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鸪園时雨红】第十六章

【小说.鸪園时雨红】第十六章
作者：陳雪溶（陈沁）
祝尽鸿看着他们二人消失，只啧啧称道：“阿心姑娘即使没有出师，法力已近上乘”。
小瑭听进耳中有些吃味，却不好生气，娇气地拉拉少爷衣袖，劝他回房。
“姐姐，你几时才回桂州一次？” 他停顿下来问。
“少爷，桂州没有奴婢的亲人了，除非……” 她终于抬眼望去，天色还没重新放光，灰蒙蒙里弥留什么影迹。
“除非存在一个眷念的人。”
祝尽鸿忽然不安起来，硬要请小瑭回房了，也未推说什么，或许他感到心虚。因为很久很久，姐姐都是住府上，外戚不曾打扰。
“少爷，奴婢不敢多管，仍想问问，你认为阿心姑娘如何？” 她避讳地放低他搭上肩膀的手，神情却难睇出厌恶，陳天沁和善罢。
“聪慧过人，处事冷静，鬼机灵呢！” 他的眉角略微上扬。
“我说，哼哼，朱先生博读诗书，不轻易卖弄，人瞧着似私塾里的，亦师亦友亦长。” 她不知恁般高兴，大步迈进屋门，语言非治治他气焰。
“嚯，姐姐使坏，本少爷明日再罚你！” 尽鸿把折扇佯装重重一合，在空气分出轻脆造作的声音，方才解闷，汗衫又蒸些热汗，白绸缎紧黏黏的不舒适，抖腾过下裤，就随她步伐。
此时辨不出什么异生情愫，陳天沁若能远察，恐会淡淡失落。

邹时雨见枋鸪归家中，便安排兄弟赶快去补觉，被褥还暖和热。枋鸪只顾僵硬地伸开四肢，够枕边有无人口。
“枋鸪，八点的时候，我陪你走艺术馆一趟。欧阳先生通知16日演出。”
“表妹！表妹返社啦？”
“欧阳先生评价，你的戏挺好，女主演不合适。” 他将枋鸪挥舞的双手缩进被窝。
“小瑭，朱先生我去柳州看看。”
“欸，牛头不对马嘴，并没喝酒发烧啊？” 他叹息，发乎疼惜，忍不住伸手试触额头。
四小时过去了，外面传话说有马车来接他们，当初两位学生遭更换：幸丙、幸丁
邹时雨下意识转头，兄弟竟安心地熟睡，嘴在咂巴乜？
“同学，你们耐心等等，我催醒他。” 他好商量地拍拍他们的肩膀，请至一旁饮白开水。
“嗯，邹老爷辛苦！” 称喟变得尊贵了。
时雨握住枋鸪的手，直搔着他咯咯笑，又翻转身入眠。三番无效，啼笑皆非。
“你们帮帮我扛他，可沉了。”
学生向来与邹老师熟面，平日敬他导戏优秀，身份高没架子，纷纷愿意上前搭把手，让枋鸪被横抱出去，亦不计较“使唤自己”。 不料这位陶醉梦乡的先生斜挎布包，举下床时，布包里的相片匆匆散掉在地，皆是些《野月》杂志登的新闻照片，他拿去私印。

邹时雨保持绅士般的微笑，挥挥手示意他们先送进马车，自己处理剩下的。不消片刻，跟学生一起挤进马车厢。
“咴咴，没发现我呢？”
“咦，邑儿，你不用上课的吗？” 李邑穿一件是类似八旗妇女的衣袍，据说是据北方例，发源关外常服，觉着富态，与地位不合。
她大大方方地坐朝情夫对面，兴奋与他打招呼，仿佛准备抢演员份额，想扮靓扮风骚。
“闲月的女主角不好，我当然助枋鸪一臂之力。”
“你可想清楚，他不一定满意你。”
“嗨，别灭我志气，我本身是教员，从理论讲——”
“从理论讲离谱啰！” 枋鸪摇摇脑袋，挪移了“枕头”位置，底下垫的是邑儿大腿。
“呵！醒啦？” 她立马恢复保守的模样，《教师法》讲女子礼仪该如何，便如何，手指自凌乱的发梢抚过。
枋鸪绝对先放個哈欠，愣愣起身，他移到邹时雨旁边的空位，冷冷问兄弟些事情。

“你大醉三生呀？话剧16日演出，11日我们得排演像样，‘闲月’还没下落哩。”
“她想，给个机会。” 他冲李邑挤挤眉，鼓励她好好“表现”。
“哎呀呀，学校李妈夸我俏又正义，学生们毕业有出息，我会演好这个角色。” 尖尖嫩嫩的手憨实叠腰间。
“邑儿呀，你莫痴啦，演员要跳出条条框框的，职业里的一些糟粕和自以为是要丢掉的。” 邹时雨反倒深谙那对表兄妹的心理，唠唠叨叨。
李邑揪了下发片，难堪至极，心情沉重地骂：“衰人！同事们达成共同看法，你们不认？”
枋鸪敲敲兄弟的脸，假惺惺叫他停止刁难，俩人互换角色么？却都乐意看李邑笑话，她呔，可怜。
“算啦，到艺术馆听我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