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久都没有再来,我该开心的,可不知为什么,我很难过。
不是小时候父帝不理我那种委屈的难过,也不是看到兄长被母神针对同情的难过。是那种由浅到深,沁透骨髓却又不舍得放下的难过。
魔尊的居舍又变得冷清,那只兔子也没有再来。有一次,那个妖姬在我旁边提及了那只兔子,我看了她一眼,把她贬下去做了个小侍女。
没人能在我面前提她,即使不是有意的。我知道我现在暴戾非常,但我不在乎,因为我知道,即使我每天像春风那样和煦,她也不会回头看我一眼。
那我温柔的样子,又做给谁看呢?
穗禾依旧陪着我,她很痴情,像当年的我, 穗禾依旧陪着我,她很痴情,像当年的我,我很想告诉她这样没有用,最后的结果只会和我一样惨,可我总是说不出口,看着她小心翼翼讨好我的样子,我总会想起在天上凡间我对另一个人的样子。
这样的我,又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呢?
忘川的水越涨越高,那些游魂贪婪的吞噬着我扔进去的灵力。真是没用,我又想起了她。她很痴迷灵力,总是缠着我要,我也乐的给她。但只希望她朝我一个人要便好,她想要的,我都给得起。
忘川的星辰绿幽幽的,我忽然就很想喝酒,侍女们送来的桂花酒不错,但总不是记忆里的味道。她们给我换了一壶又一壶,可我还是很难受。
我大概是醉了,桂花的香气萦绕在我身边,我却偏偏闻成了凤凰花的味道。有妖姬想来扶我,我下意识推开了她们。不能让她们扶我的,锦觅看见了会不开心的,又或许,也不会不开心,说不定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还会揶揄我呢。
靠在榻上,我让他们再去换一壶桂花酿,他们说已经没有更好的了,我很想说,有的,只是她在天庭,在神界,在我到不了的地方。
身边有一股清冽的香气,像她化的那朵霜花。我抬了抬手,想要碰碰她,可最终还是无力的放下了。
有什么资格呢?她大抵在和兄长,哦不,天帝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吧。就连前几日来见我,也不过只是因为愧疚吧。
门突然被打开,是刚刚走出去的侍女送酒来了,不用尝便知道,那也不是我想要的味道。
她们似乎想给我盖上被子,但最终没有行动,或许我平时真的有些恐怖。只是她们退出去的时候好像看了一下一边的果盘,嘀嘀咕咕的说了些什么,就神色慌张的退下了。隐隐约约,我听见了葡萄两个字。
葡萄?不是说好不准提吗?我想起来惩罚他们,但心口的难过成了沉重的负担,压的我起不来身。
就这样吧,提便提了,就是我自己,我忍不住去提她,又怎么能奢求别人呢?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我觉得燥热的很,便扯了扯衣领,恍惚间,我突然觉得有什么人来到了我身边。我一向警惕性很高的,可这次,我不想细究是谁。她的气息清凉,带着一点清爽的温度落在我的榻上。我觉得她好像很纠结,看了我很久,我道是哪个妖姬,想趁我醉酒夺个机会,但这气息实在迷人,我便由她去了。
可她一直没有什么动静,我不耐烦的睁开眼,忽明忽暗的烛火里,她绝美的容颜落在我眼里,胜过了忘川十万星辰。
她似乎吓住了,一动不动的看着我,我立刻闭上了眼睛,装作没有清醒的样子。
她一定是信了,她一向好骗。可我不也是好骗,就算她对我刀剑相向,我也觉得她这次来找我是因为心里尚且有我。
“水……喝……”我想用穗禾的名字把她吓退,可是有害怕她真的离开,所以故意这样模糊不清的念叨。她果真听错了,很快,我就闻到了茶香。她给我扶了起来,拿着杯子朝我嘴里灌。我很不喜欢她这样粗鲁的方法,便刻意抿紧了嘴唇。温热的茶沿着我的脖颈落进衣服里,湿答答的难受的紧。
她似乎很头疼,僵持了一会儿,我突然感觉唇上覆上了一抹柔软,带着一点花果的甜美,还有清茶的芳香。
我动了动眼帘,没有睁开眼,害怕会把她吓跑。可她很快就离开了我,我觉得自己真是很狡猾了,因为我又动了动嘴唇:“水……喝……”
果然,她又吻上了我,她从来都是这样没有一点脑子。这一次,我卷住她的小舌,伸手扣住她的后脑不让她逃开。她一定是吓着了,手脚胡乱的扑棱着,却不小心扯开了我的衣衫。往日她的甜美浮现于脑海,酒是个好东西,至少可以让我暂时忘记那些透入骨髓的痛,有勇气再一次拥抱她。
她还是那样,小小软软的一团,窝在我怀里紧张的发抖。她的手抚上了我心口那道疤,她很小心,我却猛地生出一身杀气。这道疤,提醒着我不要忘记,眼前的人,即是一朵带霜的花,也是一根结冰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