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被封号,但还是很有良心的把文码完了

快夸我~(傲娇脸)
接上
许是一路走回家有点受凉,杨烨从进门后就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提不起多大精神。
边打开柜子找感冒药边暗自叹气,自己这几年的身体素质真是下降得厉害,以前在野外连续勘探上三天三夜都没事。
就着凉水咽下药片,一瞬间的冷涩让他不由得皱了下眉。平常总要翻看几眼的地理资料这会儿也放到了一边,直接躺在床上闷头睡去。不知是药物的作用还是这几天有点劳累的缘故,意识很快陷入了混沌。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可能只是几秒后——至少他是这样的想的。耳边忽然想起一阵嘈杂喧嚣人声,反而令他原本迟钝的大脑突然清醒。
他皱着的眉越发紧蹙,以为家里进了小偷。警觉地睁开眼想看看情况,下一秒眼前的画面却令见多识广的杨烨愣住了。
他现在身处的地方,是几千里外的雪原,确切地说,是在鹰屯的地质勘探队门口。
其实不用细看,单是这万里绵延的白雪和头顶通透高远的蓝天,就是他杨烨毕生难忘的一片净土。
不远处是地质队的成员,年轻了很多的老高正对小丁小红果低头吩咐着什么,他甚至看到了像从前一样总是独自站在门口的邢原野和端着水杯往屋内走的陆国华。
这是几个意思?
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的杨队长难得地呆立在勘探队大门门口,还没等他做好心理准备接受着突如其来的变故的时候肩膀感觉被人拍了一下,接着耳边却响起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声音“杨烨!”
身子有了瞬间的僵硬,随即回头,寻声看向那个深藏心底不愿回忆更不愿遗忘的爽朗女声的主人。
只见她正笑眯眯地扭头看他,乌黑的秀发被利索地盘在脑后,穿着他们初次见面时的卡其色外衣和鸭舌帽。
他动了动嘴唇,几欲说话,但到了嘴边却统统变成了那个他这一生发誓绝口不提的名字:“商雪榕。”
“嗯。”她爽快地应道,看向他的目光依旧明亮“怎么了?愣在这儿干什么,你不是好要带我去周围转转的吗?”
杨烨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闷声一句“走吧。”便率先离开地质队的院子。
放在以往,他一定会对这里发生的一切不以为然,但现在不同。
因为,身旁的这个人。
两人一路无言,沉默地从地质队穿过屯子,再来到皑皑雪原。他不是不想与她说话,只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从何说起。
从来没觉得,单是这样走完一生,也是件不错的事。
“喂!杨烨!”
身后想起的略带不满的声音让走在前面的他停下脚步,扭头却发现自己已经与她落了有两三米米的距离,“嗯?怎么?”
“我说你,昨天说好要带我出来的,自己却走得飞快,怕我吃了你啊?”商雪榕插着腰微喘着气,一双美目有些恼得瞪着他。
他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这些年在北京他几乎独来独往,除了当初地质队的同伴外,待人接事几乎都是一副平静到冷漠的样子。最初是为了逃避某些回忆不得不加快节奏充实自己,而后来却在不知不觉中养成了快走这样的一个习惯。之前局里同事中途也有跟他提过,但他从来都不以为意。
结果,这个习惯竟被他带进了梦境。
看到他一瞬间的窘迫,商雪榕却变脸似的哈哈大笑起来,走近站定在他的对面,揉了揉本没有眼泪的眼睛“行了走吧!记得别走这么快,以后交女朋友还不把人累着?”说完又调皮般补充了一句,超越他大步向前走着。
“我没——”下意识就要反驳,却不想她忽然停下脚步冲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瞬间警觉起来。其实刚刚他也联系了一下现在身处的背景,以为是老洞狗子或者亚瑟他们那伙人。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商雪榕不也是亚瑟安插在地质队的内奸吗?
还没从这种别扭的感觉里脱离,却见她弯腰轻捡起路旁一个尖锐的树枝,冲前方某一处用力抛去,然后便响起一阵噪杂声响和猎人陷阱收网的声音。看样子明显是有猎物上套了。
商雪榕快步赶过去去瞧,随后兴奋地朝他招手呼喊:“杨烨,是野鸡!”
他连忙摇了摇脑袋把那些事情忽略,走向商雪榕在的那棵松树下,便看见一只体格中等的雪白兔子被网牢牢盖住挣扎不得。
“刚才我就注意到那块雪在动,试着扔块儿东西先把它引出来,料这周围肯定有圈套”“诶,我告诉你我做烤鸡可是一绝!”商雪榕盯着野鸡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闻言他却皱眉“这样不太好吧。”这是其他猎户设的陷阱,却被他们守株待兔。
“管他呢!到手的鸭子岂有再放走的道理!”随即又回头煞有其事地威胁道,“别想说服我!”
他抿了抿唇,自知这只倒霉的鸡是逃不掉了,只好无奈地点头。
就这样,在一派冰天雪地里,两个人简易堆起了炉架,点燃勉强干燥的树枝,围在一块儿吃鸡肉。
“嗯!野生的就是不一样!”商雪榕大咧咧地蹲在火旁啃着刚刚被她飞速宰掉拔毛上架的野鸡,一脸的享受。“怎么样?我手艺不错吧。”
他颇有绅士风度地只拿了一个鸡腿,但不得不说,她的手艺确实不错。
即使没得到准确回答,商雪榕仍兴致颇高。自顾自地说道“我以前一个人野外考古的时候,经常打些野味,什么飞禽走兽几乎都有涉猎,以后有机会我给你展示啊!”
“没机会了吧……”杨烨开口却直截了当地挑明。虽然这个梦他很喜欢,但心里始终有一个声音在时刻提醒他,都是假的。
“……”原本明朗的笑容凝固在冰天雪地,冻红的脸颊瞬间没了血色。她低头拨弄着吃剩的骨头,涩声道:“你啊,还真是不解风情。”
“为什么?明明可以安心做个考古学者,却要和他们做着错事。”他始终记得,这只是一个梦,一切都是幻境而已。而之所以这样问,是怕自己再也得不到一个准确的回答。
之前他曾经为她辩解了很久,找了很多个理由,到头来却总是无法真正说服自己。
她保持着低头的姿势久久没有回应。正当他以为不会有答案的时候,耳朵分明听到了她的回复:“因为没的可选。”
“从我懂事起摆在我面前的就是那样一个乱摊子。而亚瑟又告诉我,我是这里的老板,他们的生死荣辱全凭我一念之间。”
他一愣,随即看她缓缓站起,帽下的表情看不真切,只是听到她单调的话语,但能够清晰感受到她声音里透露的悲哀无奈:“但你也看到了,我一个名义上的老板,最后还不是被手下害死。”
“刚开始其实是拒绝的,但慢慢地,在他隐秘的胁迫和我的不由自主下,自己已经麻木了。”
“不是没想过反抗,只是羽翼未丰,只好暗自筹划。”
说到这儿,商雪榕抬起头直视着杨业的眼睛,唇角微挑,带着一贯的随意和骄傲:“可我没有想到,因为你,放弃了自己的原则和多年的谋算。”
杨烨震惊地看着她有些红的眼睛。无声地慢慢走近轻抱住她看似康健实则纤瘦疲惫的身子。
“杨烨,你恨我怪我都无所谓。我只是怕留下遗憾。”伏在他肩头的商雪榕看着虚无的密林深处,眼神宁静。
“不会。”
瞳孔一震,接着从黑色漩涡中浮起的,是她在经年的尔虞我诈和阴谋算计中从未出现过的安谧和放松。
他没有去看她的表情,但可以分明感受到,那一处肩膀下的湿润。
感觉到她的消散和自己的眩晕。想要抱紧却不敢付诸行动,怕用力过后回应他的只是一片虚空。他闭上眼睛,不愿去看,仿佛记忆深处那一幕重现——多年前天坑下的隧道深处,怀里的她带着难过离开。
在真正步入黑暗的最后一刻,耳边留有她含笑的最后一语。
“多好啊,你见过的,是最好的我。”
黑夜中,杨烨的表情宁静,眼睛闭着,嘴角带着笑,似乎睡着了,又好像只要轻轻一推就会立刻醒来。
仿佛有什么湿润的东西顺着眼角无声地渗了出来,又很快消失不见。
“学长,冒昧问一句,你比较喜欢什么样的女孩?”那个女生倒是胆大,直接挑明了话头,明亮的大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我?”杨烨看着那个直爽洒脱的女生,脑海里浮现出的却是另一个身影。
“我喜欢的女生,高傲不自负,果敢不莽撞,明媚不颓废,热情不炙烫。”
“就像,远方雪原中的青翠榕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