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对于一段尘缘来说,它,是痛苦的利刃。
越久,越伤。
我叫手冢国光,那年在菩提树下许下的这样的愿望。
佛说,前世,我欠你一个夙愿。
是的,我曾经期望一生安宁,却生在乱世。
佛说,前世,你错过一段良缘。
是的,流水随萍,错过了,就是一生。
佛说,你可知,这便是百世痴缠,我倒要看看你这样弥补这段俗缘。
一梦惊醒,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桌上烫金名帖对叠成了厚厚的一叠,全是一些名门望族的爱媛的画像。
在青川县,手冢家便是望族,到了我这一带更是声望迭起,名扬四海。官宦世家的兴旺撑起了手冢家光鲜的外表。整个九州,无人不知手冢家的富贵,无人不晓手冢家的地位。
我时常会想,或许是前世对我的亏欠,此生才生在如此宁静的年代,才会让我托生世家,傲视天下。
夕颜(注:好像没有香味的,我只是借这个的花语:薄命花)的刺鼻的香味,让我一阵阵的心慌。心痛开始了,每年七月,夕颜开时,我的心跳就会变得细碎,时常晕倒,而且毫无预兆。
于是流年中,我总是无端的认为,夕颜是无常花,朝开夕败,
没有坐轿,也没有叫随从,只身一人,越过夕颜,七月的烟花,在晴空中闪烁。
我青色的死拍在斜阳里飞舞,浮动着路边的柳树,蔓枝繁叶钩住了我的袖袍。我叹息,看着狼狈不堪的裂痕。
“别动,”一直纤巧的手按住我的左手,轻轻的将钩在藤蔓上的丝线拉先,手指之间有淡淡的清香。猛然抬头,不禁呆若木鸡。
竟是一个男子。我忽的感到晕眩,这样的容颜。
是的,这样的容颜。
分明是初次相见,我却觉得熟悉。
佛说,“前世,你错过一段良缘。”
不知怎么,我突然害怕起来,但还是礼貌的像他道谢,然后快步走开。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吟咏起,响彻灵魂。“十年生死两茫茫。”
“我叫不二周助。”我叫周助,我叫周助,我叫周助……周助。
我病了,整天重复这两句话,额上的冰袋拿起,放下,拿起,放下。我耳朵里有父母焦急的叹息声与大夫的议论,可是,我听不见,我都听不见。
这些都无法抹去那个名字。
他不曾告诉我他的名字,我却一直听他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回荡,“我叫周助,不二周助。”我挣扎着坐起来,趴在床边无力的呕吐。
七月夕颜开尽,飘碎了我的痛。
梦中,我曾神色慌张的抱着一个人的尸体哭泣,旁人都惊异的看着我,我也不在意,却听人说,“听说将军的爱妻周姬死了,将军平日里不苟言笑,此时却抱着她的尸体哭泣。”
“你知道怎么死的吗?”
“周姬本是周家大小姐,偏偏生在这乱世,又偏偏嫁给将军,她不愿丈夫吃苦,便也跟着上战场,听说被俘斩杀的。”
“可惜啊,这么好的一个人就这样死了。”
“手冢,不要为妾身难过,妾身只是遗憾此生是女子,不能帮你什么,反而连累了你。来世,来世妾身一定要为男子,为了与你并肩而立。”
佛说,“我许你一个心愿,来世你的性格将不再冰冷,你将有勇气表达你的爱意,莫要再错过良缘。”
床榻上,我迷迷糊糊听见有人说:快吧那天那男子找来,他是少爷的心病。
红绫华盖落在不二身上,映出他姣好的脸庞。
他只是错愕,我也一脸不解。
他被绑了起来,我看的分明。
“是你!”他说,他记起了我?
我跌跌撞撞的走出房门,没有回头。
我知道是他们会错了意,他们以为我爱上了一个男人,他们为了让我好起来,竟将他绑了过来,佯装成女子与我成亲,我怎么对得起他!
佛,你在戏弄我吗,这便是你说的,我错过的良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