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老大今年不过二十有三,但却遭受了比常人更多的痛苦,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一个人所致——黑猫。
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什么他偏偏是个警察?!金丝熊内心怨恨地质问。
“其实……你一直都没能放下吧……包括找鼩鼱寻仇,也都是自己惦记的理由而已。”
“鼩鼱需要为他犯的错负责。”
“他是被逼的。”
“无论如何,他最后都得死。”
“那黑猫呢?”金丝熊问:
“为了一个警长的职位不顾恩义,他不也和鼩鼱一样无情无义吗?为什么你可以原谅黑猫,却要对鼩鼱痛下杀手?”
“够了!”一只耳说:“我从来没有原谅他。”
一只耳的眼睛望向眼前那个焚烧的壁炉,薪火裹着烟纠缠,不停往上攀爬,凝成一片雾气,就像他们的感情,本来就是建立在互相利用的追逐上,最后两败俱伤罢了。
“他的命始终都是我一个人的。黑猫的死,我会亲自动手。”
清点货物的人回来,他们的对话结束。
黑猫在医警那包扎好伤口,从医务室走出来后,发现白猫正站门外等着他。
“那么晚了,还不回家?”
“回家也睡不着。”白猫说:“你知道是他了,对吗?”
黑猫坐到走廊的长椅上,“他没死,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
白猫的表情发生一瞬的变化,说道:“等明天的报告出来后,我们有足够的证据可以通缉。”
黑猫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他解开自己警服外套的扣子,好让身体放松些,
“这一刻迟早要到来,只是时间的问题,不对吗?”
“况且,这才是我们本该有的关系。”黑猫拍拍他的肩膀,“认识廿几年,还不了解我的为人吗?回家吧,不然明天的假可不够睡了。”
白猫笑笑,“Yes,madam.”
挂钟的指针指向两点半,他毫无睡意,满脑子都是地下金库的那一幕。
一双偎在迷雾中的双眼,目光如炬,直直望进他的心里。
梦中的幻影变成了现实,又回到他身边。
一切都没有变化,仿佛依旧五年前。
他很快就把衣服穿好了,回头再看了一眼黑猫,洁白无瑕的脊背和凸起的蝴蝶骨上,一条条吻痕像蛇一样,那是他刚刚的杰作。
搬仓鼠把微松的指环戴好,准备离开的时候,被拽住了衣角。
“怎么还不睡?”他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睡不着,想多看看你。”黑猫看着他的男友。
“神经。”搬仓鼠被逗笑了,心说他平日不苟言笑的情侣居然说出这种姑娘家家的话来,摸了摸他的黑发,“想看什么时候不行?”
搬仓鼠刚刚过成年,已经算个男人,脸上仍未脱去大男孩的轻狂,喉结滚动了几下,说:“我过几天再来。”
黑猫知道他要去哪儿,这几天不太平,城内帮会斗争越斗争越来越激烈了,警署发布的逮捕令就在这间卧室内,过了今晚上,黑猫就要行动。
“干的不错。”狸猫笑得嘴角飞扬,直夸黑猫,“多亏了你一直以朋友的身份待在搬仓鼠身边,才让我们拿到那么多资料。我看你不应该是特警,而应该进CID。”
“多谢处长。我只是尽自己的一份力罢了。”
“这次行动成功,我就会把你调到警署总部工作,好好把握机会。”
“Yes,sir.”
黑猫心里满满都是行动的注意事项,过了几秒,见黑猫一动不动,一只耳便握住他的手腕,拽开了衣角。
“我要走了,晚安。”
搬仓鼠把门关上,便再也没回来过。
黑猫保持着同一种姿势在沙发上坐到上午,直到门铃响起。
作为一名称职的CID卧底,白鸽就趁着防备松懈的时候溜了出来。
他收起监听耳机和通话器,换上一身干净的白色风衣,戴着一顶米色Fedora帽,遮住了清秀柔和的脸,优雅沉着,像一阵微风般刮过街道。路过中心街的商铺时,他不经意地一瞥,在小巷里看到自己熟悉的身影——白猫。
白猫刚买了早餐,准备给黑猫送去时,突然有人拍了下他,白猫转过头,一个和自己身高相仿,衣着奇怪的男人扣住他的肩膀。
男人好像并无恶意,白猫认真地凝视了三秒,最后得知他的身份。
“白鸽。”白猫问:“你这么贸然出来,就不怕身份败露?”
“放心吧我没事。”白鸽扯下围巾说:“你怎么不在警局?”
“警务处放我们一天假,我打算去黑猫家。”白猫晃晃包子说。黑猫有着一股注重于工作而忽略一切的风格,因为出事而忘记吃饭的时候常有发生。
“早餐带我一份吧,我和你一起去。”白鸽笑道,清越的声音透着轻松。
白鸽手里已经得到不少资料,他记忆力极强,把机密全记在了脑海里。在确认安全的情况下,准备独自返回警局汇报,现在看来不用了。
一回来就讹我早餐。白猫在心里暗暗吐槽自己的弟弟。
“走路太远了,我们骑车过去。”
白猫转转手上的车钥匙,黑色夹克下的明蓝衬衫和本人一样活泼
白猫的白色哈雷Sportster机车就停在小巷里,他戴上头盔,踩下油门,启动摩托。他从小就是机车爱好者,不习惯开汽车,便购买了一架哈雷摩托,再下重金改装打造成适合自己工作和生活的样式。
白猫开车很快,但是一直很稳,摩托飞驰过私立医院的公告牌,布告栏里贴满最近吸毒患病致死的人数和围殴造成的死伤案例,玻璃框上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广告没来得及清除,都是些夜场电影和人流手术的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