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end of the local
(1)
“绮罗暗香疏影间,陌上骊歌散缱绻,断离伤,诉无言……”
——寂寞中的醉生梦死,不过是一场如同风暴卷袭的海市蜃楼。
自欺欺人,骗过了别人,瞒不了自己。
(2)
空望,邀月,独饮。
浅装女子醉卧在镜前红妆,远方一轮皎月变得苍茫。
她跌跌撞撞地走到木桌前,转身老去的魂灵里早已溢满了沧桑。
再深地伪装,也隐藏不了压抑着的呜咽,泪湿了衣裳。
本该月下花前风花雪月的浪漫雅致之夜,却怎知竟落得,满地残伤。
她自倒一杯,一饮而尽——又是一个十年。
十年之前刻骨铭心的擦肩而过,让她在昔年的此瞬之间死去。
往日局中局造就了今昔不得求,千丝万缕,剪不断,理还乱。
那些只能独自一人念念不忘远去的素锦华年,委实太过于沉重地虚妄。
她与他的曾经与未来,又怎竟是落得,碧落黄泉,两处茫茫。
(3)
他曾经是她的侍者。
就像华美如镜花水月般的流传佳话,当时的她,是一位高贵的公主。
只是拖着体弱的身躯,已被断言只余下十年的匆匆东逝如水年华。
因为年少懵懂和完美保护,她根本不知晓,到底什么是绝望。
一个从出生就被剥夺了未来生命存在的孩子,被拭去了知晓的资格。
这种残酷的天真,一直维持着,直到他出现的那天。
她因厌恶这皇宫里的枯燥生活,独自逃出至民间街边。
而他顺应着命运的安排,一次次企图尝试着从奴隶主的鞭子中逃离。
她不可抑制地看向了那双,疲惫却不甘,叛逆如同雪狼般的晶莹剔透的眸子。
然后瞬间沉沦下去,浸没在一大片惊喜与新奇之中。
(4)
这一年,她八岁,他十岁,她买下了他并带回了皇宫。
这一天,她向伤痕累累遍体鳞伤只能坐在地上的他,伸出了自己的纤手。
她对他说:“我给予你生存的机会与挣脱的权利,但你可否伴我十年?”
即便在多年之后缅怀尘埃落定的此刻,她还是会感到淡然。
当时的她,也不过是一个孩子的寂寞和渴望被爱的心,而已。
十年,不离不弃,绝对忠心。
笑靥尽展之时远处守望,黯然落泪之时身旁陪伴;
以剑制裁于敌,以盾抵挡于明枪暗箭。
他之后表现的温柔,几乎使她以为那瞬间着迷的厉狠,只是一个错觉。
但她也并不在意,他只是他。
而他看着她无形的纯白之魂,知道自己终有一日,将为其而万劫不复。
(5)
这一年,她九岁,他十一岁,离十年之约过去了一年。
她知道了自己只剩下一载年华,如手捧着的清泉,快速流走。
她终于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只能躺在病榻上独自在夜里哭泣。
他在角落里闭上眼聆听着回荡在宫殿内的低低地呜咽,无声地握紧了拳。
一滴晶莹的泪水顺着眼角滑下,印证了主人坚定的决心。
第二天的时候,她终于发现平时形影不离的他,失去了踪迹。
他抛弃了她,从她的身边离去,她永远地失去了他。
她应该知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充溢在眼眸里的叛逆,即便伪装也不能消失。
只是这种被毫不留情地背叛的感觉,让她非常地难受。
这一个让人发狂的寂寞之夜里,她蜷伏在角落边,第一次放纵自己。
嚎啕大哭。
(6)
一个月后,她再次听到了他的消息。
他浑身浴血地拼死抱着一些什么倒在她的宫殿门前,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即将死去。
他无力地拉住了她的手,低声呢喃着,完后彻底昏迷。
他对她说:我不会背叛你,对不起。
那一个刹那间,她泪流满面,她感到惶恐。
终于,他还是幸运地存活了下来,并带来了能够使她继续生存的天山雪莲。
她知道,天山雪莲,只长在北域的万年冰雪覆盖的神山之上。
雪狐雪狼等野生动物,神山守护一族都居住在神山中,是不允许任何人亵渎神山的。
而天山雪莲的价值,足以引来万千的盗贼商贾为之癫狂。
她紧紧地抱着他,害怕他转瞬之间再次永远离去,如同抱紧了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