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容|
若以花喻之,便是盛世灼灼,花中第一流。
他对镜揽妆,指尖晕开桃脂粉蕊,一笔落在眼尾,描半卷水墨似的清隽,又携春晓夭夭来添半面红妆,珠翠琳琅,风华昭彰。华裳戏衣一裹,似在泼天富贵与雍容酿成的醇醪中醉肌酥骨,一步一踏,蝶招一划,在那梨园高台唱过六朝红粉,十代王侯。
待临朝尊王起,他便不再倦倚红尘。碧瓦飞甍淬他通身气派,他端坐明堂不染风雪,竟比皇帝都要来得尊贵。
那时女帝尚幼,于群芳芸艳中捧来一瓣含露天香,簪他发间抵玉冠。宫娥有幸睹他尊荣,只道梦中檀郎不过如此,若非云台无国色,定要邀他去添姝丽一色。
再后来,群臣迫他殉葬,他立于暧暧流云之下,素衣不修绮容,他临下一睨,霎时风烟俱净,天山共色。唯陵下朝臣可见——
那一眼,是似喜似嗔的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