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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悠悠,润玉却只会作茧自缚,如此而已。
我正想着出神,那边穗禾又有了新动静,想必她谅那些侍卫们对她的身份有所顾忌,不敢真对她动手,于是不管不顾推开他们迳直往内殿冲过来。
看来穗禾做了鸟族族长以后,气焰着实比以前更盛了。在即将抵达第二层仪门时,她突然停了下来,一张俏脸涨得通红,满面怒容地看着我。
“没有尊上的旨诣,我们也不敢留公主在此,穗禾公主还是请回吧。“有一个身着黑衣的护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步跨前,横身挡到了穗禾面前,手按佩剑,神情严肃,”公主还是不要为难属下们。万一公主在此有任何的差池,属下们也担当不起。“
“她为何在此?“穗禾不理会他们的逐客令,指着我堂而皇之地问道。
“水神仙上是尊上的贵宾,尊上吩咐属下们要好好招待。“那名胆大的护卫寸步不让,头也不回地回答。“倒是公主你,没有尊上之令擅闯宫殿,该当何罪呢?”
好,这才是强将手下无弱兵!
“荒谬,她算什么贵宾,当年就是她亲手杀了尊上。你们难道都没听说过吗?“穗禾怒斥。
“穗禾公主,你刚那一番话便是忤逆尊上之语,请你万万慎言,“护卫依旧声色不动地回答,“你还是先请回吧,别为难属下们。”他的手始终按在佩剑之上,身体呈蓄势待发之态。
穗禾一看那个护卫是吃了铁铊铁了心的,一腔怒气便撒到了他的身上,“你究竟是谁,敢对本族长无礼,以前我从没有见过你,你这样执意袒护杀人凶手,莫非你是奸细不成?”
“属下昌丘,刚刚从八殿调过来的,所以以前公主没见过属下。”李三不卑不亢地回答。
“让开。”穗禾怒道。
“恕属下难以从命。”昌丘不仅没退半步,甚至还往前跨了一步,逼得穗禾不得不退后两步。
连盛怒之下的穗禾也看出来了,这个昌丘应该有两把刷子,不像普通的侍卫那么好对付。没有那金钢钻,谁会去揽那瓷器活呢。
穗禾突然冷静下来,朝我做了一个动作,她这个动作做得相当隐蔽,只有我看到了,并且看懂了。穗禾又一次明明白白提醒我,是她杀了我的父神和临秀姨。
这个动作同时也表明了她的意图,她想激怒我,让我露出破绽使她有机可趁。
她还当我是当年吴下之阿蒙!
若是以前的我,肯定要勃然大怒,不管能否取胜也要冲过去杀她。
那样的错误犯过一次就够了,即使我不够聪明,也懂得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
我若无其事拉了拉肩膀上的披风,这件孔雀翎披风是凤凰前几日亲自披在我的肩膀上的,此乃孔雀族里最上等的白孔雀的羽翎所制,整件披风雪白而富有光泽,领口处镶着一道金边,此刻轻风吹过,发出袭袭的微响。
凤凰说,孔雀羽冬暖夏凉,最宜养生。
穗禾的视线落到我的披风后,面上表情更添几分难看。
扑哧君说的对,穗禾不可力敌,也难以智取,她是公主族中的战斗鸡,而我则只是栽花种草的小花匠。她的这些“长“处是天生的,光靠努力无法超越。若一味以己之短,以攻其长,可谓愚蠢。
扑哧君曾经恨铁不成钢地对我说过,“你这个傻姑娘,其实对付穗禾,你可以什么都不必做,只需呆在那只鸟儿身边,让穗禾看得着他又吃不着他,你就有了五分的胜算。”
那另外五分呢?
扑哧君继续站着说话不腰疼,“等她忍耐不住,自会露出马脚来,你再徐徐图之。这就叫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不过,这样的说法虽然有点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但如果是事实,不妨承认。
总比冒冒然以卵击石的好。
以前我还不信这个方法管用,万一穗禾不上当,那我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今天亲眼看到穗禾见到我的反应,算是明白了扑哧君话里的真意了。打蛇打七寸,最好的报仇方式不是杀了她,而是夺走她最想要的,让她痛苦终生。长时间在爱而不得的痛苦下,我不信她不会露出破绽。
“何事如此喧哗?” 前面突然传来一道声调不高,却不怒自威的声音。
凤凰在一群人的簇拥下缓缓走了进来,这厮有着浑然天成的气势,区区走几步,也自有一股慑人的风范。
刹那间,四周全安静了。
所有的人都不由屏住气息,听候他的发话。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