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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润如玉】【授权搬运】谒金门(BL向/原创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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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晋江上看到一篇很好嗑的文,原创男主郁烈╳润玉,作者写的大龙(就目前来看)真的很贴合剧中人物性格了,如果说有什么遗憾的话,一是文章还在连载中粮不够吃,二是……文章感情线真的巨慢……当然这一点作者已经提前说明了,就我个人而言,看老郁和大龙的日常相处以及老郁的沙雕脑洞,完全可以弥补感情慢热的遗憾233。
下面先放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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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山东1楼2020-02-01 22:53回复
    由于三次元事情比较忙,可能搬运不是那么及时,作者大大在晋江和老福特都有号,大家可以自己去追。
    下面是作者写的排雷预警:
    1、本文为BL向,不明白BL啥意思的麻烦自行百度,谢谢。
    2、虽然本文基本清水,但还是想说明一下,cp郁烈×润玉,前后顺序有意义。但后期可能有反攻情节,不能接受的请尽早退出避免伤眼。
    3、郁烈是原创主人公。他不是那种善良温暖正义心怀天下的主角,恰恰相反,他不善良、对不关注的人或事极其冷漠、正义感丁点没有、天下在他眼里就是辣鸡…简而言之,他的三观可能和常人不太一样。“面对这样一个主角请先想好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再决定要不要看。”作者诚恳地发出了这样的劝告。
    4、本文有原创人物、原创情节,同时不能保证不ooc…甚至可能很ooc。如果看到半截发现人物设定或情节发展不符合自己的想法,请及时止损,不要试图把作者的脑回路拧到和自己同频,因为那是白费力气,有那个闲心不如去赚钱雇一个写手。
    5、不能保证全文无虐,但绝对不会刻意去虐我玉鹅。然而本文作为影视同人,里面肯定避不过原剧情节,也就意味着那里面的虐点可能还在…不过我相信被原剧或玉鹅的cut千锤百炼过的大家一定能挺过来的。另外,文中借鉴了很多原著场景和台词,对此感到不适的也尽早…
    6、故事节奏可能很慢、很慢、很慢。请拿出咸鱼心态,平心静气开始养老式看文。保证不坑。
    7、关于本文写作的初衷,你可以视之为是一个坐在北极圈找不到粮吃即将饿死的人的垂死挣扎。作者并不是专业写手,也没搞过读者意向调查,这篇文本来是为了喂饱自己,可能不那么符合大众的口味,我虽然标出了文中的雷点,但可能有些读者还是会被里面的某些情节冒犯到,对此作者提前致歉,并友善指出,如果你感到本文不合口味,请尽快无声放弃,一切诸如“文不好看,弃了”、“这写的啥玩意作者小学毕业了吗”、“你为什么把xx写死了”、“xx不是这样的”、“接下来的情节应该这样写”的评论都被视为无效攻击和商业挑衅。
    8、请不要尝试对作者进行写作指导。
    9、如果可以的话请夸奖一下作者,这样的催更会更有效率,谢谢。


    IP属地:山东2楼2020-02-01 2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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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06 20:5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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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谒金门【序章】
      梅乍吐。趁宴席,香风度。
      人与此花俱独步,风流天付与。
      好在青云歧路。愿共作,和羹侣。
      归访赤松辞万户,莺花犹是主。
      楔子
      “践椒涂之郁烈,步蘅薄而流芳。”
      “愿汝此生遂心顺意,福寿绵长。”
      冥界有两大禁地,一者万劫谷,万劫千灾,蕴于其中,鬼哭神嚎,轮转不休;二者断舍崖,断生舍情,存亡天工,浮生种种,无应无求。
      冥界人都知道,万劫谷中,有恶鬼,有亡灵;有生与死、血与火,有阴谋与背叛、鲜花与刀锋。它是一处广袤无边的试炼场,能够从其中走出来的,都是万中无一的强者。
      但断舍崖下有什么,冥界没有人知道。站在悬崖边向下望,只能看到一片模糊诡谲的黑暗,无声地诱惑人投身其中。而那些跳下断舍崖的人,再也没有回返的可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从此在这世上失去了踪迹。
      郁烈觉得没有比这更合适的地方了。
      在他跃下断舍崖的一刻,他突然想起曾经有人对他说过的话语。
      遂心顺意,福寿绵长?
      郁烈勾起唇角,眼眸中涌动的疯狂已经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淡的嘲讽。
      ——他这一生,只求遂心,不问福寿。
      [1]《谒金门·梅乍吐》宋·周必大


      IP属地:山东3楼2020-02-01 2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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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白纻春衫如雪色,扬州初去日
        苍穹星辰之下,我遇见了一道光。
        第一章 初逢
        起初是无休无止的坠落,周围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郁烈不知道自己往下掉了多久,或许有几刻钟,也或许不过一个瞬间。
        突然,一股大力仿佛要将他整个扭转。郁烈似乎听到了自己身上的骨头轻微的开裂声。
        他的力量可以勉强与这股扭转的怪力相抗,但他什么都没有做。
        “咔嚓”。
        好似有一个千斤的锤子砸在他的胸口,郁烈吐了几口血,毫不在乎断掉的肋骨和身体各处刀砍斧凿一般的剧痛,安然下坠,闭眼等死。
        然后他坠入了一片星海。
        明亮的、或大或小的星辰投影,像是萤火虫一般一明一暗,交织成一张囊括了诸天星宿的画卷。
        美则美矣,然缠绕其中的罡风锋利如刀,削皮挫骨,又像是成千上万根银针,从皮肤一点一点刺入,穿透血肉,钉在骨头上,痛,又不干脆,慢慢地磨人,好像一柄锈钝的刀在骨头缝里丝丝拉拉地刮蹭。
        郁烈倒是不在意那些疼痛,他只觉得自己依旧在下坠,可下坠总也没个尽头,正当他想放出神识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好似撞破了一层什么东西,薄刃一般的罡风消失了,下坠的速度却猛然加剧,呼啸作响但又没什么害处的风声裹挟了他的周身,过快的速度让他眼前有点发黑,不过几息,只觉得一股大力狠狠地撞击在身上,郁烈如愿以偿地两眼一闭,失去了意识。
        天界。
        润玉今日如往常一般带着魇兽来到布星台,面前是万年不变的深沉夜色、浩瀚天幕,他一边在心中计算着时间,一边娴熟流畅地将星辰引到正确的位置。
        到底是已经做熟了的工作,在排星布夜的闲暇,他也有功夫去看看已在天空中闪亮的星辰。
        立秋刚过,凉风初起,白露未生。[1]今夜星宿,正是三星伴月的格局。凡人常言:立秋一日,风冷三分。天界四季变化虽并不似凡间一般明显,但此时的夜风也微微带了一点凉意。
        润玉袖袍一挥,将参宿稳稳送出,闪烁着柔和光芒的星辰落在天幕上。
        不料下一瞬,变故乍生。
        似乎有什么东西冲破了天穹,在星辰若有若无的牵引下,宛如一颗流星一般朝着布星台坠落。
        只不过流星带来的是闪耀和明亮,这个东西周身却裹着深重的死气。
        排星布夜三千多年,头一回见到这样的事情。
        润玉一瞬间险些以为是外敌入侵,他几乎是在刹那间就幻化出了灵力长剑,后退几步做好了对敌的准备。
        但那东西并没有攻击的意思,只是轰然一声重重砸在了布星台上。
        润玉执剑在手,谨慎地靠近坠落的地方,然后便发现,从天上掉落下来的,竟然是一个人。
        一个浑身鲜血、伤重垂死,气息奇怪的人。
        布星台地处偏僻,有灵幕隔绝,就连巡逻的天兵天将也不会进入。润玉早已经习惯了孤身一人值夜,但此刻,他突然觉得孤身一人这件事有点棘手起来:没有人听到动静,也就不会有人前来查看。好在他从来也没有习惯于依赖他人,此时虽然意外,也不至于全然无措。他在原地站了片刻,没有贸然上前救治对方,因为他十分笃定这人并不是天界中人,甚至也不是魔界人,那种缠绕在对方身上的气息似阴似阳,非生非死,十分古怪。
        夜风还在吹,浓重而黏稠的血腥味渐渐弥散开来。
        突然,倒在地上的人蹙了蹙眉,睁开了眼睛。
        郁烈不怎么抗拒永眠,但当他发现自己只是晕了短短一刻之后,心中倒也不怎么失望:因为周遭的灵气告诉他,他如今已经不在冥界了。
        虽然没死成有点遗憾,但能离开冥界,也算好事一桩。
        郁烈并不在意身上仍在流血的伤口,他稳稳地站起来,视线对上立在这方空间的另一个人。
        面容俊逸,气度卓然;一身白衣如剪云披雪,清冷高洁似九霄皓月。
        ——是个青年模样的仙君。
        “阁下是何人?”青年问他。他的语调轻缓而柔和,手中的剑也垂落下去,剑尖指着地面,看上去是礼貌又温和的模样,但郁烈一眼就知道对方并不似看起来的那般淳然无害。
        那把剑晶莹剔透好似凝冰而成,看起来单薄又脆弱,但灌注其中的灵力十分深厚;执剑人虽然没有摆出防御的姿态,剑身随意地垂着,但执剑的手很稳,显然精于此道,实力不容小觑。
        郁烈毫不怀疑,自己如果表露出一点不妥之处,那薄而锋锐的剑锋就会毫不犹豫地划过自己的脖子。
        当然,这点对一心求死的郁烈来说算不上什么威胁。不过终究对方只是戒备,并没有真的要杀他的意思,郁烈掂量了一番自己仅存的良心,决定还是不要故意借刀杀己,给对方惹来一连串麻烦。
        于是他面色不变,坦然道:
        “我是郁烈。”
        郁烈。
        润玉在心中想了想这个名字,他确信自己从没有在天界听说过有叫“郁烈”的人。
        不止天界,魔界、凡界、妖界、花界、鬼界,能数得上名字的人里,都没有这个名字。
        但对方语气从容笃定,带着一种独属于上位者的威势,这样的人,不会是无名之辈。
        润玉沉默地看着对方,自称是郁烈的人也神色自若地任他打量。
        一身红衣,气势凌人,脸上覆着半边镂空银面具,周身萦绕着浓浓死气。
        死气。
        是怨灵、鬼王,还是——
        润玉突然想起他曾经在《辰州天衍册》的残卷上看到的记载。
        鬼界自冥界分离而出,入鬼界,修鬼道。
        鬼界属六界之一,但鬼修实在太少,行踪又不可捉摸,以至于这一界也如隐形一般,很少被人提起。
        但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天衍册里透露出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这方天地之间,还有第七界,被人们下意识地忽略了的第七界。
        ——冥界。
        冥者,擿埴索涂[2],幽暗不明。
        郁尾叶岚,九州流裔;郁王叶将,百代承袭;为王执圣宝,为将守天门。
        天门尧尧,混沌不侵。
        《辰州天衍册》被放在省经阁最偏僻的角落,被一堆书卷压在下面。润玉自幼时至今几乎读完了省经阁里所有的书,这本残破不堪还掉了好多页的天衍册也被他翻看过,只是上面的内容多数晦涩难懂,荒诞不经,更别提那要掉不掉的书皮,好似被火烧过又被水浸过的内页,一看就属于那种要被清扫出去的破烂。后来这已经破旧腐朽又没甚用处的书果然在一次整理中被丢了出去,润玉也就再没有记起。
        但此刻,他不由自主地回忆起那本书上的话。
        郁王叶将,百代承袭。
        郁尾氏,冥界帝王一脉,入黄泉奈何,掌众生轮回。
        六界之中,并非没有人知道冥界,恰恰相反,上了些年岁的人都知道冥界。说起来,鬼界脱离冥界也不过三千多年,并不是十分久远。但与几乎隐形的鬼界比起来,本就存在感薄弱的冥界从那之后更是音讯断绝,仿若消失在这方天地间一般。渐渐地,人们也就下意识地用鬼界取代了冥界,仍作六界四海之称。
        即便如此,冥界依旧存在。
        为王执圣宝,为将守天门。
        天门尧尧,混沌不侵。
        冥界最出名的,不是其间中人非生非死的奇异状态,而是天门。
        传言,天门外是混沌洪荒,渡过这一片混沌,便是秘境古九州。
        “阁下可是郁尾氏?”
        郁烈颔首以应,将腰佩解下递过去。
        润玉将腰牌接过来,入手冰冷刺骨,看上去好似白玉质地,通体镂刻花纹。花纹攀缘缠绕,描绘成诡异莫名的图案,像是堆叠的骨殖,又像荒原上的野草,凝神细看甚至让人有神魂动荡之感。
        令牌上只有简单四个字:“冥府括苍”。
        冥府,就是冥界,那这个“括苍”,应该就是对方的字或者封号。
        不管怎么说,既然对方没有动手的意思,自己最好也不要轻举妄动。润玉将腰牌送回,收了长剑,施了一礼道:“原来是括苍君,失敬。”
        郁烈回了一礼:“贸然闯入,实在失礼。还未请教仙君名讳。”
        “……小仙表字润玉。”
        郁烈面色不变,但眼神深处多了几分外人难以察觉的郑重。
        很多人都以为冥界自鬼界独立以后就隐世不出,于是六界不了解冥界,冥界也不了解六界。其实这样的论断并不完全准确。
        六界不了解冥界倒是真的,但冥界对六界动向的掌控,绝对超出大部分人的想象。其原因就在于冥界的一个特殊机构——天机府。
        天机府总掌情报往来,下设天、地、人三部,分掌情报、暗探、刺杀。它在冥界根基深厚,盘枝错节,并将触角伸进了六界之中,以暗探为锚点,勾织出一张覆盖了六界四海的巨大蛛网。
        而郁烈便是天机府的掌权人,蛛网的中心,光明背后的无冕之王。
        是以他一听到这位仙君的名字,马上就反应过来:眼前这穿着简单的素纱白衣、沉稳冷静的青年,便是非天后所出的那位天帝长子。
        天部汇总的情报称天帝长子性情淡泊,为人谦和有礼,偏爱读书写字,实力比不上天后所出之子,因此成年后被封为夜神,掌管天界布星挂夜、节令时序。
        但是以郁烈所见,眼前这个人,可没有情报里说的那么简单。
        [1] 一候凉风至,二候白露生,三候寒蝉鸣。《逸周书·时训》:“立秋之日,凉风至;又五日,白露降;又五日,寒蝉鸣。”
        [2] 《法言·修身》:“擿埴索涂,冥行而夏已矣。”


        IP属地:山东4楼2020-02-01 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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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冥府括苍
          润玉并不知道他面对的是冥界最大的情报头子,自然也不知道自己的消息已经在对方脑子里极快地过了一遍。他虽然收了剑,卸去了明面上的戒备,但内心深处还是保留着一丝警惕。这时候就显现出了情报不够的坏处,郁烈虽然承认了他是郁尾氏一族,但润玉并不知晓他的具体身份,也就不知道他来到天界的目的。不过看对方伤痕累累的模样,倒不像有意闯入,好似是……意外?
          但什么样的意外,能让人撞破天界结界,从天上掉下来?而且天界何其之大,为何他偏偏掉在这偏僻的布星台?是巧合,还是有心人的另一次谋算?
          润玉在短短一瞬间想了很多,但最终他还是将最后一种假设丢出了脑海。若是天后能够搭上冥界的势力,也就不会单对鸟族那般重视。
          既然无从推测,便不如单刀直入。于是他开口问道:“不知括苍君因何来到天界?”
          郁烈笑了笑,并不正面回答,只是说:“冥界这几日许有变故,或许过几日,不必我说,大殿也可知晓。至于我……只是一场意外。”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所幸润玉没有那般旺盛的好奇心,并不是非要寻根究底。夜风中飘散的血腥气让他知道眼前这人并没有看上去那样轻松自如,迟疑片刻,他还是从袖中取出一个白瓷小瓶递给对方,道:“我观括苍君亦是修水系术法,此乃星辉凝露,或许对你的伤势有些帮助。”
          郁烈这次实打实地愣了一下,才伸手接过小瓶,“多谢。”然后又道:“郁烈如今身份有些麻烦,若被人知晓我在天界,免不了给天界带来一场风波。不知大殿可否指点一二隐蔽去路,我立刻便离开。”
          虽然再跳布星台也不是不行,但那样一来动静就大了,而且莫名刷出来的“冥界断舍崖——天界布星台”单程票证明不是常规的路径总有许多意外,若是他跳下布星台,再意外落回冥界,那才是尴尬。
          “也罢。看括苍君似乎有难言之隐,润玉也不便追问。天界除去四门之外,的确有一条路可以通往下界,本是仙人下凡历劫之用,括苍君走一走那条路应也无妨。趁着天色尚早,不若我这就引括苍君前去。”
          “多谢。”郁烈拱手道。
          话不多说,郁烈施法敛去身上的血腥气,顺带遮掩了自己的行踪。润玉带着他出了布星台,一路往轮回台而去。
          布星台与轮回台之间的距离不算近也不算远,约莫走了半盏茶时间,前方已经隐约现出建筑的轮廓。但就在这时,两人一齐停下了脚步。
          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轮回台,今日竟多了三队巡逻的天兵,这些天兵身后系着金色披风——他们不属于八方天将府管辖,而是隶属天帝的龙骧禁军。在他们后面,一重结界闪着金色的光。
          郁烈轻笑道:“她动作倒是快。”
          润玉不明所以,还没等他问什么,郁烈就道:“看样子天界已经封锁,我一时半会儿是出不去了,倒是麻烦了大殿陪我走这一趟。”
          他的语气很轻松,仿佛被困在天界出不去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今日之恩,来日必报。大殿,就此别过。”
          郁烈说完,身影一下子就不见了。
          润玉虽没料到他行动如此干脆果决,却也没太惊讶。到底萍水相逢,两人并不熟识,心中也没有太过担忧。他远远地看了看那巡逻的天兵,悄无声息地沿着来路离开了。
          第二日,天帝太微召诸臣议事。
          一般来说,天界朝会一月一次,若无甚大事,数月一次也是寻常。但这一日并非朝会之时,有些细心的仙人注意到了天界各处增加的守卫,猜测此次议事便与此事有关。
          事实也没有出乎他们所料。
          太微道:“冥帝手诏,六界通缉括苍君郁烈。”
          在场的仙人都有些年岁,俱知冥界与鬼界之事。五德星君问道:“冥界一向隐于世间不与外界往来,如今为何有此一举?那括苍君又是何人?”
          他这几问正是众仙心中所想,因此俱都点头附和。
          旭凤也跟着点头——他还不足四千岁,并不了解冥界之事,如今听大家言语之间又冒出一个第七界,整个人一头雾水。只是这头点到一半,他便看到兄长站在一边好似在发呆。
          ——稀奇!最勤恳认真的夜神大殿在议事的时候发呆!
          他忍不住用神识传音:“兄长?”
          润玉原本在想昨日与郁烈相遇一事,被他这一下从思绪中叫醒,传音回道:“怎么了?”
          “就是看刚刚兄长好似在出神,可是有什么心事?”
          “……无事。只是一时间想到了别处。”
          “哦。”旭凤不疑有他,也不再追问。
          而这时,太微以目示意太上老君,后者对众仙解释道:“冥界隐世已久,如今突然传书六界,是因为先冥帝逝世,新冥帝登位。这位新帝或许不会再继续先帝的隐世之道,此封传书一出,六界变为七界的日子恐怕也为时不远矣。”
          这个消息可说是震撼,但众仙仔细思索之后,多数都觉得利大于弊。冥界不管是位置还是物产都极为特殊,若是能与六界重新往来,倒也是好事一桩。
          “只是,先冥帝为何会突然逝世?”文曲星君道,“我等竟一丝消息不闻。”
          太上老君道:“这便是冥界通缉括苍君的原因:先冥帝是括苍君亲手所杀。而括苍君郁烈,就是先冥帝郁冥觉的长子。”
          武曲星君道:“那继任冥帝的是——”
          “是先冥帝与昭烈太后之女,辽西帝姬郁冥真。”
          太微点点头肯定太上老君之言,又道:“事情始末便是如此,这几日天界出入都要严格查问,也希望各位回府后约束手下人众,若有异状,及时上奏。”
          众人自无异议,都拱手应下。
          夜,天河。
          宽广的天河静静流淌,水波如烟似雾,仙气袅袅,在月下闪着粼粼的一片碎银。掬起一捧,就好似捧了一手细碎的星光。
          天河边有一棵十分高大的树,枝干粗壮,有些类似凡间的柳树,但垂下的枝叶却是闪烁不定的蓝紫之色,如梦似幻,十分奇特。
          郁烈枕着两条胳膊,仰面躺在树枝上,一条腿支着,另一条腿随意地垂下,在空气中荡来荡去。
          透过稀疏的树枝树叶,可以看见黑色天鹅绒一般的夜空。星辰如碎钻点缀其上,围绕着玉璧一样的月亮。
          冲着这星和月,这次天界倒也来得不亏。
          郁烈阖上眼睛,静静地感受这一刻的静谧。
          只是不知怎的,他闭上眼睛之后,总是忍不住想起那个一身白衣的青年。
          ——天帝长子啊……
          “烈儿,你是本座长子,本座对你寄予厚望。”
          “生母连个明头正道的妃嫔都没挣上,陛下对他能有多看重?”
          “你要发誓——”
          “……杀了他!”
          郁烈勾了勾唇角,说不上是讽刺还是嘲弄,但渐渐地,又变成了十足的兴味。
          他睁开眼睛,轻飘飘地从树上跃下。
          润玉结束值夜,返回璇玑宫时,已近黎明。
          宽阔的庭院四下无人,空空荡荡。魇兽迈着小蹄子哒哒哒地跑向寝殿,润玉也没有阻拦,自己从容不迫地穿过庭院。
          只是——
          润玉突然顿住脚步。
          正殿门口的地面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狭长的匣子。
          匣子底下压着一张纸,上面写着两个大字:
          “回礼”。
          回礼?
          润玉略一思忖,便知道这是何人所为。他心中微叹,伸手打开匣子,里面是一把霜色长剑,没有剑鞘,剑刃在清晨的日光下泛着冰冷锋锐的银光。
          剑身上,用篆文镌刻了“太初”二字。
          太初有无,无有无名。一之所起,有一而未形。[1]
          ——先天灵宝[2],太初剑。
          润玉:“……”
          用先天灵宝回礼星辉凝露。
          ——哪里来的败家玩意儿?!
          “括苍君。”
          此时清晨的薄雾还没有完全消散,璇玑宫的庭院中空无一人。但润玉却转身对着古树下唤了一声,目光冷静澄澈,显然不是诈术。
          古树之下,原本空荡荡的空气突然波动了一下,慢慢显现出一个身着绯色里衣,绛红外袍的男子,正是这几日被六界通缉的括苍君郁烈。他在天界想必也知晓了自己的处境,但观其形貌,却并无一丝一毫的紧张慌乱,反倒十分云淡风轻。
          “夜神大殿好眼力。”郁烈缓步走过来,“能看破我隐身之术的,五千年来不过一掌之数。”
          他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外伤皆已消失不见,衣衫整洁,气度从容。
          除去了昨日斑驳的血迹,润玉这才隐约看清对方被面具覆盖的半边脸上,自眼尾处蔓延开的几道红色印记。线条像是翻卷的云,颜色却是如火焰一般的红,不知是伤痕还是刺青。
          他只略略扫了一眼,没有失礼地盯住不放,道:“括苍君的敛气匿形之术的确高妙,若非天帝亲至,无人能够看破。我只不过是借助了一点小便利,察觉到一丝星辉凝露的气息罢了。”
          “既如此,大殿就不打算做点什么吗?”郁烈问。
          [1] 《庄子·天地》
          [2] 法宝分为六等:法器、法宝、灵宝、通天灵宝、先天灵宝、先天道种,越往后越珍贵和稀少。


          IP属地:山东5楼2020-02-01 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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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生死簿
            小仙侍把郁烈领到了璇玑宫负责调度仙侍的总管处做了登记,等她一走,郁烈一指头就把总管点懵了。
            他走这么一套流程只是为了取得一个合理合法的身份,现在既然流程走完了,他可没兴趣扮演一个勤勤恳恳实现逆袭的仙侍。
            被点懵的总管就好似看不到郁烈这个大活人,继续自己手头的事情——换了个姿势继续瞌睡。而郁烈熟门熟路地在璇玑宫转悠,准备给夜神殿下送上一份惊喜大礼包。当然,他还没有失礼到随处乱推门,而是大略地感知了一下对方的气息,然后顺着一路走到了会客的偏殿。
            璇玑宫偏殿。
            “我只能先帮你清了体内的火毒,这几日,你还要受些皮肉之苦。”旭凤从榻上下来,慢慢走到一边的桌旁坐下,“你我体质相克,若为你强行疗伤,你会伤的更重的。”
            润玉坐到他对面,给他倒了一杯茶,“自古水火不相容,你还是留着你的灵力,做点其他的吧。再多,恐怕我还真的无福消受。”
            旭凤笑道:“明明知道水火不容,为什么还敢来救我呀?”
            “换做是你不也一样?燎原君刚刚替你疗完伤,解了你体内的冰毒,你就跑来替我疗伤,这要是让母神知道了,又是一顿数落。”
            旭凤笑了笑,故作夸张道:“救命之恩,昊天罔极,这厢谢过夜神殿下救命之恩了。”
            “旭凤,”润玉却道,“所有人都怀疑是我,你当真没有半分担忧?”
            “我当然担忧了,”旭凤说,“我一出事,你必难辞其咎,我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赶去给你解围了。”
            “承你大恩。”
            “你的灵力已然不弱。竟然还被伤成这样,看来真正要杀我的人必定不简单,恐怕是我一个人的力量难以对抗的。”
            润玉问:“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日正在涅槃的关键时刻,我突感火力渐弱,周遭冰冷,无法动弹。我只能强行推动内力,冲破周身经脉,趁来人不备坠入云海,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此人熟悉水系法术,却又不怕涅槃之火,确实奇怪。”
            “我已向父帝母神禀明要追查此事,为的是让对方放松警惕,再由你暗中帮助我追查,尽早揪出真凶。”
            “你放心,我定会查得水落石出,还你一个公道,也好证明自己的清白。”
            旭凤眨眨眼,开玩笑道:“不过,你还得精进一下自己的法术,免得到时候拖我这个战神的后腿,像今日一样,狼狈不堪。”
            润玉笑着摇摇头,也不做理会。
            旭凤并没有停留太久。他离开之后,润玉拿出那颗袭击者留下的红色珠子,在指间轻轻摩挲。
            珠子一孔穿透,像是来自手串或者吊坠。上面还残留着浓郁的火灵气息,十分灼热。不管是从材质还是气息上来看,这东西都不是凡品,它到底来源何处,又是何人在使用它呢?
            他正在心中思忖,就听到殿外有微微的响动,然后一个人走了进来。
            微不可查的水灵力。
            “这里不需要打扫,你先退下吧。”润玉手指一晃将珠子收了起来,淡声对来人说。
            这个气息并不熟悉,想来是新分派过来的仙侍,但他并没有抬眼去看的兴趣。
            按理说,他的名下应该有二天官,二天将,分管文武事务,而这四个天官天将,一般就是从仙侍中选拔。但从他自立宫室时起,这四个位置就一直空悬。天帝倒是问过几次,被他用“璇玑宫事务清闲”搪塞过去了,但就算如此,天后隔三差五也会将璇玑宫的仙侍换一批。年幼时他还会为熟悉的面孔再也见不到而失落,后来就慢慢习惯了,任他们来来往往,他从来不去在意。
            但是来人并没有离开,而是轻轻笑了一下。与此同时,那原本微不可见的水灵力突然汹涌起来,就如同一层水洼猛然变成了深渊大海。
            润玉惊讶地抬眼一看,看到了杵在门口得意洋洋一身红衣面具覆面的惊喜大礼包。
            郁烈现在脸不瘫了,反而荡漾着热情洋溢的笑,丝毫不见外地和他打招呼:“我又回来了,惊喜吗?”
            润玉:不太惊喜,有点手痒。
            “你怎么没有回冥界?”润玉站起身来走到郁烈面前,两人一个身着绯莲一般的红,一人是素雪一般的白,站在一起时竟有一种诡异的和谐。
            “回冥界?”郁烈愣了一下,“我为什么要回冥界?”
            “你不知道吗?冥帝已派使节持诏书出使六界,言明括苍君诛除暴虐,无过有功。”
            郁烈道:“管她做什么。我杀郁冥觉不是为了冥界,只是为了自己罢了。”他说完,看看对面人没什么波动的神情,道,“你真不害怕吗?”
            ——又来了,那种熟悉的逗弄小动物的气息!
            但郁烈这次失算了,在话术上,润玉还从来没有怕过谁。他轻轻巧巧地反问:“你很希望所有人都怕你吗?”
            ——我要让所有人都畏惧我!
            这太傻了,一听就是脑子里的水还没控干净。
            “我——”郁烈被自己扔出去的石头砸了个跟头,浑身上下溢出了美妙的自暴自弃的味道,“好吧,说不过你。”
            两个人相视一笑,不像是才见过几面的陌生人,倒像是彼此投契的好朋友。
            “你怎么回的天界?”润玉引他到桌边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茶。
            郁烈笑了笑,随手掐了个诀,又变成了穿着一身青色仙侍服的傅清的模样。这次他的脸上没戴那张遮了半边脸的面具,露出了他本来的形貌。
            面如冠玉,眉目昳丽。右眼眼尾处的火云纹被隐去,一双凤眼微微上挑,带着一点如锋刃一般迫人的味道。
            润玉:“……”
            郁烈得意道:“怎么样?”
            “这是你原本的样子?”
            “放心,在冥界的时候我一直戴着面具,从没有人看过我真正的模样。”
            “所以,你这是假扮成了仙侍?”
            郁烈摇头道,“怎么能说是假扮呢?傅清遇仙缘飞升成仙,刚刚由接引仙人送来天界,被分配到璇玑宫担任仙侍——如假包换,童叟无欺。”
            润玉道:“遇仙缘由因果轮盘掌管,便是天帝都无权干涉,你是怎么瞒过它的?”
            因果轮盘掌凡间因果,若说它自动自愿地把一个冥界人点化飞仙,还不如说天界集体失了智。
            郁烈也不多言,手掌轻抬,一本摊开来的古朴册子的投影悬于其上。摊开的那一页上满满地记载了傅清的生平,而后纸页似慢实快地向前翻动,重又合上,露出封面上三个上古云篆:
            生死簿。
            润玉面上骤然变色。
            良久,他才长长吐出一口气,道:“你不应该把这件事物轻易显露人前。”
            郁烈并不在意,道:“你想要吗?”
            他的语气里含了一点引诱。那本册子的虚影就放在他的手上,近到仿佛一伸手就能触及。
            这对于此方天地间的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绝大的诱惑。因为这本看似古旧普通的册子,是一件这世间极为特殊的存在——先天道种!
            此方天地自创世起,共有九条先天大道,而后衍生出八十一条后天大道。修炼后天大道可至金仙,而只有修炼先天大道,才有望问鼎道祖。但先天大道虚无缥缈,寻常人根本难得触及,更休提修炼,故此大部分修士会选择先修炼后天大道,再逐渐升华为先天。
            这九条先天大道,便是阴阳、命运、生死、时光、太初、心魔、五行、混沌、杀戮。
            在创世时,九条先天大道分别留下了相应的先天道种,其中凝聚大道真意,蕴含法则之力,让历代修士趋之若鹜,但这些先天道种大多因为长期无主,或重新与本源大道融合,或退化为先天灵宝,只剩下命运、生死、杀戮三条大道的道种还存于世间。
            然而漫长的时间过去,从没有人找到过这三个先天道种,于是它们的存在也就慢慢变成了故事和传说,逐渐不被人们提起。
            但此刻,悬浮于郁烈掌中的古朴陈旧的册子,赫然就是生死大道的先天道种——生死簿!
            生死轮转,因果善恶——
            掌生死簿者,掌轮回。
            虽然只是虚影,不是本体,但先天道种的奇异之处就在于,它的虚像也是可以被传承和掠夺的。只要有了虚像,追溯本源、进而掌控其本体就指日可待。
            ——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但润玉坐在原位,一动未动。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不见方才的惊愕,又是一片沉稳冷静。他摇了摇头,道:“虽说有些意外,但你还是将它收起来吧。”
            “你真的不要?”郁烈道,“你现在比别人都多一分优势——你很清楚我的伤势并未痊愈。此时出手,你有七成的把握制住我。”
            他描述的前景很令人心动,奈何被引诱的对象完全不配合。
            润玉伸手——拿起了茶壶。
            他一边开始烹茶一边说:“我所修者,乃水系星辰之道,你再诱惑也是白费功夫。”
            郁烈道:“星辰有明有暗,有生有死。后天星辰大道,亦可升华为先天生死大道。”
            润玉下了一点茶叶在茶壶里,“那又如何?若是为了修炼强夺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和凡间为了渡劫成仙而不断服用丹药的人又有何区别?舍本逐末,可得一时之利,必成长久之患。再者,我本就想做一个清闲自在的逍遥散仙,力量、权位,非我所愿。”
            郁烈挥手散去了生死簿的虚影,竟然还略有点失望,“原以为还能引诱你做一点坏事的。如果你想要,我真的可以送给你。”
            润玉不为所动——他本身对于生死簿的确没什么觊觎之心,只是道:“‘冥府鬼君,天机括苍,高高在上掌轮回。’冥界人借此形容括苍君执掌天机府的权势之盛,他们却不曾料到,此语其实再贴切不过。”
            ——手握生死簿,可不就是高高在上掌轮回么!
            郁烈并不意外润玉调查过自己。他出现得奇怪,又引出一连串奇怪的事,若是不做调查,那才是心智有障。只是他总不能顺着话题夸自己,便道:“今日来天界,各处的守卫似乎又加强了一些,可是有什么缘故?”
            *********
            郁烈:好友快来,给你看个大宝贝。
            润玉:……你跟谁都是这么自来熟的吗?


            IP属地:山东7楼2020-02-01 2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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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灵火珠
              润玉大略解释了几句火神涅槃遇袭的事情。左右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
              郁烈道:“火神出事,第一个被怀疑的人就是你吧?”
              润玉本来想回一句:你对这些事倒是熟悉。但他心中突然一动,联想起郁烈与郁冥真的关系,已经到了嘴边的话便转了个弯:“好在我也没在偷袭者手里讨到好处,旭凤又安然归来,现在倒真没有多少人怀疑我。”
              郁烈道:“你受伤了?”
              润玉对上对面那双盛着关切的眼睛,心下微暖,道:“只是一些灼伤,没有大碍。”
              郁烈说:“所以刚刚火神是来帮你疗伤?你与他水火不相容,疗伤效果恐怕大打折扣——伤在哪儿了,我看看。”
              润玉犹豫了一会儿,将衣袖拉起来,露出没有好全的伤口。看得出旭凤也是很认真地帮着疗伤了,但水火针锋相对,他若是想让这伤口痊愈,实力要高出润玉一倍才行,很显然,他的修为还没有达到那种水平。
              郁烈也不多言,掌中凝聚起淡蓝的水系灵力,慢慢修复着伤处。不多时,伤口便已经完全痊愈,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好了。”郁烈收了手,得意道:“怎么样,我比他强吧?”
              润玉将衣袖整好,闻言失笑,“怎么像个小孩子似的,什么都要比一比。”
              这种话可刺不穿郁烈的厚脸皮,他煞有介事地掰着手指细数,“你看,一个既可以当陪聊又可以当护卫还可以当医师的人,你真的不考虑来一个吗?数量有限,仅此一人,先到先得,童叟无欺,留下就是赚到,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啊。”
              润玉无奈道:“所以,括苍君是铁了心要赖在璇玑宫当一个仙侍了?”
              郁烈道:“放心,有生死簿作为遮掩,就算是天帝亲至,也看不穿我的身份,不会给你惹麻烦的。”他这话也是事实。天帝天后境界在入微[1]与化神之间,虽已触及大道,却并未与道合真,自然看不破生死簿的伪装。
              但润玉想说的并不是这个,“我只是隐约觉得,冥界连发两道诏令,前倨而后恭,似是有些不妥。”
              郁烈毫不在意地说:“这个不必特意探查,第二次的旨意的确是真真能做出来的事情,而第一次……九成把握,是积玉殿所为。”
              “积玉殿?”
              郁烈道:“就是冥后——唔,现在应该叫昭烈太后了。真真登位的时候冥界比较混乱,她离真真最近,矫诏杀我,也算符合她的风格。可惜,除非她自己登基做冥帝,否则我这根眼中钉肉中刺,她就还得继续忍下去。”
              郁烈说这话时神情十分冷淡,说起前冥后时也无甚尊敬之意。
              似是觉得这个话题有些沉重,郁烈话锋一转,“他们爱怎么搞怎么搞,左右也找不到我,我只当不知道。好不容易混上天界,自然要仰赖夜神殿下照拂,多呆些时日。”
              两人虽然相识不久,郁烈的画风也和天界格格不入,但难得与他相处的时候十分舒心,所以润玉也不是真心赶他走,闻言便笑着喝茶,不说话了。
              郁烈倒是想起来自己还没有介绍一下自己的假身份,于是便说:“现在我用的是傅清这个名字。傅清,字镜城——名字是假的,表字却是真的。当初师父给我取了这个字,我在冥界从未用过,现在正好拿出来一用,也不必担心被人戳穿。……以后你可唤我镜城。”
              郁烈说起“镜城”二字时,眉目微微柔和,想来他与他的师父关系还不错。
              自那日冥帝派使节出使六界之后,冥界也正式回归了这方天地。人员往来之间,消息流通也方便了很多。因着那接连两道诏令,不少人对这个传说中的括苍君充满了好奇,来往间不免打探些消息,但是——
              “竟不曾听闻你拜过师父。”
              郁烈道:“我的师父姓许,本不是冥界人,如今也不在了。”他只说了这一句,便转开话题,“你刚刚说那个袭击者用的是一粒奇怪的珠子?”
              润玉取出那颗红艳艳的珠子给他,“像是手串上的一粒珠子。”
              郁烈对着珠子端详一会儿,道:“看上去有点眼熟。”
              “……你认得它?”
              郁烈想了一会儿,道:“我记得郁冥觉册封的长信殿曾有一串双凤曜日的璎珞,上面就镶了一颗差不多的珠子,只是比这个稍大一些,火气也弱一些。如果我所记不错的话,这好像是一颗灵火珠。火气灼热——曾经拥有它的人应该是一个火系宗师。”
              “火系宗师……”
              说到火系宗师,天帝与天后一龙一凤,俱是火系,但他们不太可能做这种事情。除此之外,六界还有哪些火系修士……
              “灵火珠虽然稀少,但想要根据这个来查,也没有那么容易。或许这人只是从某个地方得了这么一颗珠子,随手拿来做了暗器;也可能是刻意伪装,让人猜不到他的真实身份……可能性太多了,火神树大招风,谁想杀他都不奇怪。这种事情,最后大多不了了之,查不出什么的。”郁烈感慨道,“真真从小到大遭遇过十几次刺杀,最后能查出幕后主使的,不过寥寥,更常见的是幕后之人断尾求生,只能逮住几个小喽啰。”
              郁烈口中的真真,自然就是现任冥帝郁冥真。
              “你就一点儿不担心?”润玉问。他有点不理解郁烈和郁冥真的关系。说是厌恶,郁烈在提起对方时偏偏称呼的是极为亲昵的小名;说是亲近,话语之间却透着一股冷淡。
              郁烈道:“郁冥觉有三子一女,只有真真继承了‘冥’字。她既然担了这份尊荣,自然就要习惯这尊荣背后的阴暗。没人会护她一辈子,她自己也知道。”他的语气很平静,显然并不是出于嫉妒,而是真心这样想。
              润玉并没有辩驳。这话虽然听着冷酷,却也是事实。
              不管怎么说,新进的、实力低微的仙侍傅清就在璇玑宫常驻下来。
              而夜神殿下也总算有了一位天官——对,就是傅清。
              听闻消息的仙人都十分不能理解:傅清,刚刚飞升,毫无根基,文不能著书作传,武不能跃马扛枪,夜神怎么就提拔了这么一个人?
              ——看脸吗?
              但这些议论也只是小范围流传了几天,毕竟知道傅清的人不是很多,这消息本身也没什么重复讲述的价值,很快就没什么人关心了。
              润玉因是夜神,作息与旁人昼夜颠倒,每日里其他人入睡时,他独自出门,天将明未明时再独自回来。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千年,也不觉得怎么样,可如今璇玑宫里多了一个人,竟觉得骤然多出了十分热闹。郁烈说要做仙侍,真的就勤勤恳恳地做起了仙侍的工作。他初来天界时穿着一身暗红色的衣袍,外表如冷焰一般炽烈灼人,而今换上天界的青衣广袖,整个人倒显得柔和了许多。因着润玉司夜,郁烈也就跟着过上了晨昏颠倒的生活。润玉倒是劝过他不必如此,郁烈却说自己左右无事,权当打发时间。这话也不假,郁烈这个天官当得极其清闲,宫里没什么事务,有他和没他一样,所以他就安安心心开启休养模式,晚上和润玉一起去布星台,白日两个人则经常修炼、切磋、谈玄论道。如此相处一段时日后,两人都发现彼此的性格学识竟意外相合。
              “今日立冬,正星心月狐,应布五星心宿。”布星台上,润玉对身边的郁烈解释。随着他的动作,散发着荧光的星宿各自组合在一起,飞到天穹之上。
              郁烈看着夜空里密密麻麻的星宿,只觉得头要炸。
              “这些星宿,什么时候该排什么样的,你都记住了?”
              “排星布宿其实有规律可循,结合历法节气便能推演得出。”
              润玉说得很轻松,郁烈听得很沉重。
              ——他怎么从没发现夜神竟然还有学霸的属性?
              虽说他自己记忆力也远超常人,天机府过的每一条情报都在他脑子里有备份,但是这种推演、演算之类的事情,真是听起来就让人头秃。
              郁烈被闪闪发亮的学霸光环所震慑,决定换一个轻松一点的话题。
              “你在这里布星,凡间也能看到吗?”
              润玉摇头道:“星河分为上下两层,现在你所看到的是上星河,凡人能看到的是下星河。”
              郁烈问:“那谁负责给下星河排布星宿?”
              “自然也是我。”
              郁烈:“……?”
              ——不是天上一天人间一年?
              ——难道一晚上要排一年的星星?
              ——天界司夜这么辛苦的吗?
              察觉到郁烈满脸不解,润玉解释道:“其实需要布星的只是上星河而已,下星河会根据上星河的星宿排列自动演化星象。因此在布星时还要参考一点凡间的历法和大势,随时做出相应的调整。”
              郁烈了然点头,发出了真心的赞叹:“你真是太聪明了。换成是我——”
              ——多半就随手把星星往天上一糊,爱看不看不看拉倒。
              不过这后半句话他没能说完,因为他感到有什么东西碰了碰自己的袖子。
              郁烈低头一看,果不其然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小兽。
              他认得这是润玉养的魇兽。不知道是不是动物的敏锐,这小家伙一直对自己有些畏惧,但又有些好奇。如今过了好些天,估计是它渐渐习惯了自己的气息,好奇心终于压倒了本能,开始小心翼翼地往自己身边凑。
              郁烈顿时忘了自己想说什么,毫无形象地蹲下去,拿手招它。
              魇兽凑过来,用脑袋小心地顶了顶他的手指,然后又咻地一下收回去,看看郁烈没什么别的动作,又小心地凑过来。如是二三,它彻底放下心来,开心地在他身边打转,时不时挨挨蹭蹭。蹭得高兴了,一张嘴——咬住了他的衣袖。
              郁烈往回拽了拽,魇兽被扯地往前几步,并不松口,还津津有味地嚼了几下。
              于是郁烈十分降智地和魇兽玩起了拔河。
              等润玉排完星宿,一扭头就看到了正和魇兽玩得不亦乐乎的人。
              “……”
              “……魇兽,松开口。镜城,我们回去了。”
              “啾啾。”
              “哦。”
              [1] 凡人:练气、筑基、神魂、金丹;仙人:元神(尊者)、元婴(真人)、渡劫(真君);入微(道人)、化神(道尊)、金仙(道君)、归元(道祖)。


              IP属地:山东8楼2020-02-01 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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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山东9楼2020-02-01 2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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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06 20:5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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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山东10楼2020-02-01 2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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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先搬到这儿吧。◕‿◕。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20-02-01 2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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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摸去晋江看了一眼,作者大大的文收藏又涨了,开心


                      IP属地:山东12楼2020-02-02 1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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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初至魔界
                        魔界的天空终日都是黑的,无星无月,只有不断变幻的极光。
                        但寒鸦城的主街上不管何时都极其热闹。两旁的店铺灯火通明,小商小贩在街道上穿行来去,挤挤挨挨、熙熙攘攘。
                        从街道另一头,并肩行来两个青年,一个穿着玄色回纹锦衣,一个穿着绛红似墨的长袍。这两人正是从天界来到魔界的润玉和郁烈。
                        因着要隐藏身份,两人的衣着都偏暗色,但一路行来还是不免吸引一些目光,只是因为一人气质清冷一人略显高傲,无人敢上前搭话。
                        “此处和凡间颇为相似,天界却是没有这般热闹的街市。”
                        “太吵了些,又太暗。”郁烈挑剔道,“冥界虽然也没有星辰皓月,但总归还有日夜轮替。”
                        言下之意,这世间竟然还有比冥界更不宜居的所在。
                        润玉一笑,“确实有些嘈杂,但多了几分活气。若是住在这里,定然不太习惯,偶尔来走一走,倒还好。”
                        郁烈应和几句,思绪却忍不住飘远了。
                        他想起自己曾经默默无闻隐于市集,也曾孤身一人居于冰峰。他不喜欢热闹嘈杂,但也未必就多么喜欢寂然无声。
                        ——所以说起来,他和润玉的确是相像极了。他们习惯了孤独,却又不喜欢孤独;期望温暖和明亮,却又无法融入其中。就如此刻,他们行走于闹市街头,红尘扰扰、俗世纷杂——他们却如一颗冰落入池水,看似和谐,实则格格不入。
                        “哎,你这妖娘,怎么买东西不给钱呢?”
                        “啊?给什么钱啊?”
                        “灵力啊。”
                        一听到这个声音,郁烈就是一笑:“又是那颗小葡萄,你还不快去解围?”
                        润玉一听他这个调侃的语气,好容易才控制住自己没有给他一个白眼。不过他对这个叫锦觅的小姑娘确实有些好感,不忍她受到刁难,还是走了过去。
                        郁烈看得有趣,刚想跟过去,突然觉得有些不对:那种被隐隐关注的感觉,似乎是有人在暗中窥探。他面上不动声色,神识却猛然铺开,果然触到了另一股似曾相识的气息。
                        “呵,动作够快。”郁烈低声自语了一句,没有再做理会,径自往小贩那里走去。
                        他到的时候旭凤也已经到了,用自己的红色灵力珠换下了润玉的蓝色灵力珠,口中道:“我的侍女买东西,自然是我来付钱,何须劳烦夜神大殿。”
                        润玉并不在意,微笑道:“兄弟之间,何来劳烦。”
                        郁烈看了看他塞给小贩的大了一圈的红珠子,心中暗忖:啊,果然是吃醋了。有趣有趣,这样下去兄弟二人不会喜欢上同一颗葡萄吧?
                        锦觅没注意其他,只听到“兄弟”二字,便觉得无比惊讶:“兄弟?你们天界还真是奇怪,先有一个狐狸叔叔,再有一个美男鱼兄弟。”
                        润玉道:“这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旭凤看看锦觅,又看看润玉,“看来你们认识啊。”
                        锦觅点点头,“嗯,那日小鱼仙倌和……嗯,在天界放鹿,恰巧被我碰到了。”
                        “鱼?”旭凤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夜神大殿何时连龙都不想做了,倒要做条鱼了。”
                        锦觅瞪圆了眼睛,“夜神大殿?”
                        “听闻火神前段时间在花界做了回乌鸦,我做条鱼倒也无伤大雅。”
                        锦觅这才发现自己误会了,嘀咕道:“原来有鳞尾的不一定是鱼,还有可能是条低调的龙啊。不过那个——”她刚想问问那天放鹿的另一个人是谁,就发现兄弟二人已经自己聊起来了。她找了半天机会也没插上话,只能放弃,眼睛就开始往四周乱飘:哼,那只可恶的凤凰吓唬她,说魔界的人最喜欢吃葡萄,唉,可是自己还真的被他吓住了,现在也不敢乱逛,但是看看总可以吧?
                        她这么一看,就发现郁烈正站在小鱼仙倌身后不远处,连忙招手示意。
                        “小锦觅也到魔界了呀?”郁烈信步走过来,故意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我听说,这魔界的人可是很喜欢吃果子的……”
                        锦觅:惊恐.jpg。
                        ——这也是个大坏蛋!他也吓唬葡萄!
                        锦觅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昂着头说:“哼,我才不信呢,你一定在吓唬我。”
                        郁烈:可你明明已经信了呀小姑娘。
                        锦觅快快地丢开这个话题,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便问道:“那个,你那天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我该怎么叫你啊?”
                        “你还记得这件事啊?”
                        锦觅拍着胸脯说:“那当然,我们做果子的向来知恩图报,言出必行!”
                        “好吧。我本名傅清,你便叫我——”
                        郁烈话还没说完,锦觅就很高兴地说:“傅清?那我就叫你小傅仙官吧。”
                        郁烈早已不对这颗葡萄的智商抱有指望,因此也没有觉得受到很大冲击。换个角度想……算了,小傅总比小鹿好多了。
                        “哎?这位是——”郁烈和锦觅凑在一块儿聊了半天了,交流完感情的兄弟俩才发现锦觅身边又多了一个人,两个人貌似还聊的很愉快?于是旭凤先忍不住了,开口问道。
                        “这是小傅仙官,是那天和小鱼仙倌一起放鹿的。”锦觅高兴地说。
                        “小傅仙官?”旭凤上下打量了一番新出现的这个人:身材颀长,气度不凡,眉眼间隐含傲气,让一张玉面多了几分锐利。顿时心中警铃大作。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一看到锦觅的注意力落到别的男子身上,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他哥哥倒是还好,对谁都端庄守礼,但是这个人,一看就不是那种正人君子!他还摸锦觅的头!
                        旭凤差点要炸。
                        润玉一看就知道郁烈那种爱戏弄人的性格又发作了,赶紧道:“镜城,你别再逗锦觅仙子了。这位是火神殿下。旭凤,这是我的一个——”润玉突然不知道怎么说。朋友?那就暴露了郁烈的身份。随侍?那好像又是在贬低对方。
                        郁烈知道他心中所想,不过他本人倒并不觉得做人随侍是什么掉面子的事,于是对旭凤拱手道:“在下傅清,是大殿的侍从。”
                        “哦……”旭凤此时注意力大半在锦觅身上,对郁烈的话听了就过了,根本没往心里去。他一边应声,一边不动声色地把锦觅往自己这边拉,浑身上下充满了“走开,离我的小侍女远点”的气息。
                        最后一行四人就在这寒鸦城找了一家还算干净整洁的客栈宿下了。四个人定了两间房,润玉和郁烈一间,旭凤和锦觅一间。两套房间正好是楼上楼下,也好彼此之间有个照应。
                        房间其实很大,分了里间和外间,有一张床一张榻,完全够两个人睡。虽说房间装饰透着一股灰扑扑的味道,家具什么的也很老旧,但除了旭凤在一进门的时候皱了皱鼻子之外也没人挑剔什么。润玉在天界的时候总是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郁烈本来以为他难免有那么一点点洁癖,正打算坐等对方施清洁术自己坐享其成,没想到好友的个性极其随遇而安,压根没对住宿环境提出什么意见;锦觅看上去一个娇娇软软的小姑娘,性子也糙得很,东看西看觉得什么都新奇,她并不觉得魔界的环境压抑阴暗,反而像一只好不容易放风的小鸟一样乐在其中。
                        “我去和旭凤商量一点事情,你要不要一起去?”
                        郁烈瘫在榻上,想也不想地拒绝:“不去。”
                        润玉早有预料,也不强求,叮嘱他记得吃饭之后就松手放过了自己的咸鱼朋友,自己下楼去了。
                        郁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又折腾了一番床榻上的被褥:魔界没有阳光,到处都泛着一股阴冷,被子褥子也潮乎乎的。虽然说他们并不一定真的要在这里睡觉,但这种东西就算用来垫屁股也不甚舒服。
                        于是在锦觅被旭凤支使出来准备酒菜的时候,就看到郁烈站在二楼的窗户前一本正经地站着,窗户外飘着几床被子,被子上还散发着融融的暖光。
                        锦觅朝郁烈招手:“小傅仙官,你在做什么?”
                        郁烈道:“晒被子。”
                        锦觅:“……”
                        ——出现了!比那只龟毛的凤凰还要挑剔的人出现了!
                        而郁烈也看到了锦觅手里拿着的托盘,“你是要去送水果?”
                        “对啊。”
                        郁烈将已经“晒”好的被子收了进去,自己抄捷径从窗户一跃而下直达院子,“你吃晚饭了吗?”
                        锦觅委屈屈:“还没来得及吃……”
                        郁烈道:“正好,我也没吃,一块去吃晚饭?”
                        锦觅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刚要走,想起自己手上还拿着托盘,“我还是先把这个送过去吧?”
                        郁烈看了看托盘里孤零零的一盘青葡萄,回想一下,确定润玉并不是很喜欢吃,于是道:“他们又不缺这一盘水果。走吧,再晚就没吃的了。”
                        锦觅一想,深以为然。她提起那串葡萄拎在手里,将托盘往旁边随手一放,“你说得对,我们走吧!”
                        于是这一夜,对谈的兄弟二人始终没有等来他们的餐后水果。
                        *********
                        葡萄吃葡萄不吐葡萄皮,葡萄吃葡萄要吐葡萄皮


                        IP属地:山东14楼2020-02-02 1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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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穷奇
                          陨魔杵自然是借到手了,不过还附带了两个累赘。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面容猥琐,气质下流。
                          “好歹也是王子,就这般歪瓜裂枣?”郁烈满脸掩饰不住的嫌弃。长得不好看也就算了,毕竟相貌是爹娘给的,可作为王子,一副胆小如鼠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这句话是他低声说的,只有离他比较近的润玉听到了,听到归听到,也只是微微一笑不予置评,显然对魔界这两个王子的观感一样一言难尽。
                          鎏英公主倒是英姿飒爽的模样,她带着一行人穿过山洞寻找穷奇的踪迹。其实在此之前她与旭凤润玉三人已经来过一次,也找到了穷奇栖身的山穴,只是苦于无法将穷奇引出。而这一次,会种灵芝的小葡萄终于如愿以偿被带上了,考虑到她战斗力太低,郁烈担心到时候润玉又要分神去救她,干脆自己也跟着前来,随时准备拎住葡萄。
                          “噗。”最大的那个山洞外,锦觅一脸认真地种着灵芝,只见她蹙着眉蹲在地上,两手将灵力注入土壤中,不一会儿,一朵肥厚的灵芝就摇摇晃晃地冒了出来。
                          原来这小葡萄还真能种出灵芝来啊。
                          郁烈抱臂站在不远处,心中微感惊讶。锦觅的原身只是一颗葡萄,灵力低微,境界也就在金丹与元神之间,堪堪只比凡人练气、筑基好那么一点,实在有些不够看。就这样一个果子精灵,如何就能种出灵芝来呢?
                          千百年养成的直觉让郁烈感到有些不对。他手指微微一动,暗中掐算。
                          然而锦觅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遮掩了天机。凭借郁烈化神期的修为,加上生死簿投影之力,竟然看不破她的因果命运。
                          郁烈微一挑眉,眼中兴味更浓:这颗小葡萄,貌似不太简单啊……
                          他这边想着,那边魔界的两个王子看着地上的灵芝眼都直了,嘴上也没了把门的,口花花地戏弄起锦觅来,结果自然被润玉和旭凤联手怼了回去。那两个**虽然不服气,好歹还知道对面两个人自己打不过,满脸愤愤地缩在一边不出声了。
                          “来了。”鎏英突然说。
                          山洞里刮出来一阵腥风,然后是一种野兽的低吼声。
                          “好了,我们快躲起来。”鎏英说着就去拉还在蹲着种灵芝的锦觅。
                          “不,我再多种一点,一定要确保把它引出来。”锦觅道。其实由于灵力的大量损耗,她现在感觉十分疲累,但她一想起死在穷奇手下的好朋友肉肉,就觉得自己做得还是不够多。打架她帮不上什么忙,只有这个是她能做的,她一定要做好才行。
                          灵芝的香气越来越浓郁,空气中的腥气也越来越重,预示着穷奇正一步一步向洞外走来。
                          突然,一侧山壁上映出了穷奇庞大的影子。
                          来不及多说,旭凤一把抓起锦觅躲到了山岩后面,剩下三人动作也不慢,各自寻了个位置隐蔽好。
                          郁烈传音给润玉:“待会儿你们上吧,我就不去了。”
                          他现在的身份是一个仙侍,还是夜神身边的仙侍,太招眼了又要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你放心。还要劳烦你看好锦觅仙子。”润玉回他。
                          不用说我也会看好她的,郁烈在心里想。我来这一趟可不就是为了随时拎住她。
                          当然,现在还收获了一点点关于小葡萄的小秘密。
                          至于穷奇,郁烈倒没有太过担忧。虽然它是上古凶兽,但只要没人拖后腿,润玉、旭凤、鎏英三个人加起来战力还是很可观的。
                          然而千算万算,郁烈没想到这次拖后腿的不是锦觅,而是魔界的两个**世子。
                          “出、出窈窈,入——啊!”
                          郁烈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个人念了半截咒语就被穷奇一尾巴扫飞,内心的郁闷无法用语言形容。
                          魔尊是怎么想的?他自己的儿子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这真的不是魔尊想借此机会除掉自己的儿子?
                          另一边正在和穷奇打斗的三个人也觉得十分心梗。他们好不容易联手把穷奇定住,就等着用陨魔杵洗去他的魔性,结果等来了这么一出。
                          穷奇趁此机会一声大吼挣脱了控制,又与三人苦战在一处。
                          “小傅仙官小傅仙官!陨魔杵!”锦觅拉了拉郁烈的袖子,让他去看他们藏身的山壁前面滚落的东西。
                          “你在这儿躲好不要乱动。”郁烈万分不放心地叮嘱她一声。
                          “嗯嗯嗯!”
                          趁着穷奇视野受限看不到他们这个角落,郁烈闪身捡起了陨魔杵。
                          入手冰冷,散发着幽幽的绿芒。
                          郁烈曾用过冥界圣物明河剑,对这些器物比较熟悉,他一手拿着陨魔杵,一手催动灵力——然后发现见鬼的魔界又在上面加了个禁制!
                          他抬眼看看前方,穷奇到底是上古凶兽,一抓一咬之间力度惊人,火光水光雷光三色交织,堪堪与它战成平手。虽然郁烈知道以润玉的实力,纵使打不过穷奇,也不会为它所伤,但看着他在山壁间辗转腾挪,莫名觉得有些心惊肉跳,生怕穷奇的瘟针毒血落在他身上。当下也不再费心去问破解禁制的口诀,干脆以力破巧,骤然加大灵力输出冲破禁制。
                          只见一时间陨魔杵光芒大盛,刚巧旭凤用赤霄剑引下巨网,润玉和鎏英一左一右辅助他牵制住穷奇,凶兽被困在网中动弹不得,终于被一点一点吸进了陨魔杵内。
                          穷奇消失,空气中的腥气也消散了许多。郁烈不引人察觉地用手在陨魔杵上轻轻一抹,又把禁制原样恢复。
                          穷奇被收服,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鎏英、旭凤和锦觅完全没意识到郁烈刚刚没念口诀的问题——方才一团混乱,法术爆破声、穷奇的怒吼声交织成一片,震耳欲聋,他们下意识地以为是自己没有听到,完全没想过要深究。
                          只有润玉了然地看了郁烈一眼,郁烈向他眨眨眼睛,将陨魔杵交给旭凤之后就走了过来。
                          “殿下没有受伤吧?”
                          润玉道:“无事,别担心。”
                          “夜神大殿这个侍从还真是贴心啊。”旭凤说,语气好像有点酸酸的。
                          润玉笑笑没说话,郁烈自然也不接他的话——这好似在醋汁子里浸了一遍的话一听就不是说给他们两个听的。
                          果然,旭凤说完又大声感叹:“唉,要是我的侍从也能像这样就好了。”一边说一边用眼角去瞟锦觅。
                          然后发现锦觅正在看着他。
                          ——看着他手中的陨魔杵。
                          许是察觉到众人的视线,锦觅抬起头来,茫然道:“啊?你们在说什么?”
                          旭凤简直要气成河豚。但是顾及还有旁人在,只得冷哼一声,拿着陨魔杵和赤霄剑,大步走了。
                          锦觅:噫,他怎么又生气了?真让果子摸不着头脑。
                          穷奇已经抓到,此行来魔界的最大任务已经完成了。剩下的调查工作不急于一时半刻,润玉和旭凤商量之后决定先回天界。
                          结果晚上又出了事。
                          当时已是深夜,润玉和郁烈正在房中休息,突然,隐隐约约传来乱哄哄的声音。听方向……似乎就在脚下。
                          正在静修的两个人同时睁开眼睛。
                          润玉道:“我怎么好似听到旭凤和锦觅仙子的声音。”
                          郁烈说:“真巧,我也听到了。”
                          两人对视一眼,郁烈道:“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他这话刚说完,一阵急促的“咚咚咚”,有人跑上了楼梯,“啪”地一声,房门被撞开了。
                          锦觅跑得鬓发散乱,脸色发白,站在门口急喘了几口气,带着哭腔道:
                          “小鱼仙倌,小傅仙官,你们快去救救凤凰!”
                          *********
                          吃饭睡觉打奇奇。
                          魔界玉真的帅炸,一边看b站大佬剪辑一边码字的我从嘴角流下了欣慰的泪水。
                          吸溜。


                          IP属地:山东15楼2020-02-02 1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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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号线下面的是作者有话说。作者大大的小剧场也超可爱233


                            IP属地:山东16楼2020-02-02 1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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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06 20:4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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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夜幽藤
                              “是我的错。我听到肉肉的声音,就在陨魔杵里面,然后不知怎么的,我就……”锦觅皱着一张脸,“凤凰是为了救我才被伤到了,都是我的错……”
                              润玉安慰她:“穷奇素来会迷人心智,你未曾防备才会被它蛊惑,并非有意要将它放出。”
                              锦觅担忧道:“那他会不会有事?”
                              “有事肯定是有事。”郁烈坐在床边把脉。他们这次出行并没有带医官,让鎏英去魔界找医官又太慢,好在郁烈曾经杂七杂八学过不少东西,如今就先客串一下大夫。“他中了穷奇的瘟针,三日内就会灵力尽失。”
                              “瘟针?”鎏英焦急道,“那可有什么解决之法?”
                              郁烈摇摇头,“我于医道只是粗通,只会诊,不会治。”
                              润玉说:“我已经让邝露去请岐黄仙官,让他来看一看,或许会有办法。”
                              鎏英道:“我也已经派人去请卞城王府的大夫,估计很快就到。”
                              郁烈指尖连点,暂时用灵力封住了伤处周围的穴道,“暂且封住了他的几条经脉,多少能拖一会儿时间。”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之后,天界和魔界的医官前后脚来到了客栈,围着躺在床上的人开始了三堂会诊。几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面色沉重地诊脉,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站在一旁的锦觅和鎏英也跟着心惊胆战。
                              郁烈站在润玉身边,隐蔽地打量了一番旁边作天兵打扮的小姑娘,偷偷传音给好友:“这就是邝露?那天你说的坚持要做你的天兵的小姑娘?”
                              “是。”润玉传音回他,“她是太巳仙人的女儿,你别闲着没事去逗弄她。”
                              郁烈笑眯眯地、毫无诚意地保证:“知道知道。”
                              “怎么样?”
                              待医官们诊完脉,锦觅和鎏英不约而同地问。
                              几个医官面面相觑,俱都摇摇头,想不出什么解决之法。关键时刻,锦觅突然回忆起旭凤晕倒之前说的“叶”字。
                              “叶?……叶,夜?”润玉略一思忖,“难道是夜幽藤?”
                              岐黄仙官恍然道:“不错,在医术上的确有记载,夜幽藤可以解瘟针之毒。”
                              “那何处可寻夜幽藤?”润玉问。
                              锦觅道:“夜幽藤?你们说的是长在花界净泉之中,万年长成一株的夜幽藤吗?”
                              岐黄仙官道:“不错,正是那花界圣草。”
                              可惜花界与天界积怨已久,断不可能将夜幽藤送出。最后还是锦觅决定潜回花界,想办法把夜幽藤弄出来。鎏英便表示与她一起去,好有个策应。
                              “那岐黄仙官你先带邝露回天界,”润玉道,“旭凤他身系六界安危,为免天界动荡,还务必请岐黄仙官万莫将此事告知旁人,一切后果由我来承担。”
                              邝露抱拳应道,“是。”
                              岐黄仙官也说:“谨遵殿下之命,小仙定当守口如瓶。”
                              花界,水镜外。
                              润玉将旭凤放到树下的阴凉处,让他靠着树干半躺着。
                              “鎏英和锦觅也进去有一段时间了,就是不知道她们找到夜幽藤了没有。”郁烈说,“我听闻花界与天界积怨甚深,连天宫中的花草都被花界收回了,却不知道两界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润玉摇摇头道,“这些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只约莫听闻与先花神有关。”
                              正当两个人说话的时候,鎏英突然出现。
                              “我们去取夜幽藤的时候被发现了,花界芳主将我赶了出来,把锦觅带走了。”不等两人发问,鎏英就急急地说,“锦觅临走前让我转告你们,她一定会想办法取到夜幽藤。”
                              “要不我进去看看?”郁烈对润玉说。
                              “不,现在花界各位芳主一定加紧了戒备,外人没有那么容易能进得去了。”润玉担忧地看了一眼仍在昏迷中的旭凤,但仍然坚定地说,“我相信锦觅仙子一定能做到。”
                              鎏英闻言也无法,只能将希望寄于锦觅身上。她走到旭凤身边,伸手在他额头上一试,有些惊讶道,“他的体温怎么降得这么快?”
                              润玉急忙走过来,伸手一探,蹙眉道,“他的灵力正在消散。鎏英,镜城,劳烦你们为我护法。”
                              然后他一撩衣摆在旭凤对面坐下,掌中聚起盈盈若水光的灵力。但因为水火不同源,他只能先将自己的灵力蒸腾加热,才能送进旭凤体内。
                              “大殿,这样做对你的灵力损耗太大了。”鎏英劝阻道。
                              “事到临急,别无善法,一定要让旭凤坚持到锦觅带夜幽藤出来。”润玉只说了这一句便不再开口,鎏英知道他全副心神正放在转化灵力上,无暇他顾,也不再出言打扰,专心为他护法。
                              郁烈在心底摇了摇头,想道:你对旭凤倒是兄弟情深,可惜你如此为他损耗自身,天后也未必领你的情。但转念一想,润玉心思通透,自己能想到的他何尝想不到?无非是对兄弟的关心罢了。
                              郁烈专注地看着那一道白色的身影。润玉和鎏英都在看着旭凤,没有人注意到他,也没有人发现他右边眼尾处浮现如剧毒藤蔓一般攀援而上的血红纹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隐。
                              郁烈抬起手轻轻抚过恢复正常的眼角,露出一个极轻微的笑容。
                              傅紫云,我反悔了。他想,这世间,还是有值得我留下的事物的。
                              郁烈走到润玉身边,传音道:“别太担心。若是她没有及时回来,我还能拖得一时半刻。”他这么说着,轻轻动了一下手指,唤醒了沉睡在虚空中的生死簿虚像。
                              “你别太勉强自己。”
                              “……放心吧。”
                              好在未过多久,锦觅变成一颗葡萄被胡萝卜精捎出了水镜。
                              “夜幽藤!我找到了!”锦觅一出水镜就急急变回了人形,手中拿着一棵墨绿色的药草。
                              “太好了,赶紧让他服下吧。”鎏英道。
                              趁着几人都围在旭凤身边,郁烈又往润玉旁边靠了靠,不动声色地握住了对方的手。
                              刹时,一股精纯的水系灵力顺着二人相握的地方涌入润玉体内。
                              “镜城——”润玉惊讶地扭头道,但只说了一个字就被郁烈打断了。
                              “嘘。”郁烈将一根手指竖在唇边,“你担心旭凤,我也担心你。”
                              将水系灵力蒸腾转化为火系可以接纳的灵力,何止三倍的损耗。这个人啊,还真是喜欢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锦觅送出夜幽藤后,到底还是被花界长芳主给逮了回去,临走之前可怜兮兮地用口型道:“小鱼仙倌,小傅仙官,你们一定要记得来救我!”
                              至于旭凤,虽然服下了夜幽藤,但现在还昏睡着,自然没他什么事情。
                              润玉笑着向锦觅点点头,锦觅这才万般不舍地被长芳主揪回了水镜,估计这次回去一顿禁闭是少不了了。锦觅本就是活泼的性子,也难怪会对此事悲痛欲绝。
                              又过了一日,旭凤才彻底恢复,他倒是又找机会进了花界一次,但不知在里面发生了什么,出来之后总显得神思不属。
                              润玉和旭凤带着穷奇向天帝交旨,鎏英也跟着上了天界。郁烈没心情去看天帝的脸色,自己先回了璇玑宫。此时正是白天,宫殿里冷冷清清,一个人都没有,连新来的小天兵邝露也不在。郁烈倒是乐得清静,拿了一本书坐在一旁的小桌边看起来。
                              又过了半个时辰,润玉才独自回来。
                              “穷奇怎么样了?”郁烈翻了一页书,随口问。
                              “父帝并没有杀掉穷奇。”润玉坐在他对面,沉思道,“我总觉得父帝对穷奇一事另有谋划。”
                              郁烈挑了挑眉,没应声。
                              润玉也没再说什么,他的眼神逐渐放远,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
                              不多时,又一个人走了进来,却是邝露。但她此刻的情绪却不太对,拧着眉皱着脸一副苦恼的样子。润玉一问,才知道邝露被穗禾公主叫去了,想用重金买通她监视自己。
                              “殿下,我如今才明白,为何我们璇玑宫这么冷冷清清,原来天后竟对您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邝露愤愤不平地说。
                              润玉却不以为意,淡然道:“无妨,我已经习惯了。璇玑宫之前的仙侍仙官,大多也是这么走的。那你呢?如今,你还想留下吗?”
                              “邝露一定会追随殿下的!”邝露挺直了腰说,然后又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反正我已经拒绝穗禾公主了啊,我说我又不会说谎,硬要我做的话,一定会露馅的。”
                              “那你便留下吧。”润玉说。郁烈听他的语气虽然还是淡淡的,但却柔和了很多,便知道如今他才算真正接纳了邝露。
                              “自我们回天界也有两日了,我想去一趟水镜,你要一起去吗?”这一日下了值,润玉就对郁烈说。
                              “我就不去了,你快去吧,可怜小葡萄一个人被关在水镜,一定无聊死了。”郁烈说。
                              多好的机会啊,听说旭凤自从回来之后就闷闷不乐,此时不趁虚而入更待何时。郁烈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为子女操碎了心的老父亲,现在他恨不得润玉多多找机会与锦觅相处,又怎么会让自己插在中间。
                              “好吧。”润玉却没有多想,只是以为郁烈懒得再跑一趟花界,又想到反正自己也是要带锦觅回璇玑宫的,到时候郁烈自然能见到锦觅。
                              润玉动作很快,没有惊动任何人就将锦觅带到了天界。
                              但是他突然发现,自从锦觅来了之后,郁烈莫名变得忙起来了。
                              明明现在有邝露帮忙,璇玑宫的事务也不是很多了啊。
                              润玉百思不得其解,当然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郁烈这是在给他和锦觅创造机会——他如今只是把锦觅当做一个性格可爱的朋友来看,自然想不到那个方面。
                              锦觅之前在天界一直住在旭凤的栖梧宫,现在到了璇玑宫,也觉得很是新鲜。润玉怕她待得闷,又见她为旭凤的伤势忧心,便带她去了天河,锦觅投桃报李,送了他一包昙花种子。
                              郁烈在他们去天河的时候就借口有文书要拿,自己先走了。等他在外面溜达了一圈回来,润玉已经坐在了殿中。
                              “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没休息?”郁烈看了看天色,疑惑道。
                              “我在等你。”润玉放下手里的书,“你最近怎么这么忙?”
                              “啊……”郁烈心想,不能直说自己是在给他和锦觅留出单独相处的时间,否则这个认死理的家伙肯定又要重提他还没出生的未婚妻,“最近不是邝露刚来吗?我把手上的事务交接给她,这样以后我就清闲了。”
                              “是吗?”润玉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但又想不出是哪里不对。
                              “那当然,好不容易来了个这么勤快的小姑娘,当然要好好重用起来。”郁烈倒了杯茶喝了,面上表情十分平静。
                              润玉一向是君子作风,自然想不到世上有一种人是惯于“理不直气也壮”的,见郁烈说得笃定,便也觉得是自己多心了——镜城总没有理由躲着锦觅啊,他一向还挺喜欢她的。
                              *********
                              叮咚,您的好友小露珠上线。
                              叮咚,您的好友郁咸鱼进入匿名聊天室。
                              #怎样不着痕迹地暗示好友追小姑娘,在线等,挺急的#
                              这一卷文风比较欢快233,各种矛盾还没有显露出来,大家都各自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灰色调可能会出现在第二卷,聪明的小伙伴们一定知道它对应的是原剧哪个时期。
                              以及,一个对郁烈的性格形成有着重要影响的人在这一章出现了,大家可以猜一猜这个人和郁烈是啥关系OvO。


                              IP属地:山东17楼2020-02-02 1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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