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与比企谷君相遇是小雪乃先的吧?所以我就不能擅自出手吧。”
“所以你在说什么呢?姐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有说的那么难懂吗?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在不同的前提下我和比企谷君现在会是什么样?如果相遇的时间顺序不一样的话又会怎么样呢?”
像谈着一些无足轻重的日常一样,平淡地,微笑地,阳乃小姐继续说着。
温柔开朗的笑容仍和往常一样,但我已经被这番话剥夺了思考能力。
周围的气氛已经完全改变了。
“啊,假设什么的也没有什么意义。但是,如果比企谷君先遇见我的话,先认识我的话——也许比企谷君旁边的人就会是我了。因为这么有趣的孩子,我一定不会放手的。说不定就能好好矫正,现在比企谷君就会有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
在近乎凝滞的空气中,雪之下张了张嘴试图说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归于静默。
所以和现在相比,刚才的气氛都可以算是和煦的春天了吗?
阳乃小姐仍继续说着,但听到的明朗声音中充满了违和感。
“如果我是侍奉部部长的话,应该会组织各种各样的活动吧?也一定会有很多开心美好的回忆吧。嗯,真羡慕小雪乃呢。”
那句话的本意,连在一旁的我都领会到了。
不是别的什么,而是对雪之下露骨的挑衅。
即——自己处于那个位置的话,一定会做着更好。
只是雪之下先遇见了,顺序问题而已。
只是那个地方,自己没有涉足而已。
“……”
“嘛,那就不打扰你们了,就在这里说再见吧。”
面对阳乃小姐露骨的挑衅,雪之下始终没有说话。
没有言语,也没有动作。虽然看不见脸,但一定也是面无表情吧。就好像,沸腾的热情,被迎面泼了一桶冷水。
阳乃小姐优雅而自然地站了起来,将包拿在手里,瞥了一直站着的雪之下一眼。
就这样干脆地离开吗?将自己的妹妹变成了这个样子然后就不管了?你是真正的魔鬼吧?
在站起的同时,阳乃小姐把视线转向了这边。在被盯上的一瞬,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感觉全身都变得僵硬了。
阳乃小姐对我微微笑了笑。
“那么比企谷君,以后也请多多关照,呐。”
以姣好的笑容这样说着,一边挥手一边朝着吧台走去,举止和往常一样开朗飒爽。
直到看不到阳乃小姐的身影为止,我和雪之下都无法动弹。
“……”
“……先坐下来怎么样?”
稍微振作起来,向站着默默无言的雪之下打招呼。
虽然预想的是攻击的矛头会转向我,但是雪之下的怒气却突然消散了,老实地在我对面的座位上默默坐下。太老实了反而很害怕。
然后陷入了令人尴尬的沉默。
“啊,那个,喝点什么吗?”
“……不,不需要。”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
简短的交谈。虽然有回复,但雪之下的声音没有起伏,谈话也很难继续下去。沉默的气氛又加重了。
如果可以再点些什么的话,或许可以会改变这种气氛,但是现在被拒绝了的话,我就束手无策了。
正当我想着要怎么办时,听到雪之下发出了小小的叹息声。转过了视线,就与和平常一样的冷静眼神撞上了。
“那么,实际情况是怎样呢?”
“实际情况?”
“我问你为什么会和姐姐两个人在这见面,不说也能明白吧。从上下文中连这种事都不能类推出来,国语成绩真的像你吹嘘的那么好吗?”
“只有上文而已吧,总之今天的话,只是被小町骗了而被叫过来而已。”
“真是令人吃惊啊。对于小町你还真是什么办法也没有,那只要用到小町的名字的话,再怎么低劣的骗局都会上当的吧。”
“小町的声音我绝对不会听错的,所以没关系。”
对于我的答案,雪之下给出了毫无疑问的回答。表面上是和平时一样的对话,和往常一样看不懂的表情和冷静的声音。
但是,不一样。
我所知道的雪之下雪乃,并不是像这样被抽离了感情如同泄气的碳酸饮料一样的家伙。
像最后一句那样露骨的吐槽,平时这家伙是绝不可能说出口的。如果是平常的话,一定会很高兴地毒舌,以俯视的角度用着最伤人的词汇。但那种雪之下特有的尖利,在她的话中已经一点都没有了。
嗯?等等,怎么觉得有点失望?我真的是个m?哇啊——这样的假说连我都觉得很沮丧。我在想什么呢。
我陷入低沉时,雪之下有点犹豫地开口了。
“……也许是像姐姐所说的那样吧。”
“啊?你在说什么?”
“姐姐无论什么时候,都比我优秀。侍奉部接到的委托,如果是姐姐的话,应该能更漂亮地解决。你的事,也一定……。
“如果这样说出来的话就没办法了。本来就没有如果,那样的假设是无意义的。侍奉部的部长是你,努力解决委托的也是你。谁也不能否定这一点。”
“是啊,任何否定和假设都没有意义。但是,正因为如此,才会这么想。如果不是我而是姐姐的话——那么”
雪之下垂下眼睛,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着。
啊,头痛,看来陷入了恶性循环。能让雪之下变成这样,该说不愧是阳乃小姐吗……
但是,这家伙对姐姐的憧憬和因此而生的自卑感还真是很深呢。
到底挑战过那面高墙多少次,失败后又被弹回来多少次呢——从至今为止的情况来看,次数一定多到吓人。而且赢过她的次数,应该一次也没有吧。
所以现在也因此动摇了吗?在不可能的前提下,也会忍不住去设想另一种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