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拿讨饭棍的娘左右挥舞，他边躲边向娘解释，娘看看锅里的肉，又看看挂在树枝上的羊皮，娘像村里的村妇一样，扔掉棍子，坐在地上双手拍着大腿哭了起来……

儿啊儿，娘养你俩这么大实属不易，可叹咱家景如此受累于你，孤儿寡母一家人，是人谁也看不起，人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可曾想儿子你今天把天杵下，娘带你俩讨饭十余载，受尽白眼和狗吠，两块五你都敢借到手，家徒四壁娘拿什么还啊……”

转机就在第二天中午，三张皮子到收购站卖了七块钱。还了陈叔的两块五还剩四块五，在那个年代、在他那个家庭，这四块五绝对是一笔巨款。

从那天开始，他就带着哥哥一起走村窜户收皮子，讨了十好几年饭的娘也放下了讨饭棍和破碗开始在家里做饭洗洗衣服。

让村民眼红的是，曾经天天揭不开锅的人家，现今家里天天不断肉，隔三差五兄弟俩还会驮袋大米或者白面回来。好多村民坐不住了，更坐不住的是他的三叔，三叔一个好面子的人绝对不能忍心看到穷到讨饭的侄子有饭吃！

三叔把他的情况反映到公社，随后公安和大队干部都来到他家，查来查去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一不偷二不抢，虽说当时有投机倒把罪，可他兄弟俩又不是劳动力，法律也对他没脾气。

他的举动无形中带动了村子里的所有村民，一时间家家有人学着他走街窜巷收皮子。改革的春风席卷大地，随着人口的增长，一院住七户人家已经不可能，有人就在外面盖起了三间土坯房，可他一出手就惊动了十里八村，六间青砖砌墙超人把高，上面才用土坯，不同于别人家的毛草房，他盖的是青砖红瓦房！

人说远在深山有远亲，近在街边无人问，这一点不假。多年没走到的亲戚也开始了走动，他三叔几次示好想摈弃前嫌可他再没用正眼看过。

有钱了也就有了面子和地位，不久后他娶了邻村一位小他两岁的漂亮姑娘，过上了幸福的日子。

从刚开始的一个村收皮子，发展到后来十里八村家家户户收皮子，竞争压力大了生意也就不好做了。他放弃了干了多年的只收，反而干起了收购。

他首先贿赂收购站的工作人员，把从村民收里收到的，本来是二级皮子的降为三级，再然后把这些皮子以一级皮子卖掉，从中赚取差价。

改革开放深入后，没有了国营皮革收购站，那个年代也没有什么环保污染概念，他就在村口建了个皮革加工厂，日进斗金真不是吹的！

再然后开始查环保，可此时村子里建起了好几家皮革厂，他看势头不对，变卖了厂子，带着家人做起了皮草生意。

他三叔前几年得了个偏瘫，子女又不孝顺，行走不便的三叔总是饥一顿饱一顿。有一天饿急了的三叔拄着拐杖来到他家门口，儿媳可怜老人，就端了一碗饭想送过去，此时的他说了一句话：“饭喂狗吧别给他吃，不是我心狠，当初他看我不如狗，如今我看他一样，这叫报应、现实报！”

本文讲述人是姜寨人（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