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之私
在古老的村落里，
有一堵堵的南墙，
那里平时，
特别是农忙的时候很空旷，
空旷到村里公认的懒汉都不见人。
那堵堵墙，
阻挡着北风，
来自寒冷的风。
老曹挂着艾绒的“捻”，
腰里挂着烟草袋子，
老南把刚刚卷好的烟卷凑到艾绒上，
吹一口气，
艾绒“丝”的一声，吧嗒、吧嗒，
老南深吸一口，
继续闭目养神，
宛若整个世界只有太阳。
老张深吸一口尘烟，
可以看周围的老头儿们，
摸摸干瘪的荷袋，
凑到老王跟前，
老王抬抬眼，
似看非看的瞄了一下，
继续闭目养神。
偶尔烟断了的老头，
拿起火镰，
啪啪啪啪啪的敲打着，
双手紧紧护住火芯，
那把玉米或高粱杆剥了皮的东西，
保护得好似比金玉珍贵，
也绝不去老曹的“长明艾绒”上凑火。
每个老头得有足足的一套，
就是老曹，
懒到打火镰，
非得用长明艾绒。
本来，
艾绒是夏天驱蚊子的第一法宝，
不抽烟的人，
闻到都会像蚊虫一样远离。
老赵呷“ya”一口大棒茶“现在的鸭屎香茶”，
抽一口旱烟，
烟锅里的火光似明欲灭，
问偶尔来村里的邻村老刘要不要来一口，
老刘看也不看满是污渍的茶壶和杯子，
对着壶嘴儿，
就是咕嘟嘟一气，
老赵瞪起细咪咪“不是眯眯”的眼，
给在泉子边洗衣服的儿媳妇喊:
××他娘，再给我打壶水!
××她娘，扭捏着，
爬上岸……太妖娆
老赵的茶壶嘴，
其实哪个也喝过，
慢慢的，
每个老头都有了茶壶，
没有儿子的，
茶壶更讲究，
茶棒也变成了茶叶，
茶叶也越来越有名堂。
烟荷包慢慢也没有了，
艾绒没有了，
卷烟更没有了。
匆匆经过，
偶尔，
大中华的盒子在寒风中滚动，
我把拿在手中的猴王，
放回口袋里，
起火
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