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晒戏
靖王自戏。
梗：造反
自先帝大行，已由数年；今上羸弱，德行未显，而赖嫡庶之别，卒斡天下，践祚御极。怀才抱器，葆光不露，安于蜀地，不过为一时之计；而天子年幼，不善权数，妄信人言，以刀戟斧钺相逼，操切崩迫，欲削藩收权，操持国柄，遂蓄怒气于胸，积而不发，迨一人起势而反，则飙然应合，张高牙以从，发檄文于天下，呵叱忠良为邪佞。乃以清君侧为名，合聚万人甲士，剑指中原，披甲挂帅，身先士卒。然今交战于水面，受困其中。征云如怒，杀声凌空，雄兵十万，吼声如雷。飞步腾趠，铠甲玱然作声，凝心环视，彼方走舸连绵，巨舰横陈，三面芦荡，约有二十余里。虽有援兵，又有十里之遥，重重隔断，相望难闻。昂首信眉，拍抚栏杆而而笑。“若今得脱，必为上天所幸。”旋身而寰视诸将，贔然压眉沉声，狼目灼灼，逼视众人。“诸君有何良计？”忽见一人叉手上前，躬身以对。“水上交战，最忌火攻，首要需得荡开船只，保存实力。我有一计，若是众军打捞残板，以铁链连环困锁，便如甲板，履之如平地。夜中遣人伏于其上，趁夜以火铳、火箭攻去，余下诸人皆随之杀出，必能得脱。”倾身侧耳以听，沉心思虑，心思若浮。俄而又闻一语：“我以为不然。巨舰高逾三丈，纵能近身，但却一时难以登上，此时走舸与板上之人难以相互掩护，纵然得脱，亦必损失惨重。我方思量，彼方仓促迎战，应不过一郡之兵，大约十万之众，与主上兵马亦在颉颃之间。今他防我水战，岸上势必松懈，不若兵分两路，奇袭岸兵，出其不意，从旱路杀出。”“垚有诸君，实孤之幸。”肃容正身，岸巾傲岸，步夺风而先行，健步立于船头，解颐拊掌，仰天长啸，捩目尽采四周山河锦绣，囊括于胸，方纾郁气。“二位主意皆有道理，孤今皆取之。方才说纵火行凶，却顾虑无法掩蔽，恐有折损，那便点齐好船，带足火器，以船只为阻拦，尽在船边防火。放在又说奇袭陆兵，便如先前将军所言，以船板连锁为渡船，逼上岸边，杀他陆兵，正是破釜沉舟之计。”思虑既定，意气风发，指挥若定。号令数发，声沉气稳，又令数人诱战于前，作突围之相。而内则连残板为渡，铁索环环扣连，趁夜直通岸边。又委几人领船催发，夜袭巨舸，放箭焚火，银芒破阵，瞬目间狂乱已起，惊熛延连不休。于是举刀为号，落刀劈风，崩然破空之声，凛视环宇，眈眈虎视帝都。“——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