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ONE:那一瞬间,过去填满了手心里。』
那天他见到今井萤的时候恰好天很黑。
七月夏天本该辉着耀眼燥热的阳光,但当他仰头时候映进眼帘的却是一道道垂直的雨线。流架一边用微湿的手掌抚去肩上的水渍,一边想着这场雨的寿命好像稍微长了一些,暗淡的天空继续降下了宛如水晶般的甘霖,似乎没有停止的意思。
他想,或许这也是上天刻意安排的小小情节,记忆中最后一次见到萤的时候也是在这种鬼天气。
嗯,对呢,有多久没见到她了?认真拈数也该有十年了吧?
漫长的十年,却无法在他们心中抹掉她曾经留下的浪迹。
即使萤对他来说并非有特殊的意义,但对蜜柑来说却很重要,对枣而言也许有着不一样的含义。
所以基本上,萤成了他心中不可少有的因素成分。
流架迈步跨过人行道,逐渐的大雨在来来往往的伞上不停地荧荧跳动。他无意中加快步伐,然后在越过立在大道中央的大钟楼时听见了那犹如安宁曲子的钟声,他赫然想起萤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我什么都有了,然而我却流失了光阴。我应该是恶魔吧,那个连神也害怕的犹太。]
他一直不明白萤,他想至始至终也从未有人了解过她,就算那个人是蜜柑也一样。
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天也像今天一样,曛暗的苍穹跌落的水珠跌打在湿泞的地上,无间断的液体不断地撩起一波波涟漪,在这样的天气里,他们并肩站在同个屋檐下。
她的脸过分的苍白,水珠不断地从她极短的发丝掉落。他看见她单手拍了拍湿透的裙子,接着用掌抚去发上的水渍。她的动作很轻很柔,但最令他瞩目的莫过于她身边的大行李。
那时的他早就料到或许她这一去不会再回来,但他却没有想阻止她的行动,因为她要留要走,全都不是他能控制范围里。
所以说,萤对他来说其实没有太大的意义,他想纯粹留意她也是因为她过分优秀的发明天分,还有蜜柑。
[最近忽然想起关于时间的问题。] 开口却是这种不明不白的话题,他有些不可思议看着他。
[我好像不够时间了。] 视线依旧望着外头的倾盆大雨,她继续补充地说 [嗯,真的来不及了。]
[嗯?你怎么了?生病了?]流架有些担心,毕竟这样反常的萤他还是第一次看过。
[怎么可能,baka.] 整了整身上的大衣,她随手拿起身边的行李 [只有baka 才会有病。]
接着在她跨步闯进骤降的大雨时,在她的背影消逝在那豪雨中,在那混合的雨声化成城市的背影时,他好像听见了她的声音,就算很轻很轻,似乎就快要埋没在空气里的嗓音,他依然听见。
[我只是不想成为犹太,仅此而已。]
她这一走就走了十年,然后她的名字就像琥珀一样沉淀在时间的遗物,没有人在记起她了。
只除了蜜柑,除了枣,他也随着这两人,无法忘记她。
到达那间酒吧的时候恰好雨已经停了。
流架想萤是不是还是万年不变的短发,还有那双没有一丝笑意的紫眸。结果在大概三四秒之间,透过那填满水珠的玻璃窗看到了一点点紫色,因为里头的熏黄灯光而变成了靓蓝一样的颜色。
蓝色的眼眸渐渐添上淡淡的笑意,伸手握着门上的把锁,透骨冰寒的门把直直刺入手心。
终于找到你了,萤。
(PART ONE 二分之一处,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