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绾刚刚稀里糊涂的醒过来,仙元不稳,神魂受损,昨天又为了轰开自己的棺材板儿强行释放了凰火,一不小心砸了墨渊的婚宴,然后半死不活的回了章尾山,一直昏睡到现在。
章尾山正殿里,少绾起了个大早,一边等着自己那一只手能数得过来的老不死的朋友们到访,一边听因为她归来而感动的一塌糊涂的奉行讲述她昨天是如何英勇无畏、威风凛凛的搞砸了墨渊的婚宴,将新娘子堵在章尾山脚下的。
正是春天,微风飒飒的拂过略显苍白的脸颊,一阵桃花味扑鼻而来,少绾阿了两声,想打,却也没打出个喷嚏来。少绾不记得自己这章尾山什么时候还种桃花了?
折颜,少绾的嘴角稍微往上勾了勾。
折颜算是少绾为数不多的挚友之一,两人的友情自然是不可怀疑的。少绾生前之所以不怎么待见折颜,就是因为折颜身上有一股桃花味,隔着大老远就能呛你个半死不活,更别说跟他面对面说话了。
恍惚间,折颜已经踏进了章尾山正殿,非常不见外的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喂,折颜,好歹我大难不死,你来看我别告诉我你是空着手来的。”
折颜悠悠然的撩袍坐下,拿起桌上的茶盏,本想先抿口茶,结果都把茶盏送到嘴边了,才发现里面盛的是白水。
折颜的嘴角抽了抽:“连碗茶都不给,你还找客人要东西……”
“虽然我知识浅薄,但我还知道请来的才叫客人。是我上了年纪,记性不好吗?我不记得是我请你来的。”
折颜的嘴角抽得更厉害了,喃喃道:“罢了,罢了……不同你计较。”,说着,幻出一个雕刻的十分精致的木匣子放到桌上,“龙须草,固本培元滋养神魂,有助于你恢复。”
少绾一脸打量的望着折颜:“你今天不会就是来我这坐坐,给我棵草就走吧?你不是这么无聊的人,肯定还有其他事,直说吧。”
“那是当然,”折颜递给少绾一个“你真聪明”的眼神:“你搞砸了墨渊的婚宴你知不知道?说来也巧,花轿正好到章尾山,你就醒了。墨渊当时脸色有点黑,还以为是***砸了婚宴不高兴,结果他竟然以‘吉时已过,命中无缘’为由把婚给退了。”说完还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少绾。
少绾挑了挑眉,“所以呢,你今天到底来干嘛得?”
折颜微微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少绾,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是因为你才这么做的,至于当年的那一剑,墨渊也不知道你会躲。而且,这十九万年来,墨渊一直很寂寞,他所居的地方处处能寻到你的风格。他对你,甚是想念。已经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少绾很不懂为啥折颜要对她说这番话,她刚醒,并没有找墨渊什么事,墨渊也没有登门拜访,俩人还处于相安无事阶段。但她也明白,折颜所说的,是她迟早要面临的抉择:时隔十九万年,她羽化后又活过来了,那么是向墨渊报十九万年前的那一剑之仇呢还是与墨渊重修于好呢?
依照少绾的性子,这种问题都不用思考,毫不犹豫的选前者。但这次不一样,那是喜欢过的人啊!
即使十九时隔万年,即使亲眼看着轩辕刺穿自己的胸膛,少绾对墨渊的那份执念也始终没有变。
究竟是恨更坚定,还是执念拗过了恨,少绾自己也不清楚。
斟酌期间,少绾为了不让自己显得那么尴尬,便先打开了折颜的木匣子。
嗯?除了折颜说的龙须草外,里面还放这几颗绛紫的果子和一块儿冰蓝色的玉佩。
少绾将询问的眼神投向折颜。“墨渊的。”
绛紫色的果子是妖婴果,百年难求的宝物,但少绾此刻双手有些颤抖,根本没瞅一眼妖婴果,目光死死地盯着玉佩。
无缘玉。
玉佩没有花纹,一面上书:缘尽。一面书着一段话:缘已尽,望此生不见,婚事不怪。
少绾不知道自己该笑该哭——放不下的,好像只有自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