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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浩,你…还在忙吗?」金在中小心翼翼的问着,手还紧紧扯着自己的领口,担心语气中会泄漏太多的沮丧。
「啊?」郑允浩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有些不耐的感觉,「嗯,我今天要加班,会晚些回去,你…自己早点睡。」语毕,不等他回应,就直接挂上电话。
「允浩,怎么了吗?」一旁的女同事这样问着,纤细修长的手指还不动声色的揪住郑允浩的衣袖,以最完美的角度、最适度的语气来面对郑允浩,「谁找你呢?」
郑允浩是公司里头最具价值的黄金单身汉,平日也不见他像是有情人的模样;刚到公司一年半,就升为总经理特助,因此,在公司里头的女职员,无不瞄准着这样的郑允浩。
今日能与郑允浩用餐,还真多亏了开会延误了时间的总经理。
郑允浩盯着她,跟着轻轻摇了摇头,「没事,我…室友。」他这样回答着,心中尽管有着歉疚,可也没打算更正,这样的称谓,是他对着外人拿来称呼金在中的最好答(百度)案,金在中对他来说,究竟是什么?
他知道金在中现在正在做什么,就跟每个他迟归的夜晚一样,一个人像只可怜兮兮的小猫一样,蜷在沙发椅上,连棉被也不盖的,就这样等着他回家。可是,这样的金在中,却让他压力更加沉重。
在初相识的那年,他对金在中可说是惊为天人,在男校有着这样美貌的金在中,的确是格外引人注目的,金在中吸引他的部份很多,像是直爽的个性、大咧咧的模样,甚至是带着笑的脸,都让他不禁多注意他几眼。
郑允浩没想过自己会喜欢男人,他的初恋是金在中,就在自己还未摸清楚原由之前,他已经向金在中告白;他还记得告白的那天,天空降下霭霭白雪,金在中的鼻头冻红了,可脸上的笑容却非常美丽。
升上大学那年,金在中跟着他来到首尔的学校念书,两人之间像是连体婴似的,他走到哪,金在中就跟着到哪,一同租赁的套房里,无论是床上也好、餐桌也好、厨房也好,甚至是阳台,都有两人疯狂作ai的记忆存在。
直到现在,他用了一年的积蓄,买下了郊区的套房,虽然不怎么大,可也算是适宜人居;金在中在一家书店工作,平日除了上班之外,就是在家里当个家庭煮夫了,金在中是煮得一手好菜,可是…时间久了,郑允浩突然觉得自己腻了。
无论是那只有一个房间、一张大床的房子也好,还是金在中煮的永远偏辣的菜色也好,甚至是金在中望着他的笑脸,他都腻了。
两个人交往的时间,早就超越了所谓的七年之痒,郑允浩明白不是自己变了心,而是,他开始腻了,对于金在中过分依赖自己、过分绕着自己打转的生活有所倦怠;记忆中的金在中,并不是这样…,可是,他无法对金在中说出口,像是「分手」、「离别」这样的字句。
他想,金在中会受不了。
所以,他只能开始逃避。
金在中盯着手机,这是不知道第几次被这样挂了电话,想着想着,他突然笑出声来,不是浅笑,而是有些发泄似的大笑。
原来,当一加一不等于二的时候,连爱情…都显得可笑。他明白郑允浩这些晚归的理由都只是推托之词,他明白郑允浩连跟他作ai的时候都开始不专心,可是,他还是想爱着郑允浩。
是不是相处久了,有些细节就记忆不住了呢?是不是相处久了,就开始淡忘两个人之间相爱的原因呢?爱情,只靠他一个人维持与付出,是完全不够的,金在中想,是不是,就该这样放手了呢?
郑允浩回家的时候,连开门、换鞋子都显得小心翼翼,他怕金在中醒来,怕金在中以他纯净的双眼望着自己、问自己去了哪里,在那样的眼神之下,说谎都像是犯下滔天大罪似的;偷偷往沙发边瞥去,极为意外的,金在中并不在那儿。
郑允浩这才像是松了口气,先到厨房喝了杯水,然后才缓缓走向房里。他没敢开灯,也是怕吵到金在中,这样过份的谨慎是有些可笑了,可是,这却是他与金在中现在相处的最好方式。
到抽屉翻了金在中替他折好的内裤,接着拿了自己的睡衣,才又悄悄的走向浴室,洗净一整天的疲惫;郑允浩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突然觉得自己又卑鄙又狡诈,如果不爱金在中,是该老实告诉金在中的;可是…他之所以不愿意告诉金在中,是因为他…还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不爱金在中。
那种距离很微妙,而他完全厘不清头绪。
回到房里,郑允浩才准备上床休息,躺到床上正想拉起被子的一角,才发现整床棉被都给他扯了过来,他这下才觉得不对劲,于是开了床头灯,有些错愕、有些紧张的,盯着空荡荡的另一半床铺,那个原本属于金在中的位置。
郑允浩摸了摸金在中的床位,冰冰凉凉的,就像是没人睡过的模样,于是他立刻起身,边打开手机按下一号键,边拉开衣柜。
「您拨的电话,暂时无法接听。」冰冷的机器女声从电话那头传来,郑允浩则是楞楞的盯着原先放着金在中衣服的衣柜,空了一大半。
走了?
金在中…走了?
郑允浩满心复杂的环绕着屋内,金在中带走了所有属于他的东西,像是衣服、鞋子、牙刷、漱口杯、毛巾、抱枕、刮胡刀、书籍、MP3,几乎是所有属于金在中的东西,都已经被带走了,只剩下他。
金在中,忘了带走他,这个叫做郑允浩的男人。这是不是代表,在金在中心中,郑允浩…并不属于金在中了?
他这才懊恼的发现,他整个心都揪了起来,慌乱而不安;他一直希望金在中离开自己的,可是,当金在中真的离开了,为什么…他连一点轻松愉快感觉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