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折 初见
正焦头烂额之际,常山家的门再一次被大力推开。
丁月华与常山齐齐朝门口望去。
只见一个浑身湿透,脸色苍白的蓝衫男子立于门前,声音沙哑的开口道:“老丈,可有去江北的渡船?”
常山回过神来,忙去扶那男子,无奈说道:“这位公子也看到了,雨这么大,哪敢渡河。”
男子低咳了几声,又道:“傍晚这雨会停吗?”
常山摆摆手,说道:“这雨下了几天几夜,哪能说停就停。就算是停了,松江的水还没落,也渡不了河。”
他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丁月华,又道:“那位丁公子也是要渡河,可这老天不给过,又能如何。我看,不如二位都在老头子我这里歇歇脚,瞧瞧二位这一身的水,莫要生出病来。”
丁月华和那蓝衫公子闻言,互相打量了一番,不由得同时笑出声。
“同是天涯沦落人,敢问阁下尊姓大名?”丁月华笑问道。
“相逢何必曾相识,在下展昭,常州人氏。”那蓝衫公子笑答。
“展昭”,丁月华吃惊道,“你是南侠展昭?”
“江湖虚名,何足道哉。还不知公子贵姓。”展昭说道。
“在下丁...丁兆华,便是这松江府人氏。”丁月华迟疑了一下,依旧没有说出真名。
展昭自是感觉到了她的迟疑,却也不以为意,又问道:“在下听闻松江府茉花村有丁氏二侠,双生兄弟,侠肝义胆,大哥名为丁兆兰,弟弟名为丁兆惠,不知丁公子与这二侠是否有所联系?”
丁月华心下暗酌,这展昭真是心细如发,精明过人,从只言片语之中便猜到了自己与大哥二哥的关系。索性也不隐瞒。
“那是我的二位从兄。我自幼寄居于兄长家中。”丁月华说得倒是半真半假。江湖上并不知丁氏二侠有无兄弟,自己如此说,也不怕穿了帮。
展昭微微一笑,似是看出丁月华的心思,却也不再多言。
屋中三人一时无话。
常山给展昭和丁月华沏了热茶,又搬来了炉子,慢慢的,二人身上的衣服倒也烘干了。
丁月华看着沉默不语的展昭,觉得无趣,便起身来到窗前。
“快看,雨停了!”丁月华激动的叫道。
“难怪觉得静的很,原来是雨停了。”展昭淡淡的回道。
“可是还是走不了。”丁月华又沮丧起来。
“不知老丈可否借渡船于在下,展昭愿意出双倍的价钱。”展昭对常山说道。
丁月华闻言惊讶的回头。“难道你要自己摆渡不成?”
常山一愣,回道:“不是不能借,可这摆渡不是易事,稍有闪失,恐有性命之忧。老丈我怎能为了几个钱,置展爷于危难。”常山自知展昭姓名,便称其为展爷。
“老丈不必担心,展昭自幼也是在水边长大,若说这摆渡之事,也曾习得一二。如今我身有要事,务必在今日到达江北,自也顾不得许多了。”展昭解释道。
“这...”常山还是十分迟疑。
“老丈不必过虑,江面涨水,老丈不出船自在情理之中。展昭有武功傍身,定无大碍。”展昭继续劝道。
“也罢,老丈我今日就将这渡船借于展爷,分文不取。”常山想到此人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南侠,一咬牙,答应下来。
“这怎使得,钱自是要给的。”展昭说话间便要去掏银两。
常山自是不收。
“你就莫要拂了常伯的好意了,何况你一会儿还要渡我过河,这钱就是给,也要我给才行。”一旁的丁月华插话道。
“什么?丁公子也要渡河?”常山更是惊诧。
展昭也惊讶的看向她。
“怎么?他过得,我却是过不得吗?”丁月华脸一扬,不忿道。
“丁兄弟还是等过些日子潮落了再渡河吧。”展昭说道。
“哼,你以为就你有急事,我便没有吗?再说,你敢过,我有什么不敢。不必多言,今日你必须渡我过河。”丁月华使出女儿脾气,寸步不让。
“好吧。”展昭沉吟了一下,只得答应。“不知丁兄弟去往何处?”
“吴江县岭西村。”丁月华硬梆梆的回答道。
“那倒是顺路。也罢,老丈,趁着这会儿雨停,展昭便带着丁公子渡河了。”
“快去吧,一路小心。”常山目送着二人的背影,暗自摇了摇头,真是江湖的侠客,胆子真大。
知道今日能过河,丁月华多少安下了心。一路上都在想着如何才能帮助沈云清逃过一劫。
去找王继贤怕是行不通了,得另想办法。
等到冰凉的河水涌上脚面,她才发觉不知何时已上了渡船,而船已经到了河中央,正随着流水上下颠簸。
“展昭,你真的会摆渡吗?你看这河水都进了船身了!”饶是丁月华素来胆子大,此时也不由得冒了冷汗。
展昭微微一笑,缓缓开口道:“我也只是见过别人摆渡。刚才不过是宽慰常老丈。不过,丁公子没什么不敢,展昭自也不好推辞啊。”
“你这个......”丁月华大惊失色,指着展昭半天说不上话来,这真的是传说中正气凛然,大侠风范的南侠展昭吗?不会是什么人冒名顶替的吧!
好在路途不长,二人也算战战兢兢的到了岸边。虽然江上寒凉,二人却都是大汗淋漓。
展昭一路用内力控制平衡,自是劳累,可丁月华却是吓出的满身大汗。
似是老天要这二人清凉一下,待展昭刚将绳索系上桩子,泊好了船,倾盆大雨瞬间倒下,把两人淋了个透心凉。
“这下衣服白烤了。”丁月华无奈道。
展昭也在此下了船,跟随丁月华去往沈成家中躲雨。
一路上丁月华对身边这个展昭又是好奇又是愤恨,便没给他什么好脸色看。
展昭也不以为意,只是微笑着跟着她。
丁月华突然有种莫名的感觉,总觉得这个人,自己怕是一辈子也丢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