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从的关上了门,港握着木质的门把手站了一阵儿。
他盯着自己的手腕,在那上面有一道黑色的污渍。实际上,那里曾经写着一串号码——阿尔弗雷德在他呆住的时候,毫不客气的一把扯过了他的手,之后看着自己的手腕,将上面的号码抄在了港的手上。
黑发的青年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字,在阿尔弗雷德写到最后一个数字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想要从他的掌控中挣脱,于是将那个数字拽出了一道黑线。
随后他就为了自己刚才的那个动作而后悔了,同时突然感觉自己身体里的某个地方,因为这一道决然的线段而隐约的痛了起来。
于是等到他觉察出疼的最厉害的地方是被抓住的手腕时,有着青金石色眼睛的青年已经在这行数字下添上了惯例的横线,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把另外一只手中的笔插回到叼着的笔帽中。
“这才是你一直想要的吧?”为了加重语气,在放手前他又用力的握了一下港的手腕,满意的看到了比自己矮小很多的青年瞬间变白的脸色:“别问我任何问题,HERO没有义务为你做任何解答,贺瑞斯。”
“有劳。”
伸出手,港拍了拍他的胳膊,回身向着门口走去,他的举止依旧保持着克制的态度,但是目光茫然,完全没有听清高大的青年兴奋的喊声:“嗨,你怎么做到的,我的肩膀麻掉了!这是传说中的截拳道吗,这就是气功对吧!”
水——港仔站在走廊里,脑子里想到的就是这个词,他听见亚瑟在厨房忙碌的声音,那些混乱的嘈杂像是一种力量,推着他转过身,看向了大门的方向。
在亚瑟端着小甜饼走出来之前,他推开了沉重的门走到了外面。
天空阴霾的垂着雨云,港在潮湿的风中慢慢的走着,套装因为湿气很不舒服的裹在身上,他握着自己的手腕,头脑中一片空白。
雨水如期而至。黑发的青年在从天而降的水幕中向前走着,脚下是喧软的草坪,水从他的短发上滑落,像是银色的丝线般没入翠色的细叶后消失不见。港没有关注这些,他只注视着腕上的那串被雨水一点一点晕开的数字,直到它们变成了一片黑色的墨迹。
已经离开太久了,生活习惯甚至思维方式,都没法一致了吧……
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你呢?我的……
我的……
哥哥在,哥哥在的。
港停在高大的橡树间停下了脚步,他在大雨中茫然的抬起了头,望向将无法计数的雨水倾泻而下的灰色浓云。
小香……小香。
那个声音从他身后追上来,在他的耳边轻声呢喃。
瓢泼的雨水被挡在伞外——港仔愣了一会儿才回过头,看到了站在身后气急败坏的亚瑟•柯克兰。
被拖回屋子继续接受训斥后,港在换上了干爽的睡衣,又被强行按在厨房灌下一杯可可的时间里恢复了镇静,而亚瑟已经帮他去烘干着衣服,并且开始清理餐具。
他们甚至还聊了一会儿没有打招呼就自己跑走的阿尔弗雷德•F•琼斯。
所以港的内心开始有了新的不安也是有理由的。
一门之隔的厨房里安静了许久,就在港皱起眉头的时候,门上突然响起了被拳头砸中的砰然一声。
“快去换上你的衣服!之后跟我去看工地!”
声调尖锐的吼声传出来的时候,黑发的青年被吓了一跳的同时也松了口气,放开了门把手,他把垂到眼前的额发拨了回去。假如他的先生此时打开门,会看到一贯都彬彬有礼的那孩子正顺着走廊心不在焉的拖着脚步走向衣帽间,而且像是某种被淋湿的小动物一样,快速的左右摇头,抖着发丝上残余的水气。
当然的,港仔也没有看到,在厨房中的亚瑟•柯克兰此刻推开了窗子,看着远处在雨中更加郁郁葱葱的高大橡树。
雨水的势头渐弱,在细碎的溅落声中,厚重的木门被轻叩了两下,抱肩站在窗边的绅士在敲门声再度响起的时候才出声回应:“哦……哦,知道了,马上来。”
从窗前离开前,被雨水洗刷到清冷的风令他打了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