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远处送来一阵香风,那人睫毛颤了颤,抚在云荑虫身上的手顿住,猛地,一使劲把它拂到地上。
“啊!”云荑虫在疼痛中惊醒,不些不明所以,皱着脸望向他,说:“天天,你…又欺负我,疼…”
话音未落,突然地,暖香盈身,只见几道绯红的光盘旋地绕上桃树,又瞬间碎成星星点点,洒遍枝叶,那闪闪的绯红亮点覆在绿叶上,氤氲出一片朦胧的红烟,烟气渐渐凝聚,化成朵朵灼眼桃花,红白各异,烂漫芳菲,其色甚媚,半陷半现在天棘的叶蔓间,有一种奇异而违和的美。
云荑早忘了掉眼泪,张着小口惊叹眼前奇景,半晌才回过神来,犹疑地唤:“花花…”
瓣瓣桃花夹杂花粉,扑簌簌应声而落,翩然飞扬,化成一声花雨,温柔地袭向藤蔓上的人和地上的云荑虫,吻遍他们全身。
“哇,花花好厉害。”云荑虫仰起头,迎着桃花瓣,赞叹道。
风里模糊漾起悦耳的笑,丝缕飞扬,葳蕤生香。待笑声止息,云荑虫面前浮出一个淡淡的轮廓,火红的一团,绚烂浅缓地转动,随着转动,那轮廓愈渐清晰,待静止,却原来是一位美人。
一袭艳红的长衫,及腰的褐色长发也未束缚,顺软盈泽,身形瘦长略显纤薄,皮肤白皙如脂。如桃花的一张明艳面孔,淡烟眉秀美修长,秋水上勾,妩媚摄魂,唇薄且红,较之卧着的人,是另一番风情,却也有让人不可侵犯的圣威。
“花花!”云荑虫扑进他怀里,重逢的喜悦过后,它觉得有些委屈。
“你不在,天天老是欺负我,你看我身上……”它诉说道,还像模像样地流了几滴泪。
红衣人好笑,揉了揉它身上几处淡淡的淤印,说道:“还痛不痛?你是不是又烦他了。”
“我没有!”云荑虫止了哭,替自己辩解。
“真的没有?”他点点云荑虫的额,指着空地上多出来的蛋,问:“那这颗蛋是哪里来的?不是叫你不要乱拿别人的东西,这林子里到处都是危险。”
“我没有,这蛋好像没人要,我捡来的。”
“哦?”红衣人应着云荑虫的话,眼睛却是看向藤蔓上的人。
躺着的人虽未睁眼,却是感觉到了那道探量的视线。他转了个身,背地着那一人一虫,说:“我看过了,是颗孔雀蛋,不过是颗死蛋。”
红衣人才回过眼,捏着云荑虫的脸,冲它妩媚一笑,手一翻便托出一个熟透的桃子,递给它。
“花花最好了!”云荑虫欢喜得很,几只前足抱住桃子,照着鲜红欲滴的桃尖狠咬了一口,汁水四溅。
云荑虫大块朵颐,甘美多汁的果肉,可口得很,嘴里塞得满满的,它也不空闲,嘟囔着道:“花花对我最好了,我最喜欢花花了…”
红衣人挑了挑眉尖,笑道:“是吗?”
“嗯…嗯…”云荑虫见拍中了马屁,忙不迭地点头,又喜滋滋地说:“花花,我还有一个多月就满了三百年的修行,可以幻化成人形了,到时候第一个给你看。”
红衣美人恍然一笑,大声就一声:“好!”眼神掠过云荑虫的头顶直逼向藤蔓上的人,带了几分得意。
那本应是睡着的人,此刻却睁着眼,眸子里闪着复杂的光,扑闪了几下,灭了。
天色有些阴暗,树木里气温降了下来,袅起缱绻薄雾。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