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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冬天格外寒冷,冷风夹杂着雪花席卷过莫斯科的每一寸土地。放眼望去,是一片白色的天堂。
阿尔弗雷德把车停在一家酒吧门口,哆哆嗦嗦地下了车,对着戴了皮质手套的双手哈了一口气,镜片立刻被蒙上一层白雾,转瞬又消失不见。
「该死。」
他小声骂了一句,弯下腰锁上车门,向酒吧走去。
推开门看到的是另一番景象,与冷冷清清的街道形成鲜明对比。
人们高声议论的声音,唱歌的声音,杯子相碰的声音和靴子踏过地板的声音混合在一起。阿尔皱了一下眉头,快步向吧台走去。
他坐在吧台椅上,尽量无视周围指指点点的议论声。
「那个是美/国人吧?」
「不知道,应该是吧……」
「诶诶他向这边看过来了。」
「嘘——」
「请问您想要点什么?」尾音被愉悦的音调挑起,阿尔转过头,看着在幽蓝色灯光下眯起眼睛看自己的调酒师,他微微勾起嘴角,吐出三个字。
「伏特加。」
「也许什么?」阿尔挑起眉毛,用指甲轻轻摩擦着手里的枪。
「也许以后,我们将是敌人。」伊万的语速很快,没有一丝停顿。
「敌人?」阿尔笑了起来,举起手枪,「敌人的话,现在就消灭怎么样?」
「别做傻事。」伊万也举起自己手中枪,对准阿尔。
两个人就这么站着,谁也没有说话。
最终,还是阿尔先开口了。
「伊万,你还得当时我问你你的愿望是什么时,你是怎么回答的么?」
「记得,我说,要去种满了向日葵的地方。」
两个人脚下是一片向日葵的海洋。那些金色深深烙在了伊万的紫色的瞳眸中。
种满向日葵的地方,和想象中并不相同。
这里,已经没有自己所期待的幸福了。
「我们是国家,必须要有自己的立场。」伊万放下枪,对着面前的阿尔露出太阳般温暖的笑容。
「最后再吻你一次好么?」
「好。」
从此以后,这里剩下的,只有必须遗忘的回忆。
「再见,阿尔。」
看着伊万离去的身影,阿尔跪倒在向日葵中,揉乱了自己的一头金发。
如果得不到你。那么我只能毁了你。
亲手毁了你。
「好久不见,伊万布拉金斯基同志。」
熟悉的名字换回了神游的阿尔,他楞了一下,侧过脸,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自己身边的人,在往上,是那张刚刚还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脸。
「最近比较忙。」伊万温和地笑了笑,用沙哑的声音回答调酒师。
看着那孩子气般的天真笑容,阿尔胸腔内某个温暖的地方狠狠地疼了起来。
以前,他不是只对自己才会露出那种微笑的么?
「要好好保重身体啊。」
「谢谢,我会的。」伊万端起调酒师递给自己的伏特加,一饮而尽。
阿尔突然站起来,握住了他打算放下酒杯的手。
伊万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好好休息了,黑眼圈和眼袋都十分明显。
「阿尔弗雷德·F·琼斯先生」
伊万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叫出了他的名字。
不带任何感情的冰冷声线缠绕着自己的全名,在空气中上下浮动,轻轻地震动鼓膜。
阿尔没有回答。
他加重了自己手上的力度,伊万可以感觉到自己的体温正在一点一点地被分解,然后全部揉到冰冷的玻璃杯中了。泛白的指节开始微微颤抖。
「叭。」
轻微的声音。伊万感觉到自己掌心一片温热,紧接着是疼痛,铺天盖地地袭来,吼叫着撕裂每一寸受伤的肌肤,牵扯着大脑皮层内细小的神经。
阿尔松开手,玻璃碎渣哗啦啦地掉在地上,深深嵌入皮肤内的碎屑一闪一闪地反射着不远处的昏暗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