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以后所有人都发现我瘦了。的确,从65公斤掉到50公斤,想不让人看出来都不成,再加上原本的好身材和高个子,有人在传班花地位岌岌可危。
宵说,然,不怪汐那么说,你的确越来越像妖精了。
而我对这些已经不感兴趣,我要的是夺回曾经属于我的第一名,然后按照爸妈为我铺好的路,安安静静地离开。
他看我的目光一如当初,仿佛有些事情从未发生。
我们,依旧很好很好。
可关于假期的那些记忆是不可能被抹去的。
初四一眨眼便过去了。中考之前我已经很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当状元的几率几乎等于零,但这已无所谓,我似乎对什么都不像当年那样在乎了,除了他。
我和他一起没有任何悬念地升入了省里最好的高中。
中考成绩发表后的那天,全班去KTV开了个大包聚会。
汐压低声音问我,“你们俩唱首歌怎么样?某两个人已经瞒了我们大伙整整两年了,是时候该公布你们的关系了吧?”
我喝了口啤酒,笑笑。
“怎么,为什么不?”
“呵呵,不着急。等哪天真正修成正果了再公布也不迟。”
我侧过头去看他,他很有默契地走过来邀请我:“唱首歌吧。”末了加上两个字用来撇清关系:“才女。”
汐装作一脸不屑:“嗯嗯嗯,唱歌可以,公布就不成。”
唱的是《心跳》。
这首歌承载了我们太多记忆,唱着唱着我的声音忽然夹杂进去几丝哭音。所幸我平时和同学K歌的时候也总是喜欢唱悲歌,哭音早已成为我的招牌,于是并没太多人在意。只有我自己知道,哭音,也有不同。
高一我总是缺课,虽然好成绩让老师们无可厚非,然而在这所远近闻名的著名高中里缺课的人实在是异类。
班主任站在门口喊我出去谈话,走出去的时候余光瞥到他微微不安的神情。十分钟后我回到了座位上,似乎所有人都在诧异我怎么可能平安归来。
晚上他发信息问我,我笑着回复:“凭你LP的三寸不烂之舌,当然逢凶化吉天下无敌。”他便不疑,大概是因为一直以来我的确像是有超能力一般最擅长搞定师长。
高二分班的时候大家都以为我一定会上文科,就连班主任也劝我:“不要浪费自己语文和英语的好分数。”而我丝毫没有顾及自己所谓的语言天赋,毅然决然去了理科实验班。
那一天,就这样一步步逼近,我既抵触又盼望。最后得出一个简单的结论:无论怎样,和他在一起一天是一天吧。
——一平,我有事要找你谈。放学请你吃饭,在食间牛排。
——今天我值日。
——随你便吧,爱来不来。
——别别别,我去还不成吗。
“我要走了。”我一口一口啜着咖啡,慢慢的说。
他惊诧的把目光从牛排上收回来,抬起脸瞪眼瞧着我。
我扑哧的笑。
“转校?”
“嗯,对。”
“附中虽然比较不人道,但省里可没有一所学校能和它媲美了!当初那么辛苦地考进来,问什么要走啊?”
我继续啜我的咖啡:“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转到外国去……”
“什么?!”
阳光迷蒙了我的眼睛。我又想哭了。
——不要跟我说你缺课都是去学英语了。
——是,去学英语,还有备考,考雅思。
——我希望考官给你零分……你考了多少?
——7.5
我极力让自己平静,然而在出门的时候终于还是抑制不住。我转过身吻住他的唇。
泪水奔涌而出。良久,我忽然一怔,自己有多久没有哭到麻木了?总以为一切都可以像我的名字一样“顺其自然”,一起都可以不在意,可那是多么不现实。
只有从头到脚的麻木感才能让我感受到自己是多么不愿离开他半步。
像那年的暑假一般的别离,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能力去承受和坚持。
“一平……”我靠在他肩头哭喊:“我不想走……不想……我想和你在一起……”
“那就不要走。”他紧紧抱住我,我几乎要窒息,一如当年吻的时候。
“可是不可以……”
是的不可以,因为我不仅不想走,也想走。
我知道这句话有多矛盾,可是没办法,有的人本身就是个矛盾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