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这个梦以后,我想无论如何也要查到他是不是真有女朋友了,我也好彻底死心。后来有些小聪明的我绞尽脑汁想方设法,终于查出他真的有女朋友了。看到他们的合影,我的心嘭的一声,仿佛被人重重地摔在地上,钻心的痛……怎么会这样?他怎么这么快就把我忘了?为什么他这么轻易就喜欢上别人了?留下我一个人该怎么办?心痛之余我还很震惊:这个女孩的模样正是梦中公园里看到的他妻子的模样!太神奇了,原来电视剧里的穿越情节确有其事,我竟然真的也穿越到未来了!随后的几年,我还陆陆续续做过多个关于我与他、他女朋友之间的梦,但我想当然地认为全都是未来的场景(被穿越剧严重洗脑的我显得有些滑稽)。
得知他有女朋友后,我的心像被掏空了似的,每天虽也照常上下班,可奇怪的是,为什么蓝天变成了灰色的天,为什么绿树也变成了灰色的树,为什么我的世界全是灰蒙蒙的,似乎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土?为什么我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为什么我喝的水是苦的,连笑都是苦的?为什么我找不到自己了?为什么……我也终于深切体会到什么是迎风落泪,什么是痛彻心扉,什么是肝肠寸断,什么是以泪洗面,什么是撕心裂肺,什么是失魂落魄,什么是行尸走肉。以前以为这些形容是运用了夸张的修辞手法,自己体会之后才知道,一点也不夸张,真的。走在路上,找不到重心,轻飘飘的,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不知道我是谁,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在这里,不知道我该往哪里走才对,不知道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过马路恍恍惚惚根本就没心思看车,几次差点被车撞上,能活到现在也算奇迹。还有一次早上进了电梯,竟然按错了办公室的楼层,同在电梯里的同事看到这一幕吓了一大跳,说没想到我伤得这么重……我每天下班回到家的头等大事便是继续另一项事业——“哭业”,即嚎啕大哭,也顾不上房子隔音效果好不好,万一邻居不小心听到会怎么想。上班要强忍着,见到同事得装作没事人一样,走在大街上也不能哭出声。只有到了晚上,在独自一人的空间里,在没有人嘘寒问暖的角落里,我才可以让自己无边无际的痛苦恣意地发泄出来。从来不知道乐观的我怎么有那么多眼泪可以流,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委屈,当然,更多的是遗憾、悔恨与自责:为什么我这么不小心,把这么好的他给弄丢了?为什么我当初不直接把票投给他?为什么我这么笨不及时向他解释清楚?为什么我要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受伤?为什么我们明明彼此互相喜欢却不能在一起?为什么他这么决绝头也不回?为什么他不肯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为什么老天爷对柔弱的我这么残忍?我不曾对人假心假意,不曾欺骗他人感情,不曾故意去伤害人,为什么换来的却是这么悲苦的结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边哭边问,边问边哭,却没问出一个让自己不再那么痛苦的答案。哭累了才起身洗漱,但是躺上床又忍不住哭。如此反复,最终总是在精疲力尽、迷迷糊糊中才勉强睡去。天天如此。这样的情形持续了很久很久。清醒时自己也想走出来,也不断地自我鼓励,但屡屡失败。就像是独自一人走在沼泽地里,不小心陷进了深渊,好不容易要上来了,一不小心又滑了进去,而且陷得更深。有时又感觉自己独自走在漫无边际的黑夜中,拼命找却找寻不到一丝光亮,最终被黑暗无情吞噬。或是在爬一座很高很陡的山,又累又饿,身边没有任何人,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那段时间我的日记里经常出现“真的好累,好累”、“真的好难,难死了”、“很难过很难过,又想哭了”类似这样消极的语句。这段记忆是我今生最想抹掉的部分,切肤之痛,令我一度不忍再回忆。为了将当时的心境描述得尽量贴切,我把自己重新放回到那些场景,记录下这些文字的我忍不住泪流满面,几次停下来整理情绪才能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