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 through the looking-glass
他第一次遇见他,是在一个模糊了时间概念的午后。
大病初愈的他聚精会神地处理病假期间快被学生会拖成化石的文件,耳朵里塞了隔音耳塞。于是直到他喊第三声,他才茫然地抬头。
“什么事?”他问。
他笑了,带着一种该死的销魂蚀骨的香水气味,指了指他案头有着翠绿封面的诗集。
“借我那个好吗?”
他取下耳塞,用目光掂量眼前的人。
而他站在书桌前,笑得愈加灿烂。
一直板着脸的他勉强抬了抬嘴角,拿起书,递向前。
他接过书,和着午休结束的铃声走出房间。
屋里的人有些发怔,站起来拿钥匙锁门的时候才突然意识到:
“那个人……我不认识他呀。”
* * *
一周,两周,三周。
他都快忆不起学生会室的那个午后了。
三周后的一个下午,放学后空无一人的学生会室里,亚瑟·柯克兰迷迷糊糊地做了个梦——
在童年春季里有一天,亚瑟跑过绿意盎然的花园,到最大的那片鸢尾花丛中,找到他特别喜欢的那朵花。他将脸颊贴着它高挺亮绿的叶面,用手指按触那锋锐的叶尖。一面在那朵异常美丽的大
花上用力嗅着,一面紧盯着花心向里面瞧。他看到从浅蓝色的花朵底部伸出好几排手指般的黄色花药,中间有一根明亮的管子,一直向下通往花萼深处的蓝色神秘国度里。花瓣的波缘起伏得非常剧
烈,那条明亮、生动地交织着玻璃质脉络的管子则向后伸展,消失在黄色花药之间,进入花朵深不可测的咽喉里。而在紫色波状花瓣的盛大覆盖下,一抹奇妙的淡淡阴影笼罩着静待发生的奇迹。亚
瑟知道这就是花朵的嘴巴,在它后面的蓝色咽喉里,就是花朵的心灵和思想栖息的地方。花朵的呼吸和美梦,就是经由这条玻璃脉络交织的光滑通道,随时进进出出的。
小鸟飞过新晴的天空,在若有若无的鸣声里,亚瑟醒了。
有点惊讶自己怎么会在这个钟点睡着,但更奇怪的是梦到的东西。这种琐碎的童年记忆,怎么会在梦里出现?
莫名的有些惆怅。于是爬到天台去把贮满的情绪挥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