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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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顶

　　7.
　　“阿凌……”
　　。
　　金凌觉得自己肯定是在做梦，不然怎么会有蓝思追的声音。
　　。
　　反正这样的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早就习惯了。
　　。
　　“阿凌……”又是一声。
　　。
　　这次的梦有些真实啊，可他为什么看不见蓝思追人呢？
　　。
　　耳边轻笑声传来，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
　　稳了稳头绪，睁开了眼。
　　。
　　真的是蓝思追，他躺在金凌的旁边。
　　。
　　他侧着身子，胳膊抵在枕头上，头靠在自己的手上，就这样看着金凌。
　　。
　　没有往常一样的惊异，也没有不知所措，就是那样静静的看着他。
　　。
　　金凌心底有种想一下子扎进他怀里的冲动，可是他克制住了，他怕吓到今天依旧失忆的蓝思追。
　　。
　　“知道我是谁吗？”和往常一样的对话。”
　　。
　　他已经准备好了跟每天一样解释的说辞，正准备一吐为快。
　　。
　　“你是金凌，我最爱的阿凌。”
　　。
　　金凌的话被塞住。
　　。
　　他抬眼盯着蓝思追，蓝思追也这样紧紧盯着他，相对无言。
　　。
　　蓝思追率先打破了平静，他抬手拥住金凌：“阿凌，对不起，这些年……辛苦你了。”
　　。
　　“你……回来了……”金凌还是有些愣。
　　。
　　失望久了，惊喜突然而至，总会造成一瞬间的不可思议。
　　。
　　“蓝……蓝思追……你回来了！”
　　。
　　“你怎么才回来啊！”
　　。
　　情绪总需要一瞬间爆发，眼泪也会在那个缺口决堤。
　　。
　　“五年了啊……五年了啊……蓝思追，你忘了我整整五年！”
　　。
　　“对不起阿凌，对不起。”
　　。
　　这个时候蓝思追只有道歉——即使道歉早就没有什么必要和意义。
　　。
　　“道歉干什么？”金凌将头狠狠按在蓝思追的胸前：“你应该庆幸我没有丢掉你。”
　　。
　　“你舍得吗？”蓝思追搂住他的头。
　　。
　　“也是……累赘了这么多年，让我丢掉也舍不得。”
　　。
　　蓝思追有些不敢想象，他失忆的这五年，他的阿凌是怎么熬过来的。
　　。
　　每天都要面对一个全新的自己——一个脑子里从来没有出现过他的阿凌的蓝思追，一个每天早上都会问他最爱的人一遍他是谁的蓝思追。
　　。
　　“不工作了吗？”蓝思追轻轻在他头顶问道。
　　。
　　“不工作拿什么养你啊？”金凌愤愤地锤着蓝思追的肩膀。
　　。
　　“不过就是改行了……”
　　。
　　“既然你想起来了……”金凌抹干了眼泪，一把将蓝思追扣在身下。
　　。
　　“别讲什么来日方长，小朋友蓝思追我都玩够了。”
　　。
　　“诶诶诶诶，阿凌你慢点。”
　　。
　　“哐……”金凌的脑袋稳稳磕在了床头板上……
　　。
　　“嗷！”衣服都脱到一半的金凌小朋友捂着脑袋停了下来。
　　。
　　“阿凌你慢点啊……”蓝思追心疼地帮金凌揉着脑袋。
　　。
　　“我又不是只今天回来，不急。”
　　。
　　忽略金凌哀怨的小眼神，蓝思追无奈地揉揉脸：“我去做早饭，吃什么？”
　　。
　　“冰箱里有牛奶，还有鸡蛋……”
　　。
　　“嗯哼。”蓝思追下了床，熟练地走到厨房。
　　。
　　金凌迷迷糊糊趴在床上又睡了一觉，第一次睡的那么安心。
　　。
　　“阿凌……懒猪……起来吃饭啦……”
　　。
　　金凌再次听到蓝思追的声音，暗暗松了口气。
　　。
　　还好还好，不是梦……
　　。
　　“蓝思追，一会儿逛街去啊。”
　　。
　　金凌坐在凳子上，嘬了口牛奶。
　　。
　　“两个大男人……”蓝思追叨咕了一声，抬眼正好看到金凌杀人的小目光，赶紧把后半句话吞了回去。
　　。
　　“行……去哪？”
　　。
　　“不知道……”
　　。
　　“嗯……”蓝思追低下了头：“随走随看吧……”
　　。
　　“……”
　　。
　　“真的不来一次？”金凌咬着鸡蛋。
　　。
　　“……”
　　。
　　“阿凌你最近……”蓝思追抿住了唇角的一抹笑：“有些欲求不满？”
　　。
　　“！”
　　。
　　“你才欲求不满，你全家都欲求不满！”
　　。
　　“我全家就剩下你了啊……”
　　。
　　“……”
　　。
　　金凌喝了一大口牛奶，堵住蓝思追的嘴。
　　。
　　“这种事情，让你主动怎么好呢。”
　　。
　　蓝思追托着金凌的屁股站了起来。
　　。
　　“既然阿凌这么主动，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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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又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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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晌午的太阳一如既往的热情，烘得街上的绿叶也蜷了边。
　　。
　　刚迈出楼门一步的金凌瞬间被烤得缩回了脚。
　　。
　　“是你自己说要出来的……”
　　。
　　看着金凌瞥过来委屈的小目光，蓝思追抬手捂住他的脸。
　　。
　　蓝思追完全能感受到，自己手底下的金凌是什么表情。
　　。
　　“喂，你干什么！”金凌被蓝思追推搡着暴露在太阳光底下。
　　。
　　“阿凌，等我一会儿……”蓝思追丢下一句话，把金凌自己抛在了原地。
　　。
　　“你……”金凌跺脚。
　　。
　　盯着自由落体的那片叶子，金凌只想感叹这天为什么没风……
　　。
　　金凌现在只想回家……
　　。
　　一阵诡异的凉风袭来，可是地上的树叶没有丝毫挪动。
　　。
　　一股凉意顺着金凌的后颈爬遍全身。
　　。
　　一瓶可乐闪到眼前，瓶子还被人左右轻轻晃了晃。
　　。
　　“喏，解暑。”
　　。
　　金凌皱着的脸终于绽开了点，一把夺过蓝思追手中的肥宅快乐水：“这还差不多。”
　　。
　　颈后凉意未撤，随着向前的步子依旧冷飕飕地贴着。
　　。
　　金凌拧开瓶盖，就着一大口二氧化碳喝了点，手腕轻转，递到蓝思追的嘴边：“喝口。”
　　。
　　“大儿子这么孝顺？”蓝思追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
　　。
　　“唔！”
　　。
　　金凌爪子一抬，一大口可乐顺着蓝思追的锁骨滑下。
　　。
　　“咳咳咳……”蓝思追稳稳的呛到。
　　。
　　“咳咳咳咳……”看着蓝思追咳嗽不停，金凌也有些慌了。
　　。
　　“蓝……蓝思追，你没事吧？”
　　。
　　金凌右手拍着蓝思追的后背。
　　。
　　“有事……咳咳咳……”
　　。
　　“喂，你别吓我啊……”金凌手用力锤着蓝思追后背。
　　。
　　“停停停，再锤真出事了！”
　　。
　　金凌一掌呼在蓝思追后背上：“好啊，你个大骗子，吓唬我！”
　　。
　　“好了好了。”蓝思追擎住金凌的手，顺着金凌的肩膀搂过来：“想想，去哪？”
　　。
　　“喂！”金凌微微挣扎：“大街上呢，别闹！”
　　。
　　“怎么？害怕？不敢承认？”蓝思追力道未松，反而脸靠的更近。
　　。
　　出乎意料的，金凌突然停止了挣扎。
　　。
　　蓝思追搂着金凌的手也随着一颤，好像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事。
　　。
　　“你不是，不愿意承认吗……”
　　。
　　蚊子声般的委屈。
　　。
　　“现在我后悔了。”蓝思追板过金凌别扭的肩。
　　。
　　“原来的我没想那么多，就顾及着自己的面子。小孩子心性嘛，总把面子看得比一切都重。”
　　。
　　蓝思追眼里的笑意挥之不去，重重阴影中仍是孩时的那一抹初心未改的精气神儿，仿佛这么多年从未被世道侵蚀。
　　。
　　——当然，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金凌。
　　。
　　他棕色的眼眸中带着一团子黑，总映着金凌的身影或面孔。
　　。
　　“因为有个护了我五年的傻 子啊，那个笨蛋守了我五年，我总要给他个交待呀。”
　　。
　　金凌盯着每天都出现，却熟悉到陌生的那张脸。
　　。
　　“报答我？”
　　。
　　“是啊，报答你……”
　　。
　　“用我蓝思追的一生报答你。”
　　。
　　“用我的人，和我的心，一起报答你，够吗？”
　　。
　　过分坚强的人，只需一根崩断的弦，便可让一切情绪决堤。
　　。
　　“够……足够了！”
　　。
　　金凌猛然搂住蓝思追的脖子，滚烫留到蓝思追衬衫的背后。
　　。
　　“好了好了，都马上三十了，大男人哭什么哭……”
　　。
　　“怎么？”金凌用力拍向蓝思追的后脑：“嫌弃我老？”
　　。
　　“我还嫌你老？我都怕等我老了你给我扔出去。”
　　。
　　“不哭了不哭了，不是要逛街嘛，去哪呀？”
　　。
　　金凌松开手臂，一把抓住蓝思追的手臂：“咖啡店。”
　　。
　　“咖啡店啊……”蓝思追反别过金凌的小臂：“有点远，打车？”
　　。
　　“不要，走去，我还要问你些东西呢！”
　　。
　　“那走吧走吧。”蓝思追握住金凌的手：“想知道些什么？”
　　。
　　“边走边说。”
　　。
　　“蓝思追，你说你当初对我打的什么主意？”
　　。
　　“把人家小姑娘要的微信私藏，你什么居心？”
　　。
　　“你给我那把破伞，白惨惨的，我都不敢打出去。”
　　。
　　“你说你每天都穿一身白，再不换颜色我都要自闭了。”
　　。
　　“还有当初你带我去的那个鬼地方，你怎么找到的我也是很疑惑。”
　　。
　　“还有还有，当初我去学校找你，你那是怎么听到我声音的？”
　　。
　　……
　　。
　　吧啦吧啦吧啦。

——借上
。
　　一切都太不真实，也许那句话说的蛮对的。
　　。
　　爱可以使一个人话唠。
　　。
　　蓝思追一边傻乎乎地笑着，心里想着神马浮云。
　　。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金凌的不苟言笑和傲娇毒舌。
　　。
　　“喂蓝思追！”一个巴掌拍在后脑上。
　　。
　　“你有没有听我讲话！”
　　。
　　蓝思追低头，十几年了，那张脸还是没变，一如既往。
　　。
　　“问问题？回家床上说去。”
　　。
　　“……”
　　。
　　“算了吧……”
　　。
　　跟几年前一样的风铃声音，玻璃门上的小铃铛还是清脆得动听。
　　。
　　“呀！凌哥！思追哥也来了！感冒还好吗？”
　　。
　　小曹整张脸都埋在收银台的后面，听见声响，看清来人，脸上满是灿烂的笑。
　　。
　　“嗯，小曹来两杯奶茶，一杯原味，一杯红豆。”
　　。
　　“别忘加一勺红豆！”金凌的声音远远飘过来。
　　。
　　“嗯，对。”蓝思追眼睛好脾气地眯着：“红豆奶茶加一勺红豆。”
　　。
　　“好嘞，这就来。”
　　。
　　蓝思追敲了敲小曹的桌子。
　　。
　　“还复习呢！”
　　。
　　蓝思追失忆了五年，小曹应该是在他失忆的第二年就考大学。
　　。
　　“嗯……”小曹明显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自己的耳朵：“要是这次再考不上就不考了，回来帮我爸了。”
　　。
　　“那你加油。”
　　。
　　金凌表示，蓝思追真的很会“蛊惑人心”。
　　。
　　“嗯，思追哥，我一定加油。”
　　。
　　一样的奶茶，一样的颜色，心境不同，想法不同，感受不同，旁边坐着的人不同，可能味道也是不同。
　　。
　　“蓝思追啊蓝思追，你怎么就这样在我心里呢……”
　　。
　　蓝思追用餐巾纸捻出一朵花来，抬手插在金凌的脑袋上。
　　。
　　柔软的小花当然不能停在金凌顺滑的头发之间，顺着掉在金凌的手边。
　　。
　　奶茶不再甜的发腻，恋爱的甜味再一次侵入金凌的口齿之间。
　　。
　　可能，这就是幸福的味道。
　　。
　　“蓝思追，明天你还会记得我吗？”
　　。
　　“嗯？”蓝思追抬头看着金凌掩在缕缕碎发后面的眼睛。
　　。
　　“当然……”
　　。
　　“下午了，回家吧。”
　　。
　　“着什么急？”
　　。
　　“怕你明天忘了我，给你加深点印象。”
　　。
　　脚前脚后，两个人进了家门的之后几分钟，夏日那善变的天便下起了雨。
　　。
　　打在门口宽大的树叶上，噼噼啪啪搞得人心里发烦。
　　。
　　人，是不是也像这天，说变就变？
　　。
　　没有乌云的雨天总是缺了些什么。
　　。
　　可能，乌云会在明天迟迟而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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