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长安城都溺死...吧 关注:191贴子:7,661
  • 10回复贴,共1
我可以吗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20-07-22 11:38回复
    (我自福宁归,即见帝台负雪,天地间恍生霜鬓,骤夜迟暮。遂与青娥偕行,又赴坤宁。)
    “阿娘——下雪啦!”
    (人们偶尔会厌恼雨声的聒噪,会忿怨艳阳的炽张,可纵是再挑剔的人,也鲜少会对落雪洗垢求瘢。兴许是由于它常常远走,故而罕觏,一照面便是睽违已久,洵足珍重。而初雪尤甚,自要共最珍重的人赏雪,此为旧章,由我定夺。)
    “猜猜看,我带了什么来?”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20-08-04 23:45
    回复
      2025-05-10 11:05:23
      广告
      @松陆月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20-08-04 23:47
      回复
        初到开封,在旧历十三年,天寒冻河,很难在汴水码头找到营生,岸旁的歌舫灯色炽热,烹雪销冰,催生出一个只有暖声的崭新世界,声色犬马,佳丽云集,女人们敲起红牙玉板,在曲乐中歌颂雪的美德。
        在这座繁荣城市的最底最底部,没有人这样赞美一场掩埋生命的灾难。
        半星灯花自台间跌落,娇娇的声音将旧历的思绪拉回现实,弯起腰身迎她过来。“下雪啦,娇娇,”视线往下看,有个歪歪扭扭的小蝴蝶结,“外面冷不冷?”
        赵识还很小,风裘一披,隐藏近小半张脸,她拥有着墙根下抱膝取暖的孤童们难以得到的权利:不必为穿不暖发愁。一边帮她解开外衣,一边听她讲话,笑应。
        “蝴蝶结公主把什么宝贝带来啦。”


        IP属地:北京6楼2020-08-06 23:23
        回复
          (霰雪畏炽火,且懂得窥阚人世,故而并不堪欺提灯的我。颇不老实地摇头晃脑。)
          “见到阿娘便不冷啦。”
          (沿途霜吹轻寒,扶风挽雪,赋梅章半阕,昏月半蟾。砌下有绿梅一痕,遥观如披苔衣,又神肖吴下瘦雪,一辙嶙峋。)
          (我屡屡伴随新生——新生的我,新生的王朝,和新生的绿梅。而我将扼杀它的孳息,正于眼下,于它蘖芽的此刻,绽放与凋零并行不悖。)
          (绿梅诚然珍贵,但我要将它献与芳魁,实乃其幸,合该拜赐才是。我试图将之藏于身后,可它实在冥顽,总要不期然展露躯骨一隅——不是苍鬟,便是素靥,如是方能彰示它可供珍赏的存在。)
          “人间第一枝,您喜欢吗?”
          (我如信鸟,随她的潮鼓归巢,衔来一枝梅,赠与她稚拙的心意。)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20-08-10 03:41
          回复
            春的芳菲被王女捧作巍丽坤庭的献礼,那白绿梅植成为千百姝海间的天地独一份,因神秘的初它甘愿折枝、萎顿、枯竭,成就她圣洁无罪的天真,教金瓯堆就的塔殿在她面前也要俯首称臣,让我也道她一声:好娇娇。
            “宋城的公主,那是王宫的冬日在为你让步。”
            我常为她在温良的夜中恳切地颂扬并信任越州的海浪,令骊渊琛珠的古老章谣成为她初篮的歌声,从不曾自秘海走向真陆,今下视来,是我被风雾混淆视线,竟未看清王朝的公主隶属土地,且将在大雪消融的时刻中成为一首海陆交织的清羽桐声。
            拈取她掌中梅,“绿萼弥贵,此枝更有月色,怎舍得将她斩落于冬中?它梅若知公主是此般无情,岂不哭颜以对,不复芳菲?”
            我有意逗趣,理论却早已在心中阐明——人间最瑰丽的春正在我眼前。


            IP属地:北京8楼2020-08-10 11:59
            收起回复
              (倘若天人也爱泼墨走笔,那么春朝往往深膺眷赉,泽被人间。而于暮冬却向来悭吝,如遭弃掷,止分付寥寥数笔,故有众生凋敝,软红弭散——是妄藉此省却笔力。)
              (点检而去,霏雪渺渺,毋须皴染,惟有梅间艳色,堪作点簇。此间颓芜,教人无处摘诗寻句,即使是王朝最善吟的诗人,也走不出雪与梅的渊薮。而有时候,寥廓也是一种意象。正因无所有,故而有所思。它就那样剖白隳敝的内心,掬一捧肝胆赤诚示人——瞧,我纵是一无所有,也慷慨磊落,无须浇我块垒。它说。)
              “那么我接受它的示好。”
              (我十分神气地,在母亲的温柔中挺直了腰板。尽管看来荒诞,但我要说,春风诚然是冬日最好的礼物。)
              “绿梅殊绝,自不应与凡俗为伍。与其凋沦于无人知的一隅,不如安身于坤宁的花觚,这是恩典。”
              (我游刃锦绣堆久矣,堆金叠玉亦难弥目。这枝攲斜的越梅虽然细瘦,却颇有些野趣,萼绿花白,犹如缀玉,很得我钟爱。我猜度,也许它也来自越地,与母亲同根。很有些委屈地发问。)
              “——哪里无情了?”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20-08-12 13:27
              回复
                冬是时令中的背逆狂徒,奔流的漠海在此间冻涸成遍布裂纹的硬板,浪漫的诗人善喻,偏要敲起纸笔歌颂,教冬在他们的墨下融身成天府的银海屿与广寒林。
                但她是识,血脉赋予她荒诞、自信、令冬寒俯首,盛梅折枝的黄金权柄,只使这海沫的女儿、冬月的芳霏、赵宋的公主辟雪开寒,继而毋有后顾地昂起簪来,拥纳万物的臣服。
                “恩典——我的公主,看来你学得很快。”
                我是白塔上的孤帆,朱闱的群芳姝艳会以美词称颂这里的椒兰珠砾,而我唯一的事业是用恒久的诗歌,赞颂王朝的恩典,将贝母金丝的明珠戴在额前,佩饰荣耀,妆服徽标,并学会成为艳羡者的恩典。
                然今我多了一帆齐肩而行的小船,我恳切地对我的同伴如是讲,“她自有命运,识。” 低着眉笑,拂去她眉间化成一滴露珠的雪,“不若说来,为坤宫折枝是你为她选择的命运。何人赋你予权力,教你成为主宰她的主人?”
                这是对她与我同行的第二则考验,而答案早已显现在她方才的话隙语间。


                IP属地:北京11楼2020-08-13 06:05
                回复
                  2025-05-10 10:59:23
                  广告
                  (此夜沉星遁迹,月亦辞让,于是霜雪来宾。)
                  “是父亲教的。”(闭着眼胡讲一通,反正他应该不会知晓。)
                  (坤宁立于蓬阆之巅——而福宁在洪宙的云巅。探手即揽星月,代价则是,终岁虚籁,忍闻琼妃阒默,癯仙寥落。)
                  (在晦冥夜幕之下,我们惟有通过星与月的裂罅呼吸,纵然那仅有渺茫的光明。毋庸置疑的是,无论是一瀑星、一溪雪,还是一枝春,于诗歌的国度里,众生皆无师自通,以世无与俦的辞藻,各赋形骸,于诗文,于雅乐。)
                  “她的命运,业由我提笔,重书枯荣。”
                  (仰起头看她,任她拂落飞雪的馈赠,眼里尚有谪坠藏身的星子。)
                  (我甫尔修习诗书,师从另一座崇阿的主人,九垓的共主。词赋里将我们的人生譬作隙中驹,石中火,我亦自未竟的幼年回骛,并开始沉思——倘若我也将驰过缝隙,取灯石燧,那么那道缝隙中,和火星擦出的流光里,都会是她,我的母亲。)
                  “是您。”
                  (我刻意避开浅显易得的答案,执拗的道出心声——她不仅赋予我恣意妄为的权柄,更赋予我生命。)
                  (生来即游清平岁,故而未曾见过魄溅丹墀,魂敛蒿里,只在他人的只字片语中闻说,有关于圮坼的山河、陷落的汴梁,和挽厦的父亲。但更值得嗟叹的是,我尚未一窥海镜——孕育了母亲的澎湃。而母亲又孕育了我,因此我想,我该领略的,终有一日。)
                  “您又为何,解缆至此呢?”
                  (她曾楫一叶来自越州的轻舟渡海,最终却泊于汴梁的渡口,我知道。我尝闻南海有鸟,名曰鹓雏,飞于北海,非梧桐不止。那么宋宫是否,也有她钟爱、留她栖息的梧桐呢?)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0-08-19 03:42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