去一把搀住他，半扶半拽地就往寝室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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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无书此时实在没什么力气，只得由着他去了。只是刚回到寝室，墨无书便是说什么也不让楚璟玉留在这里了。“行行行，我走，我这就走。你好好休息一下，别硬撑着。”楚璟玉无奈，想他这样应该也出不去门，只好仔细叮嘱了一番，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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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无书看着楚璟玉出了房门，迷迷糊糊的躺倒在床榻上。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近几日经常会头晕心口痛，但没多久就会好，也不会这么难受……今日怎么……墨无书躺在榻上，冷汗直冒，不消多时便打湿了发鬓，衣襟……脑中若隐若现的闪过几片素色衣角，隐约有声音远远近近的环在耳畔，似是在喊他无书，又像是在唤他萧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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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无书摇摇脑袋，实在难受的打紧，心口闷着发疼，沉闷的窒息感蓦地冲上灵台，已是有些神志不清……只是由着仅存的半分意志，下意识地想往外间走。顺着思绪挣动几下，四肢沉重得骇人，像是栓了千斤重锁，怎么都起不来——抬了手似乎是要搭上什么，却又着了空，总觉得应是有人的，应是有人会扶上一把的，这是刻在血肉中的记忆，终是在这神思恍然之际显露了出来，会有的，总会有的……现在找不到，也不会远的……过了一会，也不知靠着什么力气，墨无书扶着墙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顺着记忆中的模糊路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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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无书磕磕绊绊地走着，好几次踉跄的险些跌倒在地。现在这个时间，阁中弟子不是在休息温书，便是在准备待会用午膳，故而并没有多少弟子在外闲逛。所以也并没有人注意到墨无书走在路上，整个人似乎马上就要晕过去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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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走到一个地方，墨无书停了下来。晃晃脑袋想要看清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却在视线对焦之前“砰”的一声栽倒在地。霎时，眼前本就模糊的景象像是被人蒙上了一层黑布，一片漆黑寂寥。就连仅存的神志也在顷刻抽离——瞬间不省人事。

小可爱们，实在很抱歉我知道我拖了快一个月了。实在是今年疫情，上半年做不了的事情太多，下半年一旦忙起来就不着边。文我会写，大家可以选择性遗忘我一下，隔个一段时间再来。因为真的会更得很慢，很不好意思让大家每次进来又失望，实在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