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的某一天
等到瑞典的一切都安顿下来,已经是10月中下旬了,之所以选择这里大概是因为安静吧。除了医学研究所之外,尹智厚还选修了部分商学院的课程,毕竟水岩也是自己要守护的责任。两下里的课程安排已经很满了,但智厚反而变得有些闲,因为不再每课必到,不再需要将笔记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天从商学院出来,一阵琴声将他引到了艺术学院的门前,来到二楼的一个小型演奏厅,看到几个学生大概刚刚在排练什么,部分学生已经在收拾东西离开,一个小提琴手刚刚一曲完毕。尹智厚看着各式熟悉的乐器,突然有种演奏的冲动,血液中似乎有某些东西在躁动着,上前征得同意,尹智厚走上舞台将小提琴架在左肩,四年没有摸过琴弦的手指,微微愣了一下,几下试音过后,一首《爱的赞礼》即从指尖流泻而出。“这是我们初见时的曲子,丝草你还记得吗?”闭上眼睛,沉浸在音乐带给自己的世界中,“丝草阿,五年了,是你将我拉进了你的世界,那里没有孤单,没有寒冷,温暖得让我忘记了疗伤的本能”。而此时一曲未终,就已看到了自己伤痕累累的心,它鲜血淋漓~~ 一滴泪划过脸颊,坠入尘埃,悄无声息,隐约间是谁在哭泣,丝草吗?当思念成为一种习惯,当回忆每每与现实叠加,也许幻觉并不是奇怪的事。
一曲终了,台下一片寂静,礼貌地返还小提琴,如大梦初醒般一片掌声响起。再次礼貌地致谢,向门口走去。
“等一下,你不是艺术学院的吧?我不认识你”一个有力的声音响起,是个须发洁白的小个子老人,半长的白发随意地披在肩上。望着这个俊美的东方男子,老人搜索着自己的记忆,这样耀眼的人只要见过就不会忘记的吧。
“不是的。”智厚回头,有些漫不经心。该给李室长打个电话了,让人把小提琴送过来。
“有兴趣继续学习吗?曲子的前半部分技巧不是很好”老人的眼中闪着特有的精光,这样一流的演奏是多年未见的,技巧可以练习,曲子中那感染人心的情感却是太多人欠缺的,只要稍加练习……,老人似乎已经看到大师的诞生了,他并不知道多年以前在智厚还是个少年的时候,就已经在世界级的演奏会上担任小提琴一把了。当然那些巡演都是水岩组织的,智厚偶然客串而已。
“是啊,四年没拉了,有些生疏”能听得出来这点细微的差别,智厚开始认真观察此人。
“四年?你受伤了?”老者有点遗憾的口气,这么久的时间不摸琴,对乐手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身体的原因。
“不,没有。”万年冰山依旧,这阵子越来越不愿意说话了,果然在陌生的地方,没什么值得交谈的对象。
“那为什么?”不可思议的口气。
“呃,不好意思,这是我私人的事,我赶时间,再见”并不是很礼貌的回绝了老者的关心,因为演奏厅内的信号通常都会不好,万一。。。。。。,智厚加快脚步离开了演奏厅。
“喂,你~~~~”
……
走出艺术学院,伸手拿出了手机,看到满格的信号才放心。偶尔丝草会传简讯过来,越洋电话会贵到丝草肉疼,所以通常情况下是晚上智厚把电话打到丝草的家里,这样每周一到两次,两人一直保持着联络。即使无法留在身边,心却还是不能远离,希望知道她一切都好,是不是按时吃饭,有没有生病。本以为很快就会等到丝草和俊表的婚讯,可迟迟都没有消息,每次丝草在电话里总是很活泼,内容丰富,佳乙和易正的发展得有多肉麻,宇彬最近又交了个女朋友,火辣非常,学校的教授有多变态,等等等等。每每让智厚有种根本就没有离开韩国的错觉。唯独俊表的消息很少,智厚也就没有问。其实多数时间智厚都是静静地在听丝草说,什么内容并不重要,只要听到她的声音就会觉得幸福。这样的对话,不需要掩藏自己的表情,只要不说出口,心事就不会被人知道,至少骗过丝草那样的粗神经很容易。即使渴望看到那个让自己魂牵梦系的柔软的小脸,已经到了疼痛的地步。最近智厚常常很私心地盼望她学习出状况,因为这样就可以在电话里借由辅导功课,听到她的声音的时间更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