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张家口,你还是过去那个察哈尔省省会张家口吗?你还是那个驰名中外的皮都张家口吗?你还是那个清代被设为陆上通商口岸、沟通晋冀蒙商品集散地的张家口吗?你还是那个郭靖黄蓉第一次相遇并购买了高级貂皮衣的那个张家口吗?你还是那个发行了中国历史上第一张股票,金融、贸易、流通发达的张家口吗?你还是那个被誉为“边区首府”“第二延安”的晋察冀边区首府的张家口吗?你还是那个机械工业享誉全国、电子工业兴旺发达的张家口吗? 不是了,全不是了,那是历史,那是上个世纪或上上个世纪的事。提起历史不免让人心酸,让人扼腕,让人击节而歌……“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张家口,你何以如此悲惨?何以让我每每出门问问外地人知不知道张家口?何以让河北兄弟地市一个个超越?我常常想,每一个有良知的张家口人也在想……
张家口,你为历史付出了沉重代价,你为首都北京付出了沉重代价,你为你的思想保守付出了沉重代价。
1960年,当中国与苏联关系紧张时,张家口作为首都的北大门、反修的前线,派驻了大量军队,修筑了大量军事设施。因此,当改革的春风席卷全国的时候,“春风不度居庸关”,你不能开放,外国人不能去,坝上更是严厉禁止外国人进入,因为他们都有可能是间谍。张家口的改革开放比外面的世界晚了至少十年(具体的说是比其他地方晚15年,张家口在1997年才实行半开放政策)。
张家口市离北京仅200公里,位于北京的上风口、上水源。别的地方可以上的项目,张家口不允许,因为,你要保证首都的环境、首都人的吃水、首都清洁的空气。宣化造纸厂曾是全国驰名造纸企业,但为了首都人的水资源,被迫关闭了。为了北京运输安全,北京专门在京张交界处设立了运输车辆卸载检查站,使京张高速及110国道天天堵塞,张家口成了一个进得来出不去的死港,人们提起上张家口谈虎色变。张家口的工业也由于道路的不畅而损失惨重。“无工不富,无商不话”这个道理人人都懂,但在北京规定大北京方案时,张家口被定为于以发展生态为主的城市,生态治理能让张家口摆脱贫穷吗?难怪高金浩市长在京张高层论坛大声疾呼“一个离首都200公里内的城市贫富悬殊如此之大,这在世界范围内都是罕见的”。
张家口之所以贫穷,最重要的原因发生在自身。张家口可能离北京太近了,思想一直左得厉害,当别的地方开放搞活时,它不敢,当中央说什么事要收时,它收的比其他地方要早。思想僵化,不愿冒险,不愿创新,守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全已自足自乐。过去有一句俗话“三个蔚县人进不了涿鹿城,三个涿鹿人进不了怀来城”,各县区封闭,外县人进去受排挤,呆不长。全市情况也是如此,提拔的干部多是领导身边人、熟悉的人、有关系的人,组织部、市委、市政府、团市委呆过的人好提拔,不论学历、成绩、工作、能力。许多县一级的领导多是中专、党校、电大毕业生,而许多大学本科毕业生却无缘走上领导岗位。
张家口对人才也不怎么重视,至今没有一套留住人才、吸引人才、重用人才的政策。有这么一个说法“张家口人在家是一条虫,走出去却是一条龙”许多在本市受压抑的人才,走向天南地北却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张家口地质学院(河北地质学院)搬走了,河北师范学院(河北师范大学)搬走了,张家口各重点中学的教师被挖走了,张家口各企业高级工程师、高级技师到外地发展了。过去几年,张家口走出去的大学毕业生打死也不会张家口,因为外面的世界太精彩,而他们的父辈告诉他们张家口的世界很无奈。据说这一情况最近才悄有改观,已经有一些大学生愿意来张家口工作了,但这仅仅是开始,而且晚了整整十几年。
前一个月连续去了秦皇岛、承德观光考察,观察了一些情况,感觉张家口的经济和社会发展落后了至少十年,思想精神落后了十五年,开拓意识落后了至少二十年。
张家口有希望重铸辉煌吗?有!但我这辈子是赶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