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 」
今日早早的便来接班,即使没有加时费。
池田背着书包穿进咖啡店的小厨房,与换班的同事打了个招呼。从柜子里拿出工作服,换上,尽可能把自己弄的成熟一点,然后系好领结,走出去。
很早就开始不停的看时间。
他自第一次就开始寻找规律,等到第四次结束,发现她平均会在每周的工作日内来两回。
上一次是周一,而今天是周五。
她该来了。
风铃在门框边不时发出清脆的响声。每发出一次他就要抬头看一眼,看来来往往这些稀疏的客人里有没有那抹熟悉的茶色身影。
那个喜爱在放学时间换上白裙,来咖啡馆坐一坐的姑娘。
那个与他可能差不多大的姑娘。
风铃又“叮当”几声,哗啦啦的回音击打着玻璃;他下意识抬起头,即使几个小时已经消磨了他全部的耐性和幻想,但还是习惯性的抱有希望的抬头看了一眼,这次笑意熟悉的又挂上了嘴角,
——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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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想不清楚这么小的年纪为何喜爱这么苦的咖啡。但就如同她看书时的气质一样,平凡、普通、安淡。
浓缩咖啡将所有精华都聚集在一起,吸收了全部咖啡唯一唯一能带给世人的东西:苦感。而窗边那个穿白裙的姑娘,也将这世上所有十八岁少女最好的模样带给了池田夏野,让这个从小到大提防他人提防外界的男生,不过第几次见,就彻底红了脸。
池田拿着菜单,走了过去。
“您要点什么咖啡?”他用尽一切的努力换来脸上真实的微笑。只不过在外人眼里,其实也仅仅是和蔼罢了。
女孩把头从书里仰起来,捋了下头发,刚想开口。
“意式浓缩,对吧?”
她愣了一下,望着站的笔直的池田夏野,慢慢的点点头。
不过五分钟,咖啡便被端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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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原哀。”
面对他的询问,那姑娘轻轻开口。
风从窗边吹了进来,门口的风铃又开始哗啦作响。她的发带好像并没有禁锢住她全部的碎发,依然有几缕因风的作用在眼前乱舞,于是她拿手捋了捋。这一系列动作落在池田眼里,就如同那苦到至极又清香可口的浓缩咖啡一样,是平凡中体悟着不平凡的美。
池田在回家的路上望见斜影子的夕阳快要下落,火红的撒了大地一片,带来远处无可言喻的金色辉煌。
他在心中默默一遍遍重复着今天和灰原哀的对话,其实很少,静坐了十分钟,也统共只四五句。
高三A班——蒂丹再普通不过的平行班。
因为日本这种人口密度不十分拥挤的国家常爱培养精英,所以在高校设重点班一事是多年都明目张胆的。是以和全校都为之重点培养的江户川柯南所在同一班的池田夏野三年来从未见过灰原哀,也是一件多么平常的事情。
池田夏野默默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心里不太是滋味。只是还未等细悼,拿出钥匙打开家门,却发现家里又延续了半月前某天突然的一片狼籍。
阴面的屋子,这种黄昏时分已经需要开灯。
他按下电灯开关,屋顶上头的灯泡“滋滋”了两声,亮了。他不用猜就知道母亲在哪,因为细微的抽泣声已经告诉他了母亲绝对安全只不过在哭的信息。
池田放下书包,去厨房拿了打扫工具出来,开始收拾这一地碎纸碎玻璃。等整理干净,迈去卧室的房间的门口,看见母亲坐在桌子前面发呆。
“妈。”
下一秒铺天盖地的碎纸片扑面而来,枕头和被子一股脑地向他袭进,砸在身上,倒也不痛:,只是疼在心里。
“你又管那男人要生活费了?”
“滚,滚!你滚!”
母亲突然大吼起来,指着他,身子在不停的颤抖,以至于指向他的指尖都颤颤巍巍的在晃动着。
“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这么狼狈!要不是为了养你,我....”
池田默默听着这些话,一言不发。
这些是从小到大的常态了,发生在每一次妈妈管父亲要生活费却被父亲的正式妻子阻拦而失败后的情形。
清洁工一个月可以挣多久?去养育一个要完成学业所以不断需要去学校的儿子、唯一的补贴仅是懂事的儿子在放学后去咖啡店打的一点零工。
他也想过妈吗有时肯定是真的后悔,那些骂他的话也是在真的抱怨。抱怨因当初心软生下他而造就的今天这幅惨淡的局面。
一个不小心被小三的女人和一个可怜的私生子,从小活在自己家庭亲人的指指点点下,和小朋友们指着自己说“没有爸爸”的阴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