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你的轮廓稚嫩,眼里的色彩还不够真切。今日你的线条清晰,已经有了让我信任的神采。
我爱罗走进道场,他有点痛恨自己此时的优柔,感觉不到真实。
可是对面的少年已经不由分说地冲了过来,他向右避开,可佐助身形一转,从他侧面袭来……
我爱罗慌忙躲避,少年的拳头依然将将擦过耳际鬓发。佐助立在他两米开外,冷笑道:“你当我还是七年前的我?”
我爱罗怔忡,世界轰然碎成一片。
他浑身冷了那么一瞬间,仿佛跌进一丛陈雪当中。
这样的情景是他始料未及的,就像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说,常常在一些微妙的情感和与情节无关的对话上进行冗繁的描写,充满着不可读性。
我爱罗想笑,却最终只是闭了闭眼,“难道不是?”
他看到佐助双眼激射出火焰,换作以前,这一拳一脚他是不放在眼里的,可如今,他已不再是原来的他了。
我爱罗转身离去,佐助站在原地,再没有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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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夜色像熔化的巧克力一样在他身边静静流淌,我爱罗躺在床上,听风碎在墙壁上的声音。
他张开五指,伸向天花板,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只是不断向上努力地够着,好像要抓住什么一般的用力。十个手指洒下的影子,整齐地倒映着一地月光白。
修罗的世界,当然是寂静无声。
他们一直等待着的,或许是不再寂寞不再迷茫的眼神……
枕边的手机突然亮起来,在漆黑的寝室里耀眼得不可思议。
我爱罗诧怪地接起,话筒另一端传来鹿丸懒洋洋得有些微醺的嗓音。
“我爱罗啊,鸣人喝醉了,我联系不到佐助,你过来接一下啦。”
我爱罗是不屑于管这种闲事的,人生廖廖数载,没有过多的时间容他乐于助人。可惜那人是不一样的,他是佐助所珍惜的人,是他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的人。
我爱罗垂下眼帘,他不要,他很自私,他对鹿丸说让那个笨蛋自生自灭吧,他停留在挂机按钮的手指慢慢移开……“……你们在哪?”他的声音竟是异常的沙哑。
我爱罗看着醉成一滩烂泥的鸣人,这个少年好像一个魔鬼,低低地盘旋在上空,喃喃地说了什么,不然他怎么会这样恐慌。
鹿丸一帮人把烫手山芋扔给他就跑了,那表情真是瞬间松了一口气,不过也是他们自作自受,做什么把鸣人灌得烂醉如斯。
我爱罗拖着鸣人走在夜晚的大街上,月光冰凉,落声清脆。
鸣人放肆地喊着“小樱!小樱”大嗓门震得我爱罗耳膜生疼,不由皱眉。
他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热心的一天,直至此刻也觉得恍恍惚惚不太真切。那少年趴在他肩上,傻乎乎的笑着,那笑颜如月光也似的纯白,仿佛未经世事毫无污秽。
我爱罗想了很多种可能,或许他在此时此地将他杀人灭口弃尸荒野,也能人不知鬼不觉,又或许他可以设计一场陷害,让他身败名裂……
最终我爱罗扶着他回了自己的寝室,让他躺在自己的床上。我爱罗站在床头冷冷地看着猫一样的少年,鸣人不再撒酒疯,他睡得很好,像个孩子一样简单地趴着睡,口水顺着张开的嘴巴淌下来。
我爱罗退后一步,他只是不想让这笨蛋的血液弄脏了他的手指。
晚上佐助回来,闻见屋里刺鼻的酒臭,拧紧了眉头。
我爱罗本来站在窗前发呆,看着他进来,指了指床上的醉猫儿,“他可能会吐,记得不要弄脏了我的床。”
佐助似乎是惊愕又似乎是狂喜,在黑暗中我爱罗无法辨清,只看见他走到床头,以一种戒备和保护的姿态拦在了他在鸣人之间,让我爱罗一瞬间不由得想要微笑和哭泣。
他无法再停留。何况这里已经没有了他可以插足的位置。
走出寝室,他坐在门口的长椅上,很久以后,房间传来呻吟与喘息,他把头靠在墙壁上,牙齿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我爱罗抬起纤长的右手覆盖在额头上,他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简直就像……自虐一样。
他在破晓前才堪堪睡去,但愿佐助是在他的床上,不然他还得洗床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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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助很早醒来,眼眸下有着淡淡的青黑,他凝视着鸣人安静的睡脸,觉得自己荒唐又可笑,竟无颜面对他。
掀开被子,鸣人白皙而姣好的身体上布满了紫红色的吻痕,触目惊心。
头痛、慌乱,佐助突然想要逃避,但他看着鸣人紧闭的双眼,却觉得胸口闷闷地发疼。
他伸出手抚摸着鸣人柔软的头发,无声地道歉。可是,“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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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出门买点早饭,开门竟发现我爱罗倒在门口的长椅上,委屈地睡着。晨光之中,他薄削的双唇淡得有失血色。
佐助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他想叫醒他回屋里睡,又想着里面的一片狼藉,脸悄悄红了红。
他还是惊醒了他,我爱罗原本放松的身体突然一震,随即睁开沉寂如深潭的眼眸,佐助觉得,被这双眼睛注视着,整个世界都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