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之下番外：大婚（下）
这天，陆家的媒人早早地就来了，几人忙活了一早上，又是帮今夏整理衣衫，又是捯饬头面。好几斤重的凤冠戴在头上，再加上陆夫人添置的些许簪钗，压得今夏叫苦不迭。偏偏是今日，今夏不得不装出一副淑女的做派，硬是晃晃悠悠顶着一脑袋摇来摇去的珠琏碎玉。媒人在一旁絮絮叨叨讲着亲迎的礼数，也不知她听没听进去。
今夏在闺房里端正地坐着，四角垂珠穗的盖头把她盖得严严实实，突然困意袭了上来，她才想起自己一天都没睡了。前些日子也因为巡大夜没睡几个时辰，此时正是困乏难耐，她强撑着精神，可最终还是敌不过困意，在盖头底下寐了起来。
晌午稍过，锣鼓声从远处悠悠而来。今夏家住在葫芦巷里的第二个葫芦肚，车轿进不来，只好让媒人扶着新娘子出去。
“姑娘，咱们该走了。”一旁的媒人轻声唤了唤。
见今夏没有动静，媒人试探地戳了戳她的胳膊，又唤了一声，“姑娘？”
本就头重脚轻，从梦中惊醒地今夏一下没了准头差点一脑袋栽到地上，幸得媒人扶住她才没出什么岔子。
今夏有些惊魂未定，不知朝哪个方向草草一拱手，“多谢嬷嬷。”抬手就想撩开自己的盖头，却被媒人猛地按住手，笑道，“姑娘，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等到了陆府，这盖头自有新郎官揭开，姑娘不必心急。”
闻言，今夏不禁红了脸，好在盖头盖着，也没人瞧见。
就这样，今夏被两个媒人端出了巷子，坐上了陆府的车轿。其间微风拂过，掀起了盖头一角复落下，她看见了陆绎的马。
也不知陆绎此时是何模样。她心想着，心底的一汪蜜泉早已漾开。
轿外，有人剑眉星目，神情昳丽。
轿内，有人粉面桃花，香靥凝羞。
袁家和陆府在京中相隔甚远，车轿走了好一会儿。陆府门前，丐叔等一众长辈早已等候多时。
吹吹打打声中，车轿门帘被掀开，一只熟悉的手伸了过来。今夏怔愣了一下，攥着衣角的手有些微汗，她小心翼翼地搭上自己的手，顿感那温暖从她冰凉的手一直传到了心底。不知是因为端坐了太久还是太紧张的缘故，下车时，本就不习惯穿着如此繁琐的今夏不出意外地踩了自己的裙摆，生生扑进了陆绎的怀里。
从陆绎怀里挣扎起身的时候，盖头外传来了七姑八姨隐隐的笑声。
此时的今夏低着头，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只听那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怎么？这么急着想嫁给我？”
“我哪有……”今夏悻悻起身，幸得盖头遮着她尴尬的样子。
“你在车里的笑声我都听见了。”陆绎故意打趣道。
今夏知晓陆绎的耳力好，却没想这都能听见，这下更是不知如何自处了。
陆绎浅浅一笑，“走吧。”扶了她进府去。
拜堂礼毕。
陆绎理应在前厅待客。媒人扶今夏入后院婚房后，嘱咐了几句便掩门出去了。
后院虽不比前厅热闹非凡，匆匆脚步倒也忙碌异常。今夏独自握着玉如意坐在床上，甚是无聊，渐渐困意又袭了上来……
不知过了多久，胃里一阵绞痛让今夏清醒过来，她缓缓从床上支起身，听闻屋外觥筹交错声依旧，突然感觉腹中空空。自从晨起用过早膳后，就没吃过东西，现下晚膳也没了着落，她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脑子里盘算着些什么。蓦地，估摸着陆大人还有一会儿才来，她跳下床决定找点东西垫垫肚子，又嫌盖头碍事，想着一会儿再盖上，便一把揪了下来，随手一扔。手里的如意也随意搁在床边。
红烛摇曳，殷红的五枚缎自床沿垂下，丝滑的床幔在烛光中轻轻拂动。红木茶桌上搁着一套青瓷茶具，油润生光。绕着屋子寻了一圈，除了感叹她家陆大人颇有钱之外，似乎没找到什么可吃的东西。忽然，喜被下撒帐的红枣花生引起了今夏的注意，她如获至宝地拢了拢，然后从茶桌边牵了张凳子坐下，犹豫着吃了这些喜果会不会坏了礼数，可最终还是输给了嗷嗷叫的肚子。
——————————
陆绎在前厅推杯换盏，犹是一副神态自若的样子，可心里早已喜不自胜。大杨和敏儿的祝福陆绎自是坦然收下，可谢霄本就对陆绎娶走今夏这件事耿耿于怀，愣是端着酒拉着陆绎非要争个高下。
着岑福打点好留宿客人的厢房，又差岑寿护送女眷回府，三声梆子已敲过。
陆绎在后院的廊下略站了站，脑子里清明了许多。他迈步向那间曳着烛光的屋子走去，心想着让今夏这样率性不羁的姑娘拘束了一天，也真是难为她了。盖头下的她会是什么样子呢？他有些心迫，不禁快了步子。
待陆绎深呼一口气，郑重地推开房门，眼前的一幕让他惊住了——摊在地上的红盖头、躺在脚踏上的玉如意，歪在一旁的凳子，茶盏分明用过，桌上还有些水渍，一地的花生壳和枣核……唯独不见今夏。
今夏遭遇了危险？
是谁带走了她？
如今朝中又有谁企图对他不利？
……
他的心不禁揪了起来。
也许是酒的作用，陆绎的脑中有些乱，不过很快又冷静下来，转头发现了放在烛台边的凤冠，又看了看一地的花生壳，若有所思……
躲在廊柱背后，睨着最后一个后厨丫鬟端着用过的杯盘碗盏去井边，今夏蹑手蹑脚地拎着裙子飞身闪进厨房。
四下里打量着，心想着宴饮之后怎么都能剩下些吃的东西，可每打开一口广锅或者陶甑都失望而归，只好向下一个灶口摸索去。终于在里侧灶上的笼屉里发现了一笼蒸饺，今夏迫不及待地拿出一个，竟还有些余温。本打算一口吞下的她，转念一想，要是蹭花了唇脂岂不是会被大人发现自己偷跑出去？于是只好笨手笨脚地挽起衣袖，小口小口地往嘴里送。
门外，一个鬼魅的红色身影正靠过来，背对着门口的今夏对此全然不知。陆绎望着她偷偷摸摸的背影摇了摇头，觉得甚是好笑。
“我还从未见过哪家女子新婚之夜不在屋里待着，总想往外跑的。”
闻声，今夏一个激灵，刚拿的饺子差点掉在地上。心中暗道不妙，今夏背着双手僵硬地转过身来，陪着笑脸，“大人，您不是在前厅么，怎么回来了……”
“三更已过，你又在捣什么乱。”陆绎闲闲道，整理着衣袖向她踱步而来。
今夏见状，不禁往后缩了缩，脑子里飞快地想着怎么跟大人解释，“大人……那个……我……我就是……我午膳和晚膳都没吃……”今夏央求地看着陆绎，突然眼珠一转，“大人您在前厅定是喝了不少酒，小的去给您端碗醒酒汤……”今夏一边陪笑，一边准备脚底抹油。
又见她低声下气的狗腿模样，陆绎觉得甚是有趣，便故作严肃道，“回来。”向她摊开手掌，示意她把身后的东西交出来。
今夏自知是逃不掉了，撅着小嘴，把刚刚咬了一口的饺子乖乖放在陆绎手心，偷偷地抬眼看他，只见背着月光的他散发着清冷的气息，面上的表情也看不出情绪，也不知他是否因为自己偷跑出来而着恼，她只好老老实实地站着。
陆绎瞥了她一眼，把半个饺子塞回笼屉，迎着月光打量着她。只见今夏低着头，有些无措，眸子里却漾着华光，不知又在琢磨些什么。她细细的鼻梁下，轻启的樱唇泛着点点星光，可人的模样让他觉得自己仿佛又有些醉了。他倏地一把横抱起她，还没反应过来的她轻呼一声，正愣愣地看着他。
陆绎勾了勾唇角，朝笼屉努了努下巴，“愣着做什么，拿着。”
今夏这才如梦初醒，哦了一声，端了笼屉抱在怀里。
原来他没生气。
她窝在他怀里得意一笑。
廊下，涮洗碗筷的下人们陆续回来了。
夫人抱着蒸笼，大公子抱着夫人走在廊下，此番画面映入眼帘，众人都停下脚步窃窃私语，瞄着两人的方向嘻嘻笑着。目送着他们钻入婚房。
屋内，陆绎将她放在茶桌前的凳子上，自己也挪了一张坐下，见今夏还是小心翼翼地瞄着他。
“不是饿了么，快吃吧。”
今夏如蒙大赦，撸起袖子便准备大干一场，又想起什么顿了顿，“大人，你不吃吗？”
“你吃吧。”陆绎自顾自地倒了杯茶，见她似三年未进食的模样，陆绎给她也倒了一杯。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她似往常一般狼吞虎咽，嘴角忍不住扬了扬。
蒸笼中的饺子，以目测可见的速度消失，陆绎戏耍之心顿起。见她正咬最后一只饺子的时候，他一脸嫌弃地睇她，幽幽一句，“你怎么不给我留一个。”
今夏半空中的手突然停住，怔了一刻，用力咽下口中的食物，转而无辜又有些恼火道，“是大人自己说不吃的，现下只剩半个了，怎么办？”
陆绎丝毫不回避她的目光，细细端详着隽秀的眉眼，缓缓欺身过去，伸手欲夺她手中的半个饺子。
今夏此刻也凝固了，心中诧异道，他不是真要吃那剩下半个饺子吧？！？
就在这时陆绎伸手的方向一转，将她纤细的腰身盈盈一握。
“你倒是饱了，我呢？”
陆绎邪魅一笑，朝她娇艳的唇吻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鼻息让今夏有些手足无措，惊慌地看着他。此时的陆绎，双眼微阖，睫毛轻颤，唇齿间逐渐加深的力道让她有些无力招架。
这一幕，不是已经想了很多次了吗？
她告诉自己。
疼惜从他的唇间涓涓传来，她轻轻闭上双眸……
红绡帐暖，烛台上，残烛及底，跳动的烛光似不忍打扰床幔下缠绵的身影，羞赧地暗淡下去……
这天，陆家的媒人早早地就来了，几人忙活了一早上，又是帮今夏整理衣衫，又是捯饬头面。好几斤重的凤冠戴在头上，再加上陆夫人添置的些许簪钗，压得今夏叫苦不迭。偏偏是今日，今夏不得不装出一副淑女的做派，硬是晃晃悠悠顶着一脑袋摇来摇去的珠琏碎玉。媒人在一旁絮絮叨叨讲着亲迎的礼数，也不知她听没听进去。
今夏在闺房里端正地坐着，四角垂珠穗的盖头把她盖得严严实实，突然困意袭了上来，她才想起自己一天都没睡了。前些日子也因为巡大夜没睡几个时辰，此时正是困乏难耐，她强撑着精神，可最终还是敌不过困意，在盖头底下寐了起来。
晌午稍过，锣鼓声从远处悠悠而来。今夏家住在葫芦巷里的第二个葫芦肚，车轿进不来，只好让媒人扶着新娘子出去。
“姑娘，咱们该走了。”一旁的媒人轻声唤了唤。
见今夏没有动静，媒人试探地戳了戳她的胳膊，又唤了一声，“姑娘？”
本就头重脚轻，从梦中惊醒地今夏一下没了准头差点一脑袋栽到地上，幸得媒人扶住她才没出什么岔子。
今夏有些惊魂未定，不知朝哪个方向草草一拱手，“多谢嬷嬷。”抬手就想撩开自己的盖头，却被媒人猛地按住手，笑道，“姑娘，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等到了陆府，这盖头自有新郎官揭开，姑娘不必心急。”
闻言，今夏不禁红了脸，好在盖头盖着，也没人瞧见。
就这样，今夏被两个媒人端出了巷子，坐上了陆府的车轿。其间微风拂过，掀起了盖头一角复落下，她看见了陆绎的马。
也不知陆绎此时是何模样。她心想着，心底的一汪蜜泉早已漾开。
轿外，有人剑眉星目，神情昳丽。
轿内，有人粉面桃花，香靥凝羞。
袁家和陆府在京中相隔甚远，车轿走了好一会儿。陆府门前，丐叔等一众长辈早已等候多时。
吹吹打打声中，车轿门帘被掀开，一只熟悉的手伸了过来。今夏怔愣了一下，攥着衣角的手有些微汗，她小心翼翼地搭上自己的手，顿感那温暖从她冰凉的手一直传到了心底。不知是因为端坐了太久还是太紧张的缘故，下车时，本就不习惯穿着如此繁琐的今夏不出意外地踩了自己的裙摆，生生扑进了陆绎的怀里。
从陆绎怀里挣扎起身的时候，盖头外传来了七姑八姨隐隐的笑声。
此时的今夏低着头，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只听那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怎么？这么急着想嫁给我？”
“我哪有……”今夏悻悻起身，幸得盖头遮着她尴尬的样子。
“你在车里的笑声我都听见了。”陆绎故意打趣道。
今夏知晓陆绎的耳力好，却没想这都能听见，这下更是不知如何自处了。
陆绎浅浅一笑，“走吧。”扶了她进府去。
拜堂礼毕。
陆绎理应在前厅待客。媒人扶今夏入后院婚房后，嘱咐了几句便掩门出去了。
后院虽不比前厅热闹非凡，匆匆脚步倒也忙碌异常。今夏独自握着玉如意坐在床上，甚是无聊，渐渐困意又袭了上来……
不知过了多久，胃里一阵绞痛让今夏清醒过来，她缓缓从床上支起身，听闻屋外觥筹交错声依旧，突然感觉腹中空空。自从晨起用过早膳后，就没吃过东西，现下晚膳也没了着落，她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脑子里盘算着些什么。蓦地，估摸着陆大人还有一会儿才来，她跳下床决定找点东西垫垫肚子，又嫌盖头碍事，想着一会儿再盖上，便一把揪了下来，随手一扔。手里的如意也随意搁在床边。
红烛摇曳，殷红的五枚缎自床沿垂下，丝滑的床幔在烛光中轻轻拂动。红木茶桌上搁着一套青瓷茶具，油润生光。绕着屋子寻了一圈，除了感叹她家陆大人颇有钱之外，似乎没找到什么可吃的东西。忽然，喜被下撒帐的红枣花生引起了今夏的注意，她如获至宝地拢了拢，然后从茶桌边牵了张凳子坐下，犹豫着吃了这些喜果会不会坏了礼数，可最终还是输给了嗷嗷叫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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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绎在前厅推杯换盏，犹是一副神态自若的样子，可心里早已喜不自胜。大杨和敏儿的祝福陆绎自是坦然收下，可谢霄本就对陆绎娶走今夏这件事耿耿于怀，愣是端着酒拉着陆绎非要争个高下。
着岑福打点好留宿客人的厢房，又差岑寿护送女眷回府，三声梆子已敲过。
陆绎在后院的廊下略站了站，脑子里清明了许多。他迈步向那间曳着烛光的屋子走去，心想着让今夏这样率性不羁的姑娘拘束了一天，也真是难为她了。盖头下的她会是什么样子呢？他有些心迫，不禁快了步子。
待陆绎深呼一口气，郑重地推开房门，眼前的一幕让他惊住了——摊在地上的红盖头、躺在脚踏上的玉如意，歪在一旁的凳子，茶盏分明用过，桌上还有些水渍，一地的花生壳和枣核……唯独不见今夏。
今夏遭遇了危险？
是谁带走了她？
如今朝中又有谁企图对他不利？
……
他的心不禁揪了起来。
也许是酒的作用，陆绎的脑中有些乱，不过很快又冷静下来，转头发现了放在烛台边的凤冠，又看了看一地的花生壳，若有所思……
躲在廊柱背后，睨着最后一个后厨丫鬟端着用过的杯盘碗盏去井边，今夏蹑手蹑脚地拎着裙子飞身闪进厨房。
四下里打量着，心想着宴饮之后怎么都能剩下些吃的东西，可每打开一口广锅或者陶甑都失望而归，只好向下一个灶口摸索去。终于在里侧灶上的笼屉里发现了一笼蒸饺，今夏迫不及待地拿出一个，竟还有些余温。本打算一口吞下的她，转念一想，要是蹭花了唇脂岂不是会被大人发现自己偷跑出去？于是只好笨手笨脚地挽起衣袖，小口小口地往嘴里送。
门外，一个鬼魅的红色身影正靠过来，背对着门口的今夏对此全然不知。陆绎望着她偷偷摸摸的背影摇了摇头，觉得甚是好笑。
“我还从未见过哪家女子新婚之夜不在屋里待着，总想往外跑的。”
闻声，今夏一个激灵，刚拿的饺子差点掉在地上。心中暗道不妙，今夏背着双手僵硬地转过身来，陪着笑脸，“大人，您不是在前厅么，怎么回来了……”
“三更已过，你又在捣什么乱。”陆绎闲闲道，整理着衣袖向她踱步而来。
今夏见状，不禁往后缩了缩，脑子里飞快地想着怎么跟大人解释，“大人……那个……我……我就是……我午膳和晚膳都没吃……”今夏央求地看着陆绎，突然眼珠一转，“大人您在前厅定是喝了不少酒，小的去给您端碗醒酒汤……”今夏一边陪笑，一边准备脚底抹油。
又见她低声下气的狗腿模样，陆绎觉得甚是有趣，便故作严肃道，“回来。”向她摊开手掌，示意她把身后的东西交出来。
今夏自知是逃不掉了，撅着小嘴，把刚刚咬了一口的饺子乖乖放在陆绎手心，偷偷地抬眼看他，只见背着月光的他散发着清冷的气息，面上的表情也看不出情绪，也不知他是否因为自己偷跑出来而着恼，她只好老老实实地站着。
陆绎瞥了她一眼，把半个饺子塞回笼屉，迎着月光打量着她。只见今夏低着头，有些无措，眸子里却漾着华光，不知又在琢磨些什么。她细细的鼻梁下，轻启的樱唇泛着点点星光，可人的模样让他觉得自己仿佛又有些醉了。他倏地一把横抱起她，还没反应过来的她轻呼一声，正愣愣地看着他。
陆绎勾了勾唇角，朝笼屉努了努下巴，“愣着做什么，拿着。”
今夏这才如梦初醒，哦了一声，端了笼屉抱在怀里。
原来他没生气。
她窝在他怀里得意一笑。
廊下，涮洗碗筷的下人们陆续回来了。
夫人抱着蒸笼，大公子抱着夫人走在廊下，此番画面映入眼帘，众人都停下脚步窃窃私语，瞄着两人的方向嘻嘻笑着。目送着他们钻入婚房。
屋内，陆绎将她放在茶桌前的凳子上，自己也挪了一张坐下，见今夏还是小心翼翼地瞄着他。
“不是饿了么，快吃吧。”
今夏如蒙大赦，撸起袖子便准备大干一场，又想起什么顿了顿，“大人，你不吃吗？”
“你吃吧。”陆绎自顾自地倒了杯茶，见她似三年未进食的模样，陆绎给她也倒了一杯。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她似往常一般狼吞虎咽，嘴角忍不住扬了扬。
蒸笼中的饺子，以目测可见的速度消失，陆绎戏耍之心顿起。见她正咬最后一只饺子的时候，他一脸嫌弃地睇她，幽幽一句，“你怎么不给我留一个。”
今夏半空中的手突然停住，怔了一刻，用力咽下口中的食物，转而无辜又有些恼火道，“是大人自己说不吃的，现下只剩半个了，怎么办？”
陆绎丝毫不回避她的目光，细细端详着隽秀的眉眼，缓缓欺身过去，伸手欲夺她手中的半个饺子。
今夏此刻也凝固了，心中诧异道，他不是真要吃那剩下半个饺子吧？！？
就在这时陆绎伸手的方向一转，将她纤细的腰身盈盈一握。
“你倒是饱了，我呢？”
陆绎邪魅一笑，朝她娇艳的唇吻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鼻息让今夏有些手足无措，惊慌地看着他。此时的陆绎，双眼微阖，睫毛轻颤，唇齿间逐渐加深的力道让她有些无力招架。
这一幕，不是已经想了很多次了吗？
她告诉自己。
疼惜从他的唇间涓涓传来，她轻轻闭上双眸……
红绡帐暖，烛台上，残烛及底，跳动的烛光似不忍打扰床幔下缠绵的身影，羞赧地暗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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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om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