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3**]
清大开学季活动颇多,也给予了大家更多赚取学分的机会。不管有没有兴趣,只要能上,先占个位置再说。于是骆苏淮和田雨薇一大清早起床去教务处抽选,不负众望地抢到了实时翻译的最高学分职位。
而此时的骆苏淮帮田雨薇找到合适的站点后开始紧张得无所事事。她习惯了较为宽松的泡泡裙,对于这种偏露骨风格的中式吊带上衣总是保有着避而远之的心理。战战兢兢地在人群中躲藏,看着所有在交际会上来去自如灵活有余的志愿者心中不免沮丧。
随便坐在树底下的长凳上按摩着由于长时间穿高跟鞋站立而酸痛的脚踝,抬眸间只见不远处仿佛突然被一颗无声引爆的炸弹挑起喧闹。为首的男人右手插兜,左手握着一只平板仿佛在浏览网页的页面,满屏的法语肆意绽放出嚣张与狂妄威逼恐吓,无人上前。徒留他身后的一扎人挠头撇嘴。
骆苏淮腾地站起来,小跑过去朝男人对面的法国人点头。索性无视了男人展露于脸上转瞬即逝的错愕与疑惑。
交流十分顺畅,最后是以男人去洗手间为由结束了讨论。正打算收拾好法国友人盖过章的表格离开时,骆苏淮感觉到有谁在扯她的裙摆,回头却见一个长得与那男人有些神似的孩子。
他磕磕巴巴地比划着什么,张牙舞爪的模样凶神恶煞,骆苏淮倒是不厌其烦,半蹲下身子,他却扑上来咬在骆苏淮的肩膀上,一个怪异的声响窜入她的耳畔,骆苏淮下意识往后一掩,顾及到孩子,只能迁就着他免得摔倒。
几个男人看懵了,手足无措地踩着凌乱的步子试图扯开孩子。
“小森。”从洗手间走出来的男人摆了摆手,手上的水珠由于惯性飞溅。声音低沉沙哑,像是陈年的红酒散发着古老肃穆的魅力,或是金属物品撞击摩擦的奇妙融合。镇定自若。
他的刘海大概是经过打理,抹上了一层定型发胶,半撇在一边的发尖轻颤,眉目凛冽,徒生一股逼人气场,踩着锃亮的皮鞋脚步不徐不疾。
那唤作“小森”的孩子似乎是被唬住,松口的瞬间被队友急忙扯开,顾及一把抱住小森,朝吴世勋使了个眼色,得到他点头默许后便离开了会场。
“你——”吴世勋目送顾及等人离开后,眼神开始胶着在骆苏淮身上,蜻蜓点水地粗略扫了一眼后,锁定在被她一只手遮挡住的肩窝。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脱下了西装外套包裹住骆苏淮,一只手压在她的头顶,迫使骆苏淮将头抵在他的胸口。
吴世勋颔首,以最温柔且带着磁性的嗓音连同一股温热的气息扑在骆苏淮的耳边:“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我代小森向你道歉。”他安抚似的拍拍骆苏淮的肩,“小森大概太久没出来活动过,有些激动。”
“他有轻度狂躁症。”吴世勋的声音压得很低,平静地阐述着,仿佛不过是在谈论一件与他毫无关联的事情。他更没料想到骆苏淮会哭得更大声,锁定在他们俩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
吴世勋遇见骆苏淮要追溯到上古时期。好吧……也没那么久远。那年他代表学校前往美国参加全球性大型比赛时大概是在深秋,永远都习惯于快一步的吴世勋提前到达美国调整时差,却见着一个小姑娘穿着长外套在宾馆里频繁出入。
吴世勋眯阂着眼睛躺在沙发上,已经习惯了两个小时一次铃声,每次开门,门口都摆着不一样的小零食。譬如曲奇饼干、奶油角面包、巧克力等等。
吴世勋知道她的名字是在几天前的一次家庭聚会上,得知骆苏淮的父亲与家父交好,据说是从小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就差没能睡一张床上了。
吴世勋对于这些琐事并不感兴趣,却也独自一个人坐在众人视觉的盲点处模模糊糊地听见了点。
他侧目看着骆先生左边的空位上摆着的一个点缀着草莓花纹的包,握着玻璃杯的玉指毫无预兆地抖了抖,指尖泛白,杯中冒着白气的拿铁上层拉花被融了不少,看来像是显得有些滑稽的初学者的拙作,扭曲且笨拙。
他接到顾及打来的电话,说是基地出了点事情需要他来处理。于是还处于游离态的吴世勋眉间的氤氲消散,眼底的锋芒显露,齿间咬合鼓着腮帮不辞而别。踩着皮鞋从人群中信步穿行,吝啬得连一个望尘莫及的背影也被收走。
料想是拿铁有些醉人,才会晕乎乎地任她在与自己大致距离不过擦肩的零点一毫米距离间擦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