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7上:
比试结束之后,边伯贤不见了。
他远走历练了,这是近半月来朴灿烈无数次听到的边家人给的说辞,也是半月之后他亲自见到边夫人后从她嘴里给出的说辞。
“贤儿他第一次身负炼妖之责,倍感压力,又在看了那场比试之后,他回来告诉我他觉得还需多多历练,当日便辞行了。”边府大堂中的边夫人端坐着,双眼没有什么神采,胭脂仍然没遮住面色的苍白。
这番说辞在朴灿烈这儿显然行不通,因为伯贤不可能不向自己告别就走,但是边家上下这一致的说辞让他的否定像是他自己的臆想。
“灿烈,别多想了,伯贤应该真的是出去修炼自我了。”金俊勉安慰着身旁魂不守舍的朴灿烈,“比试的第一天他亲口告诉我觉得参加比试的人很厉害,没有天赋的人都这么厉害,他也是个有自负心的人,不希望别人超越自己。”
“可是,他不会一声不吭的就走呀。”朴灿烈摇摇头显然还是无法接受,金俊勉也只是叹息。
“炼妖大典已经进行过半了,今日还是专心在城内防守吧。”
“好。”
入夜。
为了防止青鸟形成的妖怪伤人,每晚城中都有两队人马四处巡逻,每队人马都由一个能者带领。
今晚是朴灿烈和金俊勉带人守城,一队人马城南,一队人马城北。
此时,在城郊。
“伯贤哥,你千万小心。”
“好的,若是我半个时辰之后没有回来,你就和鹿晗离开。”边伯贤向身旁男子交代道,他正是那日在御灵山崖救下他的人,吴世勋,而一旁的鹿晗是伴着吴世勋长大的人,是少年时边伯贤一直想见到的花神。
边伯贤戴上面具离开之后,鹿晗握了握吴世勋的手,让他心安,他的眼神温柔得发亮,像倾注了月光。
“伯贤哥身上的伤还没有好,这样过去太冒险了。”
“别太担心,伯贤虽说伤还没好,但是只要小心行事,不起冲突就没有问题的。”
时间回溯到边伯贤坠崖的那天。
吴世勋在救下边伯贤后带他飞至崖下,走到一处竹林前,看似里面全是烟雾瘴气,看不清楚内部,他一挥手解开了结界,破除了伪装,方显这里的真实面貌,雾瘴全无,只是幽深林间,坐落着一处小宅院。
吴世勋把边伯贤扶了进去,屋内还有一个人,就是鹿晗。
“这是边家大少爷,”鹿晗一边询问一边赶紧扶过来安置到床榻上,“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应该被他弟弟所害,我进入边府探查的时候偶然遇到的。”
“那你为何救他?”
“可能有知遇之感,”吴世勋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还有多年前,我们曾在山上见过一次,那时你不在,我一人在林间练功,当时就觉得与他投缘。”
“这样啊,”鹿晗解下边伯贤的上衣,查看他的伤口,“他的弟弟一定不是亲兄弟,这下的是死手呀。”
“对,不是亲兄弟。”
“有一丝精魄护住了他的心脉,不然他应该当场就死了,估计他那弟弟也没料到。”
“你能救他吗?”
“可以,他本就灵力醇厚,再加上那一丝精魄,救他也不算是起死回生,只是他的元气大伤要很久才能恢复了。”
吴世勋和鹿晗成功救下了边伯贤。
第三日,边伯贤醒来之后知道了事情始末,甚是感激。
“看来遇见花神确实会受到祝福的。”
“你应该感谢赠你那丝精魄的人,是他救了你一命。”鹿晗微笑着。
“嗯。”边伯贤低头轻笑道。
“当初第一次见你,我就希望你是我的弟弟,没想到我们一眼投缘。”边伯贤对着吴世勋说。
“是啊,可惜当初没有接过那束花。”
“你身边都有花神了,还要花作甚。”边伯贤打趣道。
吴世勋听闻后就看着鹿晗笑了。
“不过,当时你为什么会在边府。”边伯贤的话让气氛瞬间有些紧张,“而且,你是哪个族的人呢?那日夜游,我在街上好像也看见你了,那晚,恰逢偶族二少爷遇害。”
说到这里,鹿晗护犊子似的侧身到吴世勋身前,转念一想边伯贤受了伤,现在构不成威胁,又稍微放松了些。
边伯贤看鹿晗的动作,解释着,“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要探究清楚。偶族二少爷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对他的死不感兴趣。”
“他是我杀的,我本是心平气和找他了解一些事情,他却直接对我动手,我忍让再三,就动手杀了他,反正,正如你所说,他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我算是为民除害了。”吴世勋知道自己说的不是边伯贤最想知道的,“至于为什么进边府,这也和我找偶族二少爷了解的事情有关。其实,我是风族的人。”
“风族?”边伯贤吃惊,这个族在许多年前因勾结妖物,心术不正就被灭了族。
“对,那个被安上污名的风族。我是风族最小的少爷,也是当时唯一活下来的人,当时我还在襁褓之中,据鹿晗所说,我被他的父亲救下,身上有一张纸条,写着‘奸人害我族人,我儿日后成人,务必调查真相,为族雪冤报仇’,那纸条用偶族的控偶之丝缠着,我想这是一个线索,就先去找了偶族的人询问,而后四处探找线索,那日,在边府也是这个原因。”
“你跟我说这些,不怕暴露身份引祸上身吗?”
“我没有引祸,哪会上身。”
“要是我伤好之后出卖你呢?”
“哈哈,你要出卖我会这样提前说出来吗,”吴世勋笑了笑,月牙眼弯起来甚是好看,仿佛他没有背负这莫大的仇恨一样,“而且,你也被小人所害,你在知道个中滋味,只会帮我,不会害我。”
边伯贤笑了笑,“你还真像我期望的弟弟,如我聪明,也懂我。你于我有救命之恩,我更是会帮你。”
气氛又缓和了下来,鹿晗如释重负。
这几日,三人相处得非常融洽,边伯贤的身体状态也逐渐好转,依靠着吴世勋带来外界的消息。
“边府对外宣称你外出历练了。”
“那你有看见我娘吗?”
“边夫人自那日之后似乎鲜有见人,只说是抱恙,我今日也没能亲自见到她。”
“那真是奇怪了。”边伯贤忧心忡忡,“就算边若之能把全府上下骗了,我爹生性多疑,会这么轻易的相信吗。”
“可能是边夫人被边若之威胁,边夫人的话会令边老信服。”
“我觉得事情奇怪,反正如今我恢复了大半,今晚我要进城一趟。”
“也好,”吴世勋顿了顿,“对了,火族朴少爷好像不信那个理由,一直没有停止过打探你的消息。”
“他好像很在意你啊。”鹿晗笑道。
“那丝救我的精魄就是他赠我的。”
“果然那么珍贵而重要的东西,也只能送给很珍贵重要的人了。”
“那我也赠你。”吴世勋忽的看向鹿晗,一脸认真。
“这个......”
“我出去透透气,你们慢慢聊。”边伯贤识相的离开了。
......
当晚,边伯贤就按计划先来到了城郊,鹿晗和吴世勋放心不下便跟了过来,生了事故方便接应。
边府位于城南方向,在朴灿烈带着人路过了边府后,一个身影从暗处潜入了边府,这人自然是边伯贤。
他对边府的布置轻车熟路,知道何时何地会有下人们经过,然后成功了避开了人,来到了边夫人的房间外。
边夫人的房间内没有一丝亮光,应该是休息了。他环顾四周后非常缓慢而轻轻的推开了门。
因为怕惊到娘亲,边伯贤先是学猫叫,想要让她醒过来,但是黑暗里却没有任何动静。
“娘亲?”伯贤轻声呼唤,却没有任何回应。
他走到边夫人床前,在指尖化出跳跃的火焰状的白光,照亮了边夫人的脸。
“娘亲?”
“贤儿?”边夫人终于有了回应,她双目毫无神采,卸去胭脂后的脸没有丝毫血色。
“是我,是贤儿,娘亲,你的脸色怎么这般难看。”
“我没事。”边夫人伸手紧紧撰着边伯贤的手,力气大得出奇,边伯贤也没有过于在意,只当是母子久别之后母亲情绪激动罢了。
“娘亲,边若之有没有为难你威胁你。”
“没有,若之很好的。”
“什么?”边伯贤觉得娘亲的反应不对,先不说她毫无生气,就凭边若之这么对他们母子,她也不应该说出这句话。
边夫人沉默了一会儿,忽的笑了起来,惨白的脸显得这笑有些狰狞,她坐起身来,两臂不自然的抽动着,借着光,边伯贤看见了她身后反光的丝线。
“这是......”边伯贤不敢相信,他欲抽手出来却被始终被边夫人紧紧抓着。
“对,这是控制活偶的丝线,哈哈哈,边伯贤你竟然没死,却又来自投罗网!”边夫人嘴里说的话竟全是边若之的口吻,“你娘在那日进地下室之前就是我的活偶了,没救了。”这话让边伯贤感到窒息,他甚至感觉伤口又有些隐隐作痛。
难怪边夫人能被边若之控制得如此之好,未曾向他人透露半点事情真相,原来她已经被真正的操控了。
控制活偶这一邪术是边若之向偶族的人学的,他的本门本事没学好,旁门左道却是学了一大堆。操控活偶的人能通过活偶的感官来获取和传递信息,他所说即活偶所说,活偶所听即他所听,活偶所见即他所见。
所以,在边伯贤出声的那一刻,边若之就知道他来了。
这时,边夫人抽出边伯贤腰间佩戴的剑就捅向自己,又用另一只抓着边伯贤的手拉着他握住此剑,“有妖怪啊!”
外面像是早就安排好的,马上有人推门进来,众目睽睽之下,是边伯贤想要杀掉边夫人。
“娘亲,别怕!”这是边若之的声音,演得一出好戏。
边若之等人一进来边夫人就松开了钳住边伯贤的手,然后倒了下去。
在众人扑过来之前边伯贤破窗而逃。
他刚翻出边府围墙,就被守夜的人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