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圣的盟约已经签订,从中作梗者必受严惩。”
是吸血鬼那陈腐虚伪的音调!我赤红的眼睛死盯着那个卡伦家族的长老。它(对吸血鬼,我只用“它”做代词)估计有几千岁了,才显出来那么一点点老态——这个丑陋的老不死!它皮肤很好,(变态!)带着那几道似乎经过精心修饰的皱纹,(丑恶!)道貌岸然地拄着镶着七颗钻石的手杖,(虚假!)用吸血鬼长老特有的腐朽拖音宣布道。(该诅咒的!)我张大嘴竭尽凶猛地咆哮一声,我的长牙差一点就能将那老吸血鬼的白皮撕开一道鲜血淋漓的裂缝,喷出醇香的红酒……可是那被老吸血鬼施了妖术的铁链牢牢锁住了我——他们就喜欢用拐弯抹角的妖术,让敌人受着灵魂的煎熬,不像我,直接而残酷。尽管如此,我还是将我充满腥气的唾液喷到他那似乎纤尘不染的白脸上,这是我临别时的小礼物。
“这个畜牲!让他永远看不到满月!”
僵尸一样的吸血鬼长老愤愤地抹着脸——还不忘用那块绣着金丝的手帕!然后他举起镶宝的权杖,示意大家离开——他自己却先走了出去。接下来,卡伦家族的人一个接一个离开了这黑暗潮湿的我的地牢。
可是一个人迟迟未动,我向下瞥(我的头颅从不低下),看到了一个很年轻的面孔。哦,是那个新人,卡伦家族的新人。如果我没记错,他叫……爱德华!没错,是爱德华。可那又怎样?我用沉重的喉音驱赶它——它当然听不懂。他只是在看我,目光里却充斥着仇恨,似乎我牵着他的债。当然,杀了三个姓卡伦的,这份血债它当然知道。可这时,他生涩的吸血鬼目光里又加了点别的,是什么呢?不,我不知道,我不会蠢到去揣测吸血鬼的心思。正当我想把目光移开时,他的父亲——卡莱尔,走回来把他拉出了地牢。我注视愈来愈远的身影,发现爱德华走得很勉强、很不情愿。可我懒得再去想了,我真正该想的事,是如何逃脱。
“别以为这个石头洞穴可以困住我!没有满月我也可以充满力量!我会出来,然后血腥的复仇将天罚一般降临到你们头上!”我狂吼,摇得铁链哗哗直响。
在郁郁葱葱的森林里,一连串狼人的吼叫惊起了树林里的乌鸦。正在下山的卡伦一家回头望去,一轮满月沉淀在阴郁的天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