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那是龙神节的第二天,我在茶山峒的龙神节上畅饮着提供的美酒。酒水甘冽清甜,不如我们的酒那么烈,反而带着股果香,我不由得靠着酒渠多喝了几杯。正喝着,有个人到我身边坐下,我偏过头,看到他面上带着骨质面具,知道不是个一般人。
“你是安南都护府的人吧,”他主动开口,汉话说的很好,“怎么没和你的兄弟们在一起?”
“他们都在哪呢?”我反问。
“在那边的竹楼里,”他伸手指着远处挺大的一间竹楼,可以看到里面摇曳着灯火,“因为这次交易的货品很多,他们还在商量详细的事情。你怎么不去看看?”
我就答道:“我不是都护府的人,只是个随行的护卫,他们商量他们的,与我又有何关系?错过了这样的酒这样的舞会,才是我的损失。”
他顿了顿,然后说道:“你知道这次我给了你们怎样的东西?除了药和茶,我还送了你们一件生死蛊,一件情丝蛊,这些都是你们那里价值几千几万金铢的东西呢。”
听到他的口气,仿佛这蛊都是他炼出来的似的,我暗想他多半是个蛊师,又继续问:“这两件蛊,都有些什么作用?”
他傲然道:“这生死蛊,可以救你的命。不论是再怎么重的伤病,哪怕是马上就断气,只要服了生死蛊,就可以续一日性命——当然,你一生也只能服这一次,虽然只有一日,但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想见的人,便可以这一日里去做了。至于情丝蛊,则可以让任何女人死心塌地的爱上你,只要让她服下,你就是她眼中最好的男人。你说,这该不该值几千几万的金铢?”
“确实是好东西,”我喝口酒,点点头,“生死蛊就不必说了,救命的东西谁不爱,只是这情丝蛊,是不是有点……”
他嗤笑一声:“你们中原人,就是这样子,男人和女人嘛,无非就是那么点东西。但偏偏有时候,任你怎么百般追求而不得的,这情丝蛊一出,你也开心,她也开心,何乐而不为?”
我停一停,然后问道:“不一样罢?用蛊来的爱情,和发自真心的爱恋,会是一样的么?”
他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较真,也停住了,然后苦笑一声道:“中原人就是爱较真。好罢,是不一样的,确实是不一样的呵……”
我听他声音,仿佛有满怀的心事,知道他多半也曾为情所困,便没再接话。他叹了口气,然后忽然问我:“你说,在中原人看来,怎样才算是个好男子?”
我想一想,试探着说:“要按我们江湖人说,那必须义字当头,但若按寻常百姓说,又各有各的不同……”
“你说我这般吧,”他打断我,“杀得人,炼得蛊,请得龙神,拜得地母,该算个好汉了吧?”
请龙神拜地母,这是个神巫,我心中没由来的一动,脱口问道:“你是……看上了一个汉人女子?”
“是啊,”他探手舀起一碗酒,送到骨面具下的嘴边,“她和我们的女人不一样,是个很特别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