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北方的春雨脾气怪得很,温柔的可以唤起沉睡一冬的芽苗,也残暴的摧毁着淋雨者的心情。
我懒得举起雨伞,随意的将它搭在肩膀上。小心翼翼的跨过一个又一个的积水坑,心里吐槽着手电筒的电池不抗使。
“求求你们了,放我走吧”
颤抖的声音俶尔从前面的巷子传出来,我加快了脚步,想尽快回到家中,毕竟刚搬家到学区,对这还不熟悉,我不想惹麻烦。
声音越发越近,我握紧了伞把将它举起,走到巷子口时我还是使劲晃了晃手电筒,想吸引里面人的注意。
果不其然,在我路过时声音停止了,连刚刚求人的声音也没再出现。我感到疑惑,却为此庆幸,如果那人叫住了我,我该怎么做。
在我迈出接下来的几步时,我还是忍不住好奇竖直了耳朵去听会再传出什么声音。
心里是止不住的负罪感,两个小人不断的争吵,一个主张保命为主走为上计,一个主张换位思考挺身相救。
脚虽然是轻轻的向前迈着,可脑海里却早已一遍一遍的演示着自己站在女孩面前和坏人对质的话。
我还是停下了脚步,听见女孩的惊叫夹杂其中的还有布料撕碎的声音时,我抛下所有顾虑,从书包里拿出老娘秘制的辣椒水,一股脑跑入巷子里。
令我骄傲的是,我的那句“别欺负她!”
不幸的是,我狠狠的摔了一跤,强忍着膝盖传来的刺痛和心理的尴尬站了起来,索性扔掉手中的雨伞一股脑跑到他们面前。
我把手电筒对着站在女孩身边的几个人,我故作镇定的数了数。
三个
不对,四个人,还有一个坐在黑暗处的废弃桌子上。我顾不了那么多,扫了一眼身后的女孩。
不对,她衣服怎么在身上,那...撕碎的是什么?
我扫视着周围,借着手电筒的光发现了半浸在雨水里的藕紫色手帕。
“同学,这没你事,抓紧回家”一个个子高高的男孩走进我,不耐烦的说着。我不敢那手电筒照他,只能借着吝啬的月光模糊的看出他的轮廓。
“你们几个大男人在这欺负一个女孩,太..太不像话了,我回家可以,我..我我得带她走!”
我不自觉的提高声调,像是给自己打气。这几个也不是性格暴戾得谁欺负谁的人,我跟他们纠缠了很久,可他们也一直没对我动手。
我正有些放松,就看这其中的一个人转过身去对着黑暗说了句。
“你就不能出来解决一下?”
良久,黑暗中的人缓缓进入我的视线,我这双早已适应黑暗的眼睛,可以看清他的眉眼。
他一步一步走进我,毫不怜惜的拽过我,把后面的女生让出来。他狠狠地瞪了眼那个女生,又转头看向我。
“识相点,抓紧走。”他压低了声音跟我说,是身高的原因,我注意到他微微前倾。俊郎的脸庞一下子靠近了不少,我慌张的低下头。
“不”
蚊子大的声音从嗓子里挤出来,带着点哭腔,听着像是委屈的小女朋友在撒娇。
头顶传来一声嗤笑,我紧紧抓着衣角,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他轻咳了一声,开口道“现在才知道害怕,刚才想什么呢。”他冷冰冰的话落在地上,我顿时感到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雨慢慢停了下来,只是偶尔会有几滴落在我的头上。冰凉的触感无一不增加了恐惧,我腿软了下来,开始后悔自己的鲁莽。
那个女生开口打破了我的沉默,她小心的走向拽着我的人。“既然她不走,那我走了,你们把她留下来吧,既然....她那么想帮我!”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只是半张着嘴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我突然有些委屈,更多的是不可思议。
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我的眼泪,匆匆的划过我的脸。
女孩撒腿就跑,没跑几步就被其他几个人迈着长长的腿追了回来。我身旁的人撒开了手,我感受着手臂残余的温度。
他转身挡住我看向女孩的视线,对上我的眼睛。他眼底的是什么,我看不清,也看不懂。
“你看,她不值得你这样。”
我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闭着眼睛把辣椒水喷向他,然后拿出我50米冲刺第一名的架势冲出了巷子。
我躲在一辆面包车后面,不敢出声,听见其他几个人焦急的声音,才知道我得手了。
一丝窃喜,却还有一点内疚。
明明我在生那个女孩忘恩负义的气,却把气撒在了他的身上。
“朴灿烈!你没事吧”
“那丑丫头呢?”
“陈乱跑了。”
“没事,别找了。”我听出这是那个人的声音,原来他叫朴灿烈。
我记住了他的声音
也记住了他的名字
还记住了他的样子
可没成想我会记一辈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