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昆仑之巅的夜晚总是很冷的，即便是夏夜，也会弥漫着因为寒冷而弥漫着一层薄雾，一轮明月高高挂在空中，银辉透过雾而散开，愈发让周围变得清冷起来。
柳梦璃轻轻呼出一口气，看了一眼睡在另一旁的菱纱，又帮着她被子盖得严实了一点，后将房门轻轻合上。
睡不着。
月下的谈话让她一阵心烦意乱，而睡下时候更是有个模模糊糊的令人不安的梦，闭眼闭不到半响便再也不愿意睡下去。
她环顾了一圈四周，想起短短的几个月度过的许多开心的琐碎的事，怀念地轻笑了一声：也不知这样的生活还能维持多久。
她习惯性地往剑舞坪走去。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蓝白长衫，似乎也注意到她的到来，望着明月的目光也转移到她身上来。
他朝着她拱了拱手。
她本想躲开的，见他如此也有些无奈的笑，亦朝着他做了一揖，遂朝着他走去。
“紫英。不休息吗？”她轻笑着问。
“你不也是吗？”慕容紫英看着梦璃走过来，轻声反问道。
“我……见这月色过于美好，便舍不得睡了。”
“……”慕容紫英抽回了目光，两人默了半响，“你若是不愿意过来，便不必勉强。”
柳梦璃微怔，想是刚刚犹豫以及逃避的心思让他看了去，可若是让他知道她逃避的理由……不由得苦笑道，“怎么会呢？”
慕容紫英再度低头看着她，道，“你似乎讨厌我？”
“若是我做了什么冒犯到你，你大可……”
想起了那个梦里，出现了的拿着剑的身影，梦璃再度摇了摇头，“……怎么会呢。”
二
刚上来昆仑的晚上，菱纱趴在床上，闪着那双明眸，看着正坐在桌子上写信的梦璃，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梦璃，你和那个冰块脸很合得来嘛？”
“……”听到菱纱的话梦璃手中拿的笔一顿，颇为疑惑地看向菱纱，好笑道，“怎么这么说呢？”
“因为梦璃你可是第一次见面便称赞那个冰块脸面冷心热哦？记得你那时候花了多久才对我和天河笑一下的？嗯？”
“……”梦璃看着菱纱有些无奈又好笑，“我那时也是一眼便觉得菱纱和云公子热心肠呢。只是没有说出口而已……那时的无礼还请菱纱一定要原谅我才是。”
“而且，书中常言君子之风，而我却从未在熟读经书本该平天下治国家的官宦子弟看到，却没有想到在修道之人身上得以一窥，忍不住觉得实在有趣而已。”
“诶……”菱纱看着写着书信的梦璃，双眸闪着柔和的光亮，便知道她定是将这一路上的见闻都写在了寄给伯父伯母的书信上。
“说什么君子之风呢，明明就很顽固！”韩菱纱虽然也知道梦璃说的在理，可一想到他一板一眼的模样，还是犟道，我睡啦我睡啦！”
“梦璃你也要早点睡！”
柳梦璃笑着应下后，写下最后一句一切安好后便将信折了起来，吹灭了灯火又掩紧了门窗。
那时候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夜里的莹莹烛火，会在将来，以后再也不会亮起。

三
柳梦璃摇头否认，“我……怎么会呢。怎么会讨厌你呢。师叔为人之刚正，古道热肠，这几个月梦璃一直都看在眼里。”
“……”慕容紫英一愣，原以为自己在她心里是及其不堪，迂腐固执，反而没有想到自己竟能得到她这样的评价，遂下意识道：
“那……为何……”
慕容紫英咽下下意识地疑问，继续负手道，“但……你还是要离开……对吗？”
“……紫英，你莫不是觉得我离开，是因为讨厌你……？”柳梦璃听出了慕容紫英另一层含义，不免好笑。
“……”慕容紫英有些窘迫，但还是继续道，“菱纱本就不是真心愿意修道，天河更不愿意被束缚。既然他们已经确定自己的该走的路，我便不会去加以干涉。但……我不知道你为何想要离开……”
意识到自己说了似乎是有些逾矩的话，紫英顿了顿，又接着解释，“你天资灵力不在他们之下，对道似乎也有自己的见解……如果是因为我的过失而让你对于琼华有了不好的看法……那我……”
“……”在接触到梦璃含笑似乎又带了深意的目光，慕容紫英停了下来，看着她。
“……我确实……并不排斥修仙问道。我从深闺出来虽不算见多识广，可也看了许多无可奈何，无法圆满之事。但我时时在想，这些事是否能有两全之法，是否会有更好的结局？而自己又是否给出了最好的回答？也许修仙问道之后，我会更加澄明而客观，许多事便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那你为何……？”慕容紫英疑惑……
柳梦璃看着慕容紫英，有些无奈，亦有些忧愁，“倘若……倘若，紫英，你有一天与我兵刃相向？你……当如何？”
“……？我怎会对你……对同门挥剑呢……？”慕容紫英不可置信道，本来有些轻的声音不禁有些提高。
“……我是说如果。”她轻叹，直视着他，“很多时候是无可奈何的，也许是我背叛琼华，做了恶事，又也许是……立场，又也许是……还有许多别的可能。那个时候你当如何呢？”
“我不会向你挥剑的。”
“梦璃，我亦知道你是个心地善良之人，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信你。”
“……”柳梦璃看着极为认真地向着她说信她的慕容紫英，心头纵然酸涩却也十分温暖，噗嗤一笑，“……谢谢你。紫英。有你这句话，已经足够了。”
柳梦璃转过身，不再与慕容紫英对视，开始慢慢往回走，走到快要离开剑舞坪的时候又转身来，看着他，唇边挂着盈盈笑意。
“紫英，倘若有一天，我们真的处在了不同的立场了。”
慕容紫英看着站在远处的梦璃，想要开口留住她。他觉得她好像还有话没有说完。比如说还有什么除了对妖的看法有着不同的立场之外会让他们短兵想接，比如说她还没说清楚为什么执意离开琼华。
可她便要走了。
银色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愈发显得她如梦似幻。剑舞坪亦因月光而似乎铺上了一层银霜，像是在他与她之间划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银河。
“你也要好好保重。”
三
菱纱曾以为一切不会变，或者说现在很糟糕的事，未来会变得好一点。她虽然不算乐观，但亦是不会过于消极，因此她看着梦璃与天河因为紫英离开而失落难过的脸，不太喜欢沉重的氛围的她笑着安慰他们两个：
“诶……别难过嘛。干嘛苦着脸。我们就是吵了一架，小紫英这么好心的人，一定总有一天会理解妖不都是坏的～我们回去好好和他说清楚缘由，再不济我们就缠着他说。总有一天他肯定会懂的嘛！不是说他面冷心热吗？”
可是等到了后面，他们四个再凑到一起好好聊天，好好把话说开的机会都没有了。
那些在那个时候没有说出口的话，决定以后说出口的话，都在很久以后，过于残酷的事实面前，都没有再说的必要。
埋在心底，堵在心口，最终成为了未尽的遗憾。
End

打卡打卡，楼主好勤劳

@风_起云 @寒潭叶落而惜秋 @唯紫留璃 @肚饿食咗饭未-

来了

先顶再看。楼主加油。

先顶

啊！！写的真好

啊 没了？

先存着 养肥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