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AU
*“用一段文字表现作者＇鬼打墙＇的精神失常状态”。
*短篇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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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有些修为的时候，他常找出那把剑来，用细葛布慢慢地擦。他实在太喜欢这剑了，四尺长，兰叶样的剑身，寒光滟滟，屈指弹去是铮的一声，清越慑人。这把剑，陪着他走过了作为大良造的后半生，他一度失去它，但终于又回到他手上，作为君王的最后一份馈赠——再没有一柄剑比这一柄更有资格饮他白起的血。*
目下他找到了新的事做，仍要用剑，他当然想起这一把，他实在太喜欢这剑了。可是饮了他自己的血，用着不祥。血倒没什么关系，薤叶上的露水，晒一晒，揩一揩，再不济掌心压着剑脊慢慢走一过，也就干净了。可是血气不一样，如果他要磨去这东西，没准会连刃带柄失去一整把剑。只是他实在忌讳那血气，如同他面上就事论事心里却无比忌讳谈起自己的死，他又太喜欢这剑，那就只有一遍一遍地擦。
他变了许多种手势去擦这剑，试各色的令咒，也试各色的布匹，在日光之下，在月华炽烈的庭院里，在月亮和星辰都很暗的晚上，在天上地下一色是砭人筋骨的冷冷白光的大雪天，在很多个雨夜。
越是发了狠地擦，那血气就越是腾上半空，笼罩他萦绕他，兜头淋得他一脸一身。如梦魇，如心魔。
终于他也只好丢开手。最后一次，他心平气和地擦拭它，注视它，在心里同它话别。他唤来一旁垂手侍立的副官，说自己有东西要送他，神色平静，如同冬日里枯瘦的山水。他是摹仿着记忆中君主的神情和身势，把那柄剑单手搁在副官平平摊开的双掌之中。*
“与其放了吃灰，倒不如送你。”
可是司马靳怎么敢用它，于是仍旧是放了吃灰，不过日日擦拭，执礼尽敬而已。那柄剑好端端睡在剑鞘里，仍旧搁在原来的剑架上，只是白起偶尔走过它瞥几眼时，总觉得不大对劲。
直到有一天他终于念出了梗在自己喉头的那句低语——
嘿，伙计，连你也死了。
又如何呢？他仍旧偶尔走过它，他只是不再看它。他甚至没有刻意把这纤长的影子摒到视野之外，他只是，就像有个儒生说过很妙的一句话:视而不见，心不在焉。
他只是走到渭城去，托人打一柄剑，过时的式样，过时的青铜剑。剑鞘不再承托任何的纹饰和意义，黑沉沉的一把，背在背上，偶尔出远门乘车就抱在怀里。
四尺长，兰叶样的剑身，寒光滟滟，屈指弹去是铮的一声，清越慑人。
fin
先人无惊无恐，安隐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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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设定来自纪录片《喋血长平》。再次安利它。
关于那把“四尺长”的秦剑:原型来自国博。它真的刺激到我了QAQ。尺……是汉尺的粗略换算，那把剑是94c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