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叔叔给她的礼物,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
那样沉甸甸的铁盒子压着她的手臂,不消片刻细腻的皮肤就泛了红印,她顾不上轻微的痛意,只是恨不得当下就跑回屋去将它拆开,好好瞧瞧里面的东西。
铁盒子里装的大抵是糖,盒壁外紧紧贴合着一张头连着尾的包装纸,是无比绚丽的嫩粉色,上面缀着几只小小的糖果,新奇感充盈了她小小的胸膛,连带着眼神都闪闪发亮,笑的愈发甜蜜。
“谢谢叔叔。”她小心翼翼的将视若珍宝的铁盒放到玻璃茶几上,扑进朴灿烈的怀中,两节白嫩的手臂小心的环住他的脖颈,在他笑弯了的眼角上落下一个又一个轻飘飘的吻。
讨好的,黏糊糊的亲吻,带着说不明的依赖和小小的渴望,只是几个如此简单纯粹的吻而已,或许带着些来自女孩的期盼,期盼来自朴灿烈的亲近。
面前的男人身着考究华贵的军装,眼神锐利又高傲,带着多年征战沙场后留下的杀伐与果断,浅薄的淡粉色唇瓣抿着,胸膛前是他一枚枚含着硝烟与火色的金光闪闪的荣耀,尖利的棱角隔着层薄薄的衣料刺在夏洛特的肩膀上。
而此时此刻同阿瑞斯一样的男人,布着薄茧的右手正顺着夏洛特滑腻柔软的金发滑动,另一只手则按在她的腰上,在旁人的眼中只是稳固住夏洛特的身形,但夏洛特知道,那只手的食指正暧昧的绕着一个点划着圆圈。
朴灿烈看着夏洛特,是宠爱的、贪恋的、想要占有她的不同眼神,他低低的笑,泄了手上的力道说乖,去打开吧。
禁锢被解开,雀跃让她忘记了肩胛上的疼痛,小女孩从他的膝上跳下,浅绿色的裙摆被风卷起,荡漾在空中,露出的瘦削单薄的肩胛被朴灿烈渲染上绯色,她浑身颤抖着,如同一只软绵绵的小羊羔。
指甲藏进盒盖与盒壁的缝隙中,夏洛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它一点点打开,沉闷的响声过后,封闭的铁盒中对于夏洛特是另一个世界,七个玻璃罐被码放的整齐,其中五彩缤纷的糖果倏然投映入她的眼中,刹时就迷乱了她的心。
仆人擦的洁净的窗被柔风推开,外屋花园的绿明晰开来,连同园丁踩踏草坪时发出的细微声响好似都被放大无数倍环绕在夏洛特的身边。明亮宽阔的大厅中,悬挂着名贵水晶吊灯的天花板下,夏洛特跪在冰凉的瓷砖,她好像在跳舞,在这个世界旋转,周围种种皆与她毫不相干。
夏洛特想起了六个月前的她,想起了那段冗长的遥远的,沉淀了她悉数不堪的过往岁月,黑暗遮蔽了她的双目,寒冷席卷了她的身体,她穿着破旧的衣衫依偎在那个肮脏的角落,怀中抱着个小小的人儿。那窄小的房间是捆绑住美好女孩子年华的铁笼,唯一期盼的只有捞不到的月色,透过那扇小小的窗投射在地面。
“夏洛特,”她突然听见朴灿烈说,“十岁生日快乐。”
她回过头去,直直对上那双温柔的眼,坐在真皮沙发上的男人正朝她微笑,嘴角勾起的弧度是一把裹了蜜糖的刀子,插向她的心脏,却不是疼的,暖乎乎的流水灌溉了夏洛特的心田。
她侧过身,手上还捧着一个小小的玻璃罐,阳光照入它的身体内,在她好似奶糕的脸颊上波折出了一团模糊的光影,夏洛特傻傻的笑。
“我好喜欢这个礼物,谢谢叔叔。”
玫瑰花上的刺被暖风带起,沉入朴灿烈的身体,他原本迫切的想要抓住点什么的心一下子安静下来。
夏洛特是独一无二的,是万里挑一的,更是他不带刺的玫瑰花,朴灿烈还可以等,他也愿意等他的公主长大,他尽可以呵护着关爱着她,纵容她做她想做的事,但他唯一不允许的是夏洛特飞出他旖旎的梦境。
午夜梦回时朴灿烈总会想起那副绮丽的画面,谁能想到妓院也有华丽的外表,在朦胧的橙色灯光下,情欲从门下的缝隙蔓延了整个房间,他的夏洛特站在一众女孩子的最后方,他却一眼就看到了她。
明明身躯在止不住的发抖,眼神中藏着惊慌与胆怯,可偏生却要做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朴灿烈想起了《洛丽塔》,那本有关破碎的欲望与爱的故事。
他是亨伯特,他卑微的乞求来自花季少女的爱,隐秘的欲望在看到夏洛特时都被展现在了明面。朴灿烈确信自己爱她,见到她的第一眼就爱她,拥有了她的满足感如同气球一般在一点一点膨胀。
朴灿烈庆幸自己做的决定,不如说他相信那是一种缘法,在那日答应了虚以为蛇的合作伙伴随同着前往了她所在的妓院,派人在他离去后接她回到朴灿烈所筑建的爱巢。
他今年二十八岁,之前所度过的日子无非是在生存与黑暗中苦苦挣扎,在死亡的边缘徘徊,而夏洛特是一点光,朴灿烈愿意为这点光奋不顾身。
夏洛特。
他招手示意她过来,弯腰抱住这抹纯,埋首在她的发间贪婪的喘息,纵容自己堕入、沉沦这温柔海内。
“夏洛特。”
朴灿烈近乎叹息一样的喊出了她的名字,任由花园内池水潺潺,战场硝烟四起,在此刻,无论发生何事都与他无关,他只是虔诚的吻向了他娇小的玫瑰花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