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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沙海同人)《渡过轮回梦海》 文/ 周柔山 青盏#美女高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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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南风篇】【南山向】【有私设】
我们故事的特色,就是没有任何鲜明的轮廓,它所涉及的时间太长,涉及我的一生,那是一出持续不断、隐而不见、秘密的、内容实在的戏剧。” —— 纪德
#沙海#


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8-08-14 08:43回复
    年更作者,普罗大众。
    欢迎催更,绝不填坑。
    平生多良心,寡勇气。
    文学社都是很可爱的小伙伴。
    审核群:338485799
    欢迎加入。


    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18-08-14 0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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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12 07:1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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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渡过轮回梦海》
        尹南风篇
      2018.8.7
      “我们故事的特色,就是没有任何鲜明的轮廓,它所涉及的时间太长,涉及我的一生,那是一出持续不断、隐而不见、秘密的、内容实在的戏剧。” —— 纪德

      “他心是弱水一片,此生,我过不去。”
      “我对你的心意,是一叶孤舟,独行且茫茫。你不懂。”
      -
        注:
      (1)南风人设不完整,剧情也未跟上,所以许多只能自己编造。
        (2)本文设定是一切结束后,南风患病,选择离开,独自走向死亡。


      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18-08-14 0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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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南风 - 渡河的山
          [ 梦里会有大海的潮声。那是生命的幻光。]
        1
        其实不是的。
        老去只在一瞬间,没人发觉而已。它并不是漫长的路,是有岸的湖。到了无法渡过时,完全是等待。我在三十三岁到来之前明白这个道理,已经迟了。北京这个冬天多霾,路上行人连呼吸至步伐,皆是沉重的,像生铁般,在灰黯的路上,昏昏地走。有些故事将要了局,我没有太多事可以做,在家中养病。一整个无所事事的冬天,活得如颓败的长城,只是象征。从很早开始,我便丧失了完整的睡眠,时常二十四小时清醒。独自熬过了一个个梦魇似的沉沉长夜,可黎明之后,其实没有光明。
          这世上注定有人光万丈,有人尘满身,这是分明而凛冽的现实,不容抗拒。所以我坦然接受了,一个人风尘仆仆,去换生的自由。毕竟夜深了,万家灯火,缺了我一盏,依旧是圆满,不必遗憾。
          罗雀起初反对我独行的决定。他受命于那个人,要看顾好我,之后却没有阻拦。我离开北京时,他是惟一来送行的人。那日大雪,我和他并肩立在雪中,相顾无言。他似乎清楚了我的意图,始终没有多说,只是递与我一部手机。而我对他最后的印象,是他皱紧眉头,一言不发,孤立于来往汹涌的人海之中,目送我。他的眼神中,有少见的难过。
          如此道别,我很内疚。尽管,我仍然选择了欺骗——我此行的目的地,并不是我同他说的罗塘,而是南山。
        “平安。”
          短信发出之后,我便把手机从窗口扔了出去。外面是阔大的河,黑暗中平静而奔腾,如同看似寻常的人生。我突然觉得车厢中似乎也落了场大雪,我已被积雪埋没,冰冻浑身血液,我只能等待,也惟有等待。罗雀此时应已收到了消息,不知道那人有没有发现一点怪异。若他发现了,又会是什么心情,会不会有那么些难过。算了。只希望不是同情,这便很好了。克制已然是我的本能。知道妄念一起如野马脱缰,业火燎原,最终只会一发不可收拾,又自栽倒。
          何必呢。一道伤疤反复刺激,只会裂痕从生。
          许久没有坐过夜车,邻座旅客都已陷入长夜的沉默,有人相依相偎,有人独自小憩。我独自坐在车厢最末的位置,已经是凌晨三点,还清醒着。黑夜上,阴云边,一镰月色。浅浅照入车窗,似是皎洁的山茶花,也如耿耿长夜的梦,注定无疾而终。罗雀替我买下了旁边的座位,周围一圈空座,安静且旷然,与这无边无际的夜色分外相衬,皆是如此靡靡。
          一日的颠簸无眠,扛不住疲乏。额头不自觉抵上冰冷的车窗,隔了一片雾去看沿途风景。车子在平原,山谷,城市,村庄之间穿梭,零星的灯火游弋成一道道细微的光。我看着那些散落的光痕,竟然有些眩晕。难以想象,我十二岁,尚且还是一个会哭会梦的孩子时,却倔强一人,不顾艰险,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来到北京,从长辈手中接过新月饭店。此后二十余年,风雨瓢泼,我忙于收33拾残局,鲜少流泪,不再有梦。二十年,我所有的少年时光,因袭了家族的重担,肩住了黑暗的闸门,也算无愧于当年的嘱托。十四年抗战都结束了,而我二十余年,却还只是踏过了一段长征路。早先的几年,我还不懂我身上的戾气以及顽固从何而来。后来某一日,我对镜,发觉自己老去的一瞬间,才恍然大悟。我这二十余年的执念,多少有自己给自己画地为牢的成分。正如我从前对待那人的心意,是一模一样的。而今,我不再觉得他不可或缺,即便他在我心中依然珍贵,可我确实累了,不愿再有始无终地继续等待。
        我摊开心中的愁,他往往只当作眼前秋。南墙早已撞塌,谁也不肯回头罢了。这样也好。毕竟我们都已不再年少,从前的遗憾自负早就收拾好了,连同那些年的白月光,一并还给过去。
        但过去。
          过去是什么模样,我却记不清了。
          算了。
        远处雷声沉闷。群鸦低飞,如尘埃般遍布天空。这梦魇似的沉沉长夜,似乎就要见到太阳了。只是黎明之前,始终是没有光的,之后,也未必有。是我自己背弃了生活,也不该怪它苛责待人。为了遵循内心的声音,必须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我闭上眼,趁这夜醒前,尝试去做梦。
          梦里会有大海的潮声。
        那是生命的幻光。


        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18-08-14 0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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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清晨六点,天色灰暗无云,隔夜的雨,还淅淅沥沥。
            我果然一夜无梦。或许我本就不适合做梦,反正最后是命运,圆缺与否,也只有无奈。我们这样的人,不知道前路,亦不会去追。十六岁时,有人劝我,如是说:舍,是得,难于起始,却能轻易终结,有人是长河静流,却可破釜沉舟,比如他;而你是铁锁横江,偏要伐木为桥,太固执,不可取。如今我却觉得,这没什么不好。一个人失去孤注一掷的果决,将负担生命的平庸。
            这是真正不可取。
            八点抵达中转站,换乘高铁,九点在湖县北站下车。这是我旅程的第一站。
            甫一出站,便有深冬的风呼啸而来,似是要穿透我的胸腔和躯干,令身心碎裂。我习惯性抬头,想去看天,停了停,却还是低眉走入雨中,随手拦下一辆车。如今这些没有意义的事,需慎行。我已然劝诫了自己,却还在重蹈覆辙。但终究,逃避无果,正视无法。可我依然需要了断。这也是这场旅途的意义之一。
            如果一个人试图将年少与老去区分,那么我想,最为分明的,是看待问题的方式。年少时不言后果,只是奔赴;而成人、渐老,是漫步黄昏,镇定面对命运的衰竭,看着年少的光,逐渐远去。我的年少的光,是十七八岁,想到夏天会笑的日子,是他。
            那天路过中学的球场,听见一片晴朗的笑声,兀然想到他。
            他不常笑,笑时也总带着成熟的收敛。他一直是这样一个克制的人,有条不紊,好整以暇,看似闲散,却总筹谋。外头的人为他取诨名修罗张,说他手段在人之上,却不近神,神是心怀悲悯,而他连悲悯,都是算计。我以为,他是和我们一样的人,只是看过千山万水,欲善始善终,身处修罗场,却不得不投身阴暗。
            其实,他是有真心实意地笑过的。而观者,沦陷的人,皆是我。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十年前了吧。
            我闭上眼,向后靠去。耳畔惟有雨声,却迷乱了我的心声,使我听不见谁的劝责,只管在光阴的漆黑原野,纵马奔驰,不顾汗透脊背,任过往如海水倒灌,席卷。一场风暴。像极了那些有始无终,不计后果的恋爱,带着无可奈何的质地。我突然意识到,无论何时何地,在我们所谓的关系中,他来去自如,我进退维谷。
            大抵是,他了无牵挂,而我还惦念人间。
            我记得那天,是二〇〇七年,除夕夜,阴雨天,落地窗外却有烟花盛放。那场烟火距我很远,玻璃隔绝了它们枝叶舒展的声音,我站在窗前凝视夜空,只能看到烟花在漆黑中,一朵朵无声怒放,遗落灰烬,没入群山连绵般的城市剪影,再悄无声息凋谢。
            你看,花和人,皆如此寂寞。这世界,其实无愧任何人。而真切的感情,亦从未坚韧。
            我轻轻一叹,转身走入书房。
            除夕于我而言,并不特殊,它同中秋一般,只是日历上的团圆。顶多它比中秋,还添了老去的意义。而那时,我无所畏惧。因此只当作一个假期,抽空看完收藏的影碟,便开始整理年账。一个人的成长,在二十多岁的人看来,还是容忍和接纳孤独的过程。接到他的电话时,我刚好结束工作。甫一挂断,门铃声便响起。我闻声匆匆跑下楼,不顾崴脚,直奔大门,一打开,他就在我眼前。远处一朵烟花怒放,他着黑色大衣,如披夜色,如夜沉沉。
            他淋了些雨,走进来的时候,也捎来冬雨的潮意。我皱眉打量,转身抽了几张纸巾递予他,问道:“忘了带伞?”他摇头,随手掸去肩上的雨水,淡淡开口:“来得急。懒得取。”
            “容易感冒。”我看着他,忽而许多话涌入心头,到嘴边只是一笑:“老年人,更要注意身体。”虽是玩话,也有真心,然而我想他不会明白,也无兴趣。我常思索,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我自认为看淡世情,遇上他,始料未及。身陷泥淖,也参不透他的寂静。
            他抬目看了我一眼,平静道:“赶来看你,你还拿我打趣?”
            “怎么敢。”我笑了笑,挑眉道:“只是你看上去,并不是会特意来看我的人。”
            “哦?”他脱下外套,随手搭在小臂上,瞥了我一眼,扬眉反问,音色清朗:“我以为,我在你眼里,应该是一个不错的人。”
            我点首,不予置否:“是不错。”
            他嗯哼一声,向我看过来。那双深潭般寂静无声的眼,如此迷人。使我回忆起之前看得电影,四月大海,潮水涌上山崖,又轰然落下,粉身碎骨。海洋比人决绝,也更痛苦。然而深夜里,无人知晓。日出日落,所有人急归所出之处;风往南来,又向北去,仍归于轨道;江河入海,升而为云,下坠为雨。一切都重头。而他是那片无人涉及的古老荒海,从一开始,就注定与孤独为伍,一次次感受融合、剥离、摧折、褪淡。他没有选择,我也是。
            晃了好一会儿神,回神时,发现他仍看着我。我微微心虚,害怕露出破绽,只好佯装此前在思索,清点道:“只不过是,白吃白住,还挪用公款而已。”
            他愣了愣,竟然笑了:“计较什么。给就是了。”
            “可以。”我亦愣住,随后欣然同意。他既然自己开口,那我顺水推舟,也是理直气壮,情理之中的事了:“明天会计休息,劳烦张会长后天去挂账吧。”
            他蹙眉评点:“你还真是不饶人。”
            “彼此彼此。”我客气一笑。
           


          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18-08-14 0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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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亦不在意地笑了下,随手将外套搭在沙发上。落日色灯光照着他,恍惚之间,他身后有群白鸟飞过,黄昏藤影,夕阳无限,是很美好的事情。我引他上二楼,他默默跟在我身后,两个人的脚步声,在空荡的房子里,有瞬间的重叠。我好奇问他,为什么不在家中待着,反而是宛转周折,来看我。他只是低头,看到手机屏幕上有闪烁的信息,点进去,又退出,最后按了关机键。我分明看到,他眼中的光,有一刹那的黯淡。
              我没有再追问。毕竟这世上,不能言明的孤独太多了。
              来至二楼,入眼是阔大的客厅,向南走左转,有小吧台,之后是厨房。其实家不常回,更多时间我都待在饭店里,为周转人事和挽救残局费劲气力。这样带人进入我真正的空间,以及我审视自己的居所,还是第一次。一股庞大的陌生感忽然袭来,恍惚之间,又觉得那是宿命。
              我按亮吧台的吊灯,从柜中取了一瓶酒,冲他晃了晃:“来点?”
              他颔首,没有拒绝,立在原地略略审视了周围陈设,我原以为他会说我的家不像一个女孩的家,陈设过于简单,却不想他是看到了餐桌上的冷菜冷饭,问我:“你一个人在家,就吃这些么?”
              “不然还能吃什么。”我一面斟酒,一面如实回答,“我懒得弄,也不想吃外面的。”将酒杯递与他,他接过只是嗅了嗅,便搁下了。我看着他,疑惑道:“不喜欢?”他摇头否认,答非所问,向我道:“胃不好。以后冷的少吃。”
              我有些惊讶,这是一桩小事,我本不在乎,也从不提起,他却能发现并记住。忽然之间,如投石入水,我的心,也无声坠入,不见涟漪,却连同呼吸,皆是投身深渊的无名悸动。当喜欢成立,从前一切变得恰如其分。后来我意识到,那是确凿的心动的声音。而他,可能仅仅是出于良好的自我修养和家教。
              “没事,小病。”我低眉,随口搪塞他。
              他却蹙眉道:“以小见大。”解开袖口挽起,露出半截小臂,精练而修长。他绕过我,带动一阵清冽香气,径自走到厨台前,垂眸审视了一番,回首问道:“想吃什么,我下厨。”
              我彻底愣住。
              “有笋,有莴苣,有鸡蛋,还有西红柿和一筒宽面。对了,你吃香菜么?”他不看我,打开冰箱清点了一下食材,久久得不到回应,才又回首看我,见我讷讷立定,皱了皱眉,疑惑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匆忙回神,根本不记得自己的吃食习惯。“西红柿鸡蛋面吧。你随意做就好了。”我随口说。其实他做什么我都不在乎。意义全在,为我下厨的人是他。
              他专注整理食材,不再看我,只是点首:“你坐会儿。很快就好。”停了一下,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道:“不要空腹喝酒。”
              “嗯。”
              我答应一声,忽然觉得,这般是稀松平常的日子,因他而忽然有了流丽的光。我坐到旁边吧台前,随手取了份新闻杂志看,然而当那些整饬精致的文字一个个跃入我的眼,我却看到它们一次次分散,游离,重聚,颠倒,反转,零乱犹如秋日纷飞的落叶,最后的最后,竟然融成了他的模样——我眼前人的模样。此刻他正背对着我。惟有如此,我才敢去细细打量他。
              他很高,身板偏瘦,却给人可供依靠的感觉。今夜不像往常西装革履,只穿了件平常的灰衬衫,已经有些旧了,却极为整洁。袖口那颗黑曜石,如同他的眼,我的心,于深渊挣扎,骤然见光,隐约流过一道温柔清波,如此寂静,如此平和,如风雨中,见故人回。我想到,他不论身处何处,都是掌控者。我师父告诉我,这是一种强大的天赋,仅靠后天锻炼,只是勉强,只会徒然。后果如我,每次当我试图去掌控我们生活圈以外的局面,往往会感到力不从心,而他处理时,却游刃有余。因为他懂得虚与委蛇,掩饰真心,置身人群,收敛锋芒;而我总是单枪匹马,单刀直入。二十多岁,已尝过世情冷暖,总还有烈火还未熄。一个人,要相信宿命,然后自然生长,承担应承担的,放弃应放弃的,守住自己的方寸之心,才能去周全他人。直到后来,我才明白我师父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惜,那时已经迟了。
              我还是没能守住自己的心,和饮酒的习惯。他将面端至我面前时,瞟了眼我手中去了一半的酒,皱皱眉,却是无言。我在他的注视下吃了几筷面,其实他的手艺一般,和新月饭店的老厨师相距甚远,可我却觉得,那里面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是人间烟火的气息吧。我想,我不论走了多远,都无法走出这片天地。人总归还是无法割舍对家的眷恋。冬日夜下,一束灯光,一枝玫瑰,远比绚烂怒放的盛大烟火来得温暖。我忽然理解他此前的沉默,我知道,他深为敬重及在乎的人都已作古,这人间,还留有他们的气息,却不再温热。
              他其实和我一般,皆是负重前行的孤家寡人。
              想到此时,不知为何,酒劲忽而上涌,我竟伸手去抚平他眉间的细痕。
              他明显愣住了,可我不在乎,依旧道:“以后少皱眉“松手端详:“还是这样好看。”
              他看着我,沉默良久,忽而一笑:“习惯了。”停了一下:“其实以前也不这样。”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我们都知道,谁都不是过去那个模样了,却还是会提起,并想念,以温柔的口吻,轻描淡写地讲述。怀旧和后知后觉,皆是人的通病。
              我闭上眼,任由灯光与他的暗影在我的感知中,模糊虚化成过往和未来,使我难以分辨生活的反向,究竟是安于现状,还是一如既往,舍生赴死。我不知道,这太难懂。他却告诉我,只要我肯拆开毫厘细看,便会发现,其实生活极为简单,它一开始,就是一场告别。你只是舍不得,放不下,他如是告知。我反问,那你呢。他看了我良久,没有说话。
              而我只是笑,想他并不会完全懂我。因为我比他,还多了那一份他不可能知晓的微妙情愫。
              后来呢,没有后来。
              是夜已然如此悲丽。
              烟火灿烂中无声对酌,一夜繁花不歇,逐渐迷失的人,不知是我还是他。酒杯相碰的一瞬间,是他低声笑了罢。事隔多年,我忘了许多事。只记得,那夜他和微醺的我一同坐在屋顶露台上,遥看满城灯火细碎如钻。雨后夜风冰冷刺骨,我们却毫不在乎。这是北京最寒冷的一年。从未有过这样深重,一看便令人绝望的夜。然而身处如此黑暗的夜,我却看见了他英俊的脸上,浮现不掺杂任何伪装的笑。那笑意很浅,很淡,如同月下涟漪,荡漾,消弭。还有他无意间看向我的眼神。即使后来我们对战血肉横飞,直至各奔东西,划清界限,又复合重归。多少年的风雨,又有多少分爱恨,抛开所有,我始终记得,那一刻他看向我,眼神清澈笃定,如少年。
              还有什么比少年更美好的事物。没有了。
              然而遗憾的是,当我们少年时,永远无法理解这一点,放纵那些美好的日子在重复中黯淡下去,却在我们彻底失去时,它又变得闪亮而令人怀念。
              烟花乍破,灰烬落入海中,一切悄无声息,风暴终止,心重归原处。
              忘记一个人,也许和记得一个人一样长,而释怀时,你看到的依然是自己的静默。我明白,它其实没有界限,稍左或稍右,都可以。我不再等待,并非失望所至,而是我恍然懂得了,有些事,就如那夜的满城烟火,合该转瞬即逝,留在回忆中。
              这是宿命。
              人应自然生长,放弃应该放弃的。


            8楼2018-08-14 08: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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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悄咪咪带一发小伙伴。@不道城府 @三明鱼生 @炉雪毳衣


              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18-08-14 0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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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快乐。晚安


                来自iPhone客户端27楼2018-08-17 0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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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12 07:0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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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前,我在西湖边的酒庐结识一个外国摄影师。他不是我们生活中的人,身份体面,看事物很透彻,往往有不同的见解。他带我去看西湖的夜景,我们绕了苏堤一圈。不说什么话,只是走路,看看夜色,看看湖水和灯光。他对我说,人的生活是自己创造的,如果你很困惑,说明你没有选择。你三十岁,还在牢笼里。我们彼此互望,无奈笑起来。我们并不能理解彼此的世界,却能感受到同样的无奈。我问他,生活在高岭,云端,是否会怀疑这一切的真实性。他回答我,会。时常觉得力不从心,不知道要去做什么。他叹息,有时人生真不如一句陶渊明。我笑说,那时你又会觉得无趣。他大笑,连声说对。后来又谈到感情,他和相伴多年的妻子近日准备离婚,孩子判给了母亲。我说,一个人生活也不错。他摇摇头,没有人是喜欢孤独的,你也是。
                  有爱人吗。没有。
                  那爱的人呢。
                    有。
                  他笑起来,我也是。谈到那些我们爱着的人,即使天各一方,总是一股天真的欢喜,像孩童一般。分别时仍在酒庐,他赠我将一壶酒,名曰过去。“Yin,如果一个人长久生活在压抑的环境中,也许一声叹息,也可以自娱自乐。”他的表情很郑重,像个过来人,其实自身也在泥淖,“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子,你有一颗菩提心,偏偏活在苦海中。但一切都会过去。你所爱的会毁灭,你所恨的会消散,那些断壁颓垣,真实存在过。就放它过去。要善待自己。”
                    是的。往事是一座桥,你我最终都会过去。
                    在时间无限的原野上,人生还不如一尾鱼,至少来去自如。
                  想起多年之前,我死里逃生。醒来后,那个人连夜带我去看花。清晨六点,薄雾白光,天边堆积大片压抑而绚烂的朝霞,错落堆叠的光泽,互相晕染,蔓延,铺开。站在群山之巅俯视,看漫山遍野的山茶花,簇簇燃烧,如烈焰一般怒放。他站在我的身侧,一贯沉默,眼中苍凉,和英俊年轻的脸,极为不符。我不止一次觉得他是烟火,或者是鞘中之剑,从不会故意露出锋芒,却能断除一切瓜葛藤盘。这一场无声的爱慕,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我知道,他的心是弱水一片,此生,我过不去。山风将我的悲恸掷得很远,远至天边外。他说,他本想安慰,然而自身裂缝也不知如何填补。我问他:“如果一切有尽头,你觉得,尽头会是怎样的风景。”他回答我:“一片密林。无光。”
                    竟是一语成箴。
                  车子穿过林雾,再往上已经没有路了,我就地下车,步行入山。我在五六岁时和祖父曾来过南山的祠堂,两个人只在墙外望了望,祖父说,这算是拜过祖宗了,会保你平安的。那时,祖父的背影高大如山,而我,只想着躲在祖辈的避风港里安稳度日,却不想到了如今这步田地。从泥沼深渊里爬出来,再站到那面墙下,已是物是人非。我没有进去,只在墙前上三柱断头香,深深拜别。墙里那株梅树开了,无数梅花落在青瓦上,泥土地上,枯树前。满地暗红,悲丽乎壮观。我想,如果一切重头,或许还是这个结局。何况这世上本就没有回头是岸。我的整个人生,是一条彻底的不归路,路上遇见什么,抛弃什么,都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绕过祠堂,往后走一段狭窄山路,遥遥便望见了那座巍巍石碑,还有石碑后那片浓雾缭绕的密林。即便是晴朗日子,这样望去,林中依然暗淡无光,整个密林,如同鬼魅一般的伸展,倒挂,蜷曲,露出尖牙。我忽然看到身侧走过无数的人,熟悉的,陌生的,善良的,奸邪的,哭泣的,欢喜的,狰狞的,平静的,众生百态,一个个粉墨登场,然后一个个前赴后继地死去。《约伯记》中如是形容死亡:海中的水绝尽,江河消散干涸,人也是如此,躺下不再起来,等到天没有了,仍不得复醒,也不得从睡梦中唤醒。正是这样隔绝一切的无力感,使人畏惧死亡。然而,形如我等,当一切注定,没有生死可言。爪牙下的众生,重重苦难。我并不知道那密林中有什么,我祖父在笔记中记录了几个人咽气前的梦话,他在这一页的结尾写:这是一个命运的迷宫,必死无疑。我知道我一旦进去,便出不来了;我不知道我究竟会怎样死去,在前方是梦的迷惘海洋,无人渡我。走入密林前,我还是在石碑前上香。石碑上的字迹已然模糊,一点点抚摸前人的雕笔,感受到生的力量,和死亡的残艳。同时,我也能感受到我的身体这几天脱离了药物的支撑,已经虚弱到不堪一击,我的头发掉得厉害,脸色灰败如土,毫无血色。我老得异常快,视物不清,但可以看得分明,我眼前,是一片新生的白骨,在山中清澈的日光下,弥漫着一股死亡的腥气。也许,我会是其中一具,又或许是在石碑后的密林里,陷入长夜无尽的梦。蹉跎了那么多年,我的生命终于来到尽头,然而此时此刻,我想到了一个遥远的人。
                    我忽然意识到,我应该记录点什么。
                    我在黄昏来临时,点燃最后一支细长的烟,剥落烟盒纸,在其上,写下留给人间的最后一句话。虽然是临时起意,但落笔坚忍。我知道他一定不会看到,可是我还是想告诉,这片我和他共同看过的山河。
                  “我对你的心意,是一叶孤舟。”
                    独行且茫茫。你不懂。
                  身后残阳如血,眼前一片猩红。口舌干燥,呼吸困难,我张了张嘴,只流出一行泪。一瞬间天翻地覆,长河决堤,山崩地裂,彻底陷入黑暗之前,我隐约看到浓雾中,背阴山谷的幽兰,月光下的白色花树,一簇簇怒放,转瞬便凋谢,有一个人破开了一道光,向我走来,身影形似那个人,如山,如海。光褪淡了,我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感知到他的眼神,没有痛苦,亦无遗憾,只有一股清静的哀伤,如同初见时被雨水冲淡的栀子花香那般,浅淡,安定,温和。他身上还有雨意,掺杂着山风的清冽。他伸出手,拥住了我。闻到他身上的气味,很安宁。远处滚过一道惊雷,我听见群鸦的振翅声,江河的水流声,大海的潮声。我没有听见他的声音,但这已经不重要了。明知过后是寂静的黑暗,这一刻烟花已然劈头绽放。
                    我终于肯闭上眼睡去。
                    烟花落入海中,这梦魇似的沉沉长夜,似乎就要醒了。明天冬寒将褪尽,江南暮春,杂花生树,群莺乱飞,山河一片烂烂春光。我写一封信给你,在古旧的纸笺上。我们一同去看花,去人世间,红尘外,并肩走在这片山河上。你我都还是少年。
                  和你走到这一步,已是我求仁得仁。
                  这是生命最后的幻光。
                    可我还是很欢喜,终了时,是你来渡我过轮回梦海。
                    - 正文完 -
                    燕是怡
                    2018.8.31 于浙江


                  35楼2018-09-01 0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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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故事终于落幕了。她死在自己的梦里。梦是假的,情是真的。
                    可惜是千山万水的阻隔。


                    36楼2018-09-01 0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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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捞一把


                      来自iPhone客户端39楼2018-09-11 2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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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捞一把


                        来自iPhone客户端40楼2018-09-11 2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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