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吴世勋总是盯着我看,我也有些不自在地挑着碗里的面,我猜到了,他不是单纯要蹭我一顿饭这么简单。
“他是你喜欢的人吗。”
“谁?”
“来接你的那个。”我怔住,一时间所有话都堵住了口,他见我没有否认,也就了然。
“但他不爱你,对吗。”
我苦哈哈地笑了两声,“你怎么知道?”
“一个人向你走来时,不仅是他的现在,他的过去,他的人生,他看过的风景爱过的人,都在那一瞬间铺开在眼前。”
我并没懂他说什么,他似乎也不在意我懂不懂
“我和他很像吗 ?”
我继续保持着疑惑的表情,他才解释道:“因为你起初见到我,眼里闪过那么一瞬间光亮。”
一个陌生人都能把自己分析地头头是道,那个朝夕共处的人却怎么也发觉不出。
我笑起来,打趣道:“你是学心理学的吗?”
他停了停,端正了坐姿认真的看着我。
“不是,只是因为我对你格外上心而已。”
“你猜错了我的专业,大概也猜不到我喜欢你。”
那一瞬间,除了惊讶,我还清楚了更多事。
爱和不爱,就是关心与不关心的分水岭。不爱你的人,你换多少个发型,穿不同风格的衣服他都觉得千篇一律;爱你的人,才会处处留心你的一切,把所有放进心里认真保管。
——
我也没想到自己头一次恋爱就等于头一次失恋
每次被拉去看青春校园题材呼唤情怀,我都哈欠连天,只觉得矫情且烂俗。
但事情不轮到你,你永远也无法感同身受,你会觉得人人都在演自己的故事,每一首情歌都为自己而写。
我仍然爱朴灿烈,从前看是心动,现在看还混着自相矛盾的痛苦。
“伯贤,你怎么哭了?”
我抬手摸到一片湿润,才意识到自己已然泪下。
“没事儿,风吹的。”
我倒在宿舍床上,强迫自己不去想那张脸。
可门忽然被哐哐凿着。门一开———朴灿烈就火急火燎地冲进来,不由分说的把我拉起来,拖到南边走廊的角落里,把我摁在墙上,手腕上隐约显露青筋,却不肯对我真的用劲儿。
他见我眼睛鼻尖儿通红,又自责了起来。
“我又弄疼你了吗?”最近他总是皱眉。
“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你怎么不接电话,主修课也旷了,你到底怎么了?”
“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但别在我身上浪费精力。”
他又急了起来,怒形于色:“你怎么总这么说话?你不把我当朋友吗?”
我盯着他,一团糟的情绪冲昏了头脑,拽着他的衬衫领口就亲了过去,他身上那股我未曾亲近的香气也一同袭来,俊秀的脸在我眼中放大
我贴住了他的嘴唇,算不上接吻。
他那双灼热的眼像是要把我看穿,眼里有惊慌有诧异,没有厌恶也没有情意。
“以前也许是,但现在不是了。”
从那句话脱口,我就不免开始后悔,明明我依然可以三两句敷衍过去,然后守着好朋友的身份陪在他身边,也许他会冲我笑,揉揉我的头发,轻声重着我的名字。
但,这也是一种解脱。
后来一段日子里,我都在有意无意地躲着朴灿烈,一是我不希望看到他过得不好或者过得太好,二是我在逃避面对他时的方寸大乱。
那些时候,我都跟吴世勋厮混在一起。
和他相处很舒服,他寡言少语更乐意倾听,我不愿提起的事,他也从未主动过问。他情绪高涨时会用吉他唱歌给我听,我嘴上挖苦他当了鼓手真是可惜,心里却总响起另一个人的歌声。
低低的,沙哑的,带着云卷云舒的慵懒。
吴世勋哼唱着《city of star》的时候,在我的臆想里竟与他严丝合缝地重合了。连同朴灿烈脸上低吟吟地笑,脸上都有些泛红,指尖拨弄琴弦,时不时看向我。
我承认,我能在吴世勋面前出格,喝得酩酊大醉,他带给了我前所未有的新鲜和快乐,却未能帮我忘了哪条伤疤,哪片淤青。
因为那是我不愿意遗忘的。
我无法预料到,他那句灿烂热烈,会死死地钉在我的心头,留下无法磨灭的痕迹。
我渐渐发现,他和朴灿烈是截然不同的极端。
朴灿烈是春风过境时带来的余温,他是涓涓流淌的河流,他的足迹能让荒芜变得万物生长。
而吴世勋只懂笨拙地爱人,不管不顾的横冲直撞,他总是面若冰霜无趣得很,却在我面前时不时地红了脸。
吴世勋很好,而且爱情也不分先来后到,他掏出一颗心也比不过朴灿烈的发丝举足轻重。
这就是令人抓狂的爱情。
我有多爱他,就也有多恨自己的偏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