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说话，我知道这看上去很傻，仿佛在犹豫或者发呆，我的脑子在飞速的运作，就像跳出海面的飞鱼一样快，首先，我无法完全信任圣徒，如果他的最终目的是把我们骗出去，在没有城墙保护的城市里被杀死，那我不能中计。同样的，就凭我这么一个走路腿都疼的人，这些士兵会任凭我调遣？
不会。
“西吉斯蒙德爵士？”圣徒叫道。
“嗯……”我应了一声，“我在想一个办法……”
“小心乌鸦。”
一片黑影朝我扑来。我随手抄起一个酒罐，朝它砸了过去，一声尖叫，羽毛乱飞，鱼腥味在这个房间里弥漫，卧室里的猫闻之而动，扑之杀之，瞬间把公爵的床弄得一团糟。从乌鸦来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片躁动不已的乌云正在形成，它们似乎太黑了，也不正常了，塔楼和城墙上的士兵纷纷朝那边望去。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它们在搞德鲁伊的手段。”圣徒说道，“鱼人的另一种攻击方式。”
乌云越来越近，躁动不已，发出恬躁的叫声，任何人都看得出，那“乌云”就是乌鸦组成的，乌鸦群经过城墙，经过庭院，分出一部分，士兵们在下面大叫着。乌鸦群朝着塔楼这边扑来，圣徒连忙跑去关上窗板，房间顿时陷入黑暗，只有乌鸦攻击窗板的乒乓声。
塔楼的上下，传来士兵们的惨叫声，我能想象那些场面，到处乱扑的乌鸦朝着士兵们的脸扑过去，尖喙，脚爪，撕烂血肉，士兵们捂着脸挥着武器四处乱砍……
我连忙朝着下面跑去，但没迈出几步，腿上好像挨了一击钉头锤，忍不住跪倒在地，险些摔下台阶。
“命令他们躲进室内！”我大叫道。
似乎不需要我说，下面的厅堂里一片混乱，铠甲，盾牌，相互碰撞，外加咒骂声和乌鸦的声音，“关门！关门！”里面的人大叫着，外面的人在喊“别抛下外面的人。”乌鸦跟着飞进来了，在士兵的头盔和天花板之间乱窜，乌黑的羽毛，浑白的乌鸦屎，雨点似的往下落。一些人举着长矛向上方乱捅，没捅死几只，反而把吊灯、挂毯弄得满地都是。不一会儿，许多猫从人们的脚底窜了进来，有的跳上桌子，有的跳到士兵的头盔上，扑杀乌鸦。人们又多了一层敌人，拿着剑满地乱戳。
“别动，让猫把乌鸦吃了。”我强熬着剧痛走下楼来，但我说的话似乎就像猫咪喵喵叫，没什么用处。人群愈加拥挤混乱，甚至相互叫骂起来。
“到上面去。”我侧过身子，让出楼梯，“那上面还有空间，别忘了盯着城墙。”
我身边几乎涌过一团钢铁洪流，一只乌鸦扑打着翅膀，追杀而来，我一把抓住它，扭断脖子，那东西的脊椎在我的指间发出断裂的响声。血从它的尖喙边流出。有那么一瞬间，我的注意力被这画面吸引住，它带我回到了懵懂的过去，我割开手腕，把自己的血喂给那个恶心的巨婴雕像。
“哐啷啷……”
一个银杯子沿着阶梯滚了下来，我这才回过神，只听上面是吵闹哄抢的声音，原来所有人都知道公爵跑了，忙着把那个房间里的一切据为己有。我扔掉臭烘烘的乌鸦，环顾四周，心里却陷入了绝望。
这是些什么人啊！
让我带领他们突破那些教会军队、躲过鱼人、穿过到处都是敌军的国土、找不一定还活着、不一定不把我们当敌人的国王，然后对抗教会、教会的新附庸、鱼人、死人大军、其他匪徒军阀、借机自立的贵族、边疆地带趁虚而入的野蛮人。
哦，对了，我们人心不齐，是的，每一个步兵都有他们的领主，都有他们的家庭，他们会不会听我的？不会。带这些人出去，迟早也得走地道，他们会不会在地道里为谁先谁后打起来？肯定会的。在这些行动之间，哪怕只有一秒钟，产生哪怕最小的分歧，比如补给没了，他们会不会砍了我然后自己散掉？想都不用想！
但如果我真的像公爵一样自己逃跑，这更别想。为了保卫这个该死的破地方，我的腿坏了，我骑马又骑不长，所以没有卫城的长墙，没有靠谱的步兵，我坚持不了多久。
现实和思想交替占据我的神经，我试图关注于眼前：从武器架上抄起一把短剑，给今晚的餐桌上多几只乌鸦做伙食，被包围了，就该自己解决伙食供应。但我办不到，或者说，我的精力竟然不在这里。
我变得紧张而又焦虑，无法集中精力想任何一件事，无论是关于未来的，还是眼前的。我不由自主的退到角落里，眼前的一切渐渐虚化和后退，就好像比武大会的间隙，我们在酒馆里看原住民的木偶戏，由于喝的太多，醉眼朦胧。
可那道门还开着，阳光射进来，让这个拥挤的大厅亮堂堂的，如果把门闭上，我们就得点蜡烛了，这些事是冲突的，在黑暗中对付本来就是黑色的乌鸦，还要点上灯火，这里鸡飞狗跳的，打翻蜡烛会着火的。
我该怎么办？我要战斗，可我走不动路，拿不了剑，天哪，这跟我当年多象啊，我是个付出代价的，我是个流血的，现在我摔伤了腿来挽救这个基地，可换来了什么啊……或许它就像是
忽然，眼前出现了一张脸，而自己的脖子被掐住了。我感到有点窒息，刹那间，喧闹的世界回到我的感官里，以最痛苦的方式。
“爵士！说点什么！你是他们的指挥官！”圣徒大叫着，松开了手，“别忘了，你早就是他们中最好的剑手了，那可不是公爵封的！”
“说得对，但现在只要一个弩手就能把我干掉。”我指着腿上的伤，还有身上的其他伤口，我再次感到头重脚轻，圣徒的脸模糊起来，而脑子里再次一片糟乱，我在做什么？我的脑子在哪里？
圣徒的脸转变成了微笑：“我知道你在做什么了。”
“我在自怨自艾。”我没好气的说。
“不，你在不自觉的下命令。”圣徒说道，“你想要干掉那些乌鸦，于是有‘人’帮你干掉那些乌鸦，就是那些猫，它们听到了你的召唤，于是赶赴现场，为你作战。”
“猫群为我作战有什么好处？”
“你要明白，一些东西，在你们眼中是敌人，但在一些动物眼中，是猎物。”圣徒说，“这正说明你是个德鲁伊。”他用手指了指一张桌子，一只大猫正在起劲的啃吃颤抖不已的乌鸦，“你给它们指出吃的在哪儿，它们不谢谢你才怪呢。”
听上去很棒，真的。
不会。
“西吉斯蒙德爵士？”圣徒叫道。
“嗯……”我应了一声，“我在想一个办法……”
“小心乌鸦。”
一片黑影朝我扑来。我随手抄起一个酒罐，朝它砸了过去，一声尖叫，羽毛乱飞，鱼腥味在这个房间里弥漫，卧室里的猫闻之而动，扑之杀之，瞬间把公爵的床弄得一团糟。从乌鸦来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片躁动不已的乌云正在形成，它们似乎太黑了，也不正常了，塔楼和城墙上的士兵纷纷朝那边望去。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它们在搞德鲁伊的手段。”圣徒说道，“鱼人的另一种攻击方式。”
乌云越来越近，躁动不已，发出恬躁的叫声，任何人都看得出，那“乌云”就是乌鸦组成的，乌鸦群经过城墙，经过庭院，分出一部分，士兵们在下面大叫着。乌鸦群朝着塔楼这边扑来，圣徒连忙跑去关上窗板，房间顿时陷入黑暗，只有乌鸦攻击窗板的乒乓声。
塔楼的上下，传来士兵们的惨叫声，我能想象那些场面，到处乱扑的乌鸦朝着士兵们的脸扑过去，尖喙，脚爪，撕烂血肉，士兵们捂着脸挥着武器四处乱砍……
我连忙朝着下面跑去，但没迈出几步，腿上好像挨了一击钉头锤，忍不住跪倒在地，险些摔下台阶。
“命令他们躲进室内！”我大叫道。
似乎不需要我说，下面的厅堂里一片混乱，铠甲，盾牌，相互碰撞，外加咒骂声和乌鸦的声音，“关门！关门！”里面的人大叫着，外面的人在喊“别抛下外面的人。”乌鸦跟着飞进来了，在士兵的头盔和天花板之间乱窜，乌黑的羽毛，浑白的乌鸦屎，雨点似的往下落。一些人举着长矛向上方乱捅，没捅死几只，反而把吊灯、挂毯弄得满地都是。不一会儿，许多猫从人们的脚底窜了进来，有的跳上桌子，有的跳到士兵的头盔上，扑杀乌鸦。人们又多了一层敌人，拿着剑满地乱戳。
“别动，让猫把乌鸦吃了。”我强熬着剧痛走下楼来，但我说的话似乎就像猫咪喵喵叫，没什么用处。人群愈加拥挤混乱，甚至相互叫骂起来。
“到上面去。”我侧过身子，让出楼梯，“那上面还有空间，别忘了盯着城墙。”
我身边几乎涌过一团钢铁洪流，一只乌鸦扑打着翅膀，追杀而来，我一把抓住它，扭断脖子，那东西的脊椎在我的指间发出断裂的响声。血从它的尖喙边流出。有那么一瞬间，我的注意力被这画面吸引住，它带我回到了懵懂的过去，我割开手腕，把自己的血喂给那个恶心的巨婴雕像。
“哐啷啷……”
一个银杯子沿着阶梯滚了下来，我这才回过神，只听上面是吵闹哄抢的声音，原来所有人都知道公爵跑了，忙着把那个房间里的一切据为己有。我扔掉臭烘烘的乌鸦，环顾四周，心里却陷入了绝望。
这是些什么人啊！
让我带领他们突破那些教会军队、躲过鱼人、穿过到处都是敌军的国土、找不一定还活着、不一定不把我们当敌人的国王，然后对抗教会、教会的新附庸、鱼人、死人大军、其他匪徒军阀、借机自立的贵族、边疆地带趁虚而入的野蛮人。
哦，对了，我们人心不齐，是的，每一个步兵都有他们的领主，都有他们的家庭，他们会不会听我的？不会。带这些人出去，迟早也得走地道，他们会不会在地道里为谁先谁后打起来？肯定会的。在这些行动之间，哪怕只有一秒钟，产生哪怕最小的分歧，比如补给没了，他们会不会砍了我然后自己散掉？想都不用想！
但如果我真的像公爵一样自己逃跑，这更别想。为了保卫这个该死的破地方，我的腿坏了，我骑马又骑不长，所以没有卫城的长墙，没有靠谱的步兵，我坚持不了多久。
现实和思想交替占据我的神经，我试图关注于眼前：从武器架上抄起一把短剑，给今晚的餐桌上多几只乌鸦做伙食，被包围了，就该自己解决伙食供应。但我办不到，或者说，我的精力竟然不在这里。
我变得紧张而又焦虑，无法集中精力想任何一件事，无论是关于未来的，还是眼前的。我不由自主的退到角落里，眼前的一切渐渐虚化和后退，就好像比武大会的间隙，我们在酒馆里看原住民的木偶戏，由于喝的太多，醉眼朦胧。
可那道门还开着，阳光射进来，让这个拥挤的大厅亮堂堂的，如果把门闭上，我们就得点蜡烛了，这些事是冲突的，在黑暗中对付本来就是黑色的乌鸦，还要点上灯火，这里鸡飞狗跳的，打翻蜡烛会着火的。
我该怎么办？我要战斗，可我走不动路，拿不了剑，天哪，这跟我当年多象啊，我是个付出代价的，我是个流血的，现在我摔伤了腿来挽救这个基地，可换来了什么啊……或许它就像是
忽然，眼前出现了一张脸，而自己的脖子被掐住了。我感到有点窒息，刹那间，喧闹的世界回到我的感官里，以最痛苦的方式。
“爵士！说点什么！你是他们的指挥官！”圣徒大叫着，松开了手，“别忘了，你早就是他们中最好的剑手了，那可不是公爵封的！”
“说得对，但现在只要一个弩手就能把我干掉。”我指着腿上的伤，还有身上的其他伤口，我再次感到头重脚轻，圣徒的脸模糊起来，而脑子里再次一片糟乱，我在做什么？我的脑子在哪里？
圣徒的脸转变成了微笑：“我知道你在做什么了。”
“我在自怨自艾。”我没好气的说。
“不，你在不自觉的下命令。”圣徒说道，“你想要干掉那些乌鸦，于是有‘人’帮你干掉那些乌鸦，就是那些猫，它们听到了你的召唤，于是赶赴现场，为你作战。”
“猫群为我作战有什么好处？”
“你要明白，一些东西，在你们眼中是敌人，但在一些动物眼中，是猎物。”圣徒说，“这正说明你是个德鲁伊。”他用手指了指一张桌子，一只大猫正在起劲的啃吃颤抖不已的乌鸦，“你给它们指出吃的在哪儿，它们不谢谢你才怪呢。”
听上去很棒，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