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澜不自然地拿起茶杯,一口喝干了杯里的茶。沈巍立刻又帮他倒茶,赵云澜盯着沈巍握着茶壶、指节分明的白皙手指,心跳又是莫名加速。
“那个,”找话题的工作依然由赵云澜承担,“不知道黑袍使大人心中挂念的那个人,是谁?”
“什么?”沈巍抬头,眼中有一闪而过的错愕。
“哈哈,”赵云澜左右转着眼神,“之前汪徵那次,我看你说起人和人之间的守护啊,羁绊啊,都是一套一套的,所以,黑袍使大人心里,应该也有过……所以,那个……我就是,好奇。”
对上赵云澜有些局促的眼神,沈巍却是笑了:“赵处长,你知不知道我多大年纪了?”
“这个……我倒是真没想过。万年前海星地星大战的时候,您就是风云人物了。这么算来,老猫都是您的晚辈啊。”
沈巍抿嘴轻笑:“年轻时,我并不是一个合群的人。那时,有一位前辈,对我很好。”
“哦?”赵云澜抬起下巴,一脸探究,“那这位前辈他现在?”
沈巍吸一口气:“赵处长,很晚了,我明天还有课。”
“哎!”赵云澜一急,抬手抓住了沈巍的手腕,却被沈巍反手握住。在不再掩藏实力的黑袍使面前,他毫无还手之力。
沈巍一把拉起赵云澜,将他压在墙上,靠近:“昆仑。”
“啊?什么?”
“那位前辈,他叫昆仑。没有他,就没有我。为了他,我愿意付出一切,包括无尽的时间,也包括生命。”
赵云澜愣愣地望着沈巍的眼睛,那里面是他从未见过的深情、渴望,与痛苦。他慢慢咽了一口口水,只感觉心跳漏了一拍,像是惊慌,像是失落。沈巍这么近,这么好看,但,不是他的。
下一刻,沈巍再次靠近,抱住了赵云澜。他的呼吸洒在赵云澜的颈窝里,一双手臂在墙壁和赵云澜的后背之间,坚定地抱着他。
赵云澜张着两只手,无所适从,也说不出话来。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两个人紧靠的胸口处一下一下地跳动,一时间竟分不清,那是自己的心跳,还是沈巍的。
漫长的几息过后,沈巍松开手臂,却依然将赵云澜压在墙上,直视着他的眼睛:“赵云澜。”
“嗯。”赵云澜下意识地答应。
“我喜欢你。”
“啊?”赵云澜的大脑当机了。
“本来不打算告诉你的。不过既然说起了昆仑,我怕你会乱想。所以,赵云澜,我喜欢你。”
“啊。”
“你喜欢我吗?”
“你?谁?沈巍?黑袍使?”
“都是我。沈巍,就是黑袍使。”
赵云澜望着近在咫尺的沈巍,那张精致美丽没有一丝瑕疵的脸,那双满溢着渴望与期盼的闪光的眼。喜欢吗?他没有想过,又似乎已经想过千千万万次。神秘的沈教授,万能的黑袍使,每一次相遇,每一次他给自己的支持,每一次他那清冷含蓄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每一次……
赵云澜艰难地咽了下口水,还不知道如何开口,就看见眼前沈巍的脸忽然放大,然后——他被吻住了。
沈巍的吻很温柔,却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赵云澜尝到沈巍嘴里淡淡的茶香,竟然鬼使神差地感觉味道不错,然后张开嘴舔了舔。就在他作死的下一刻,沈巍的双手攀上他的双颊,软舌深入,攻城略地。
一贯矜持冷静的沈教授失控了。赵云澜出现后的每一天,他都在失控的边缘挣扎。他是他唯一的软肋,他是他存在的意义。
缠绵良久。沈巍终于放开了赵云澜,却依然望着他的眼睛。
“赵云澜。”
“沈、沈教授。”赵云澜的嘴角有点抽,他想剁了自己这积极回应的唇和舌。怎么就这样了呢。
“赵云澜,你喜欢我吗?”
赵云澜没想到沈巍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声音也有点抽了:“那个,我,我考虑一下。”
沈巍放开赵云澜,后退两步,轻轻地笑着:“好。你慢慢考虑。”
赵云澜站直,清了清嗓子,一根食指俏皮地指着门口:“那个,今天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沈教授……”
“好,我送你。”
赵云澜点头,还没走到门口却忽然回头:“不是,沈教授,这和黑袍使谈恋爱是个什么概念啊?”
沈巍一愣,笑出声来:“能有什么概念?你当我是沈巍也好。”
“不是,这当然不一样。我就是个普通人,就这么几十年的寿命。黑袍使喜欢我?那不是逗我的么?”
“看来,你想和我长相厮守?”
赵云澜被沈巍逗笑了,摇了摇头:“想什么呢?我没开玩笑。”
沈巍正了神色:“六道轮回,灵魂不灭。无论你我会变成何种形态,我依然喜欢你。”
赵云澜愣住了,今晚,沈巍几次这样严肃地“告白”,着实让他承受不住。他尴尬地低头,手指又指向门口:“那个,明天见。”
“好,明天见。”沈巍跟在他身后,绅士地拉开门。
赵云澜出门,走到自己门口,开门之前却又回过身,回到沈巍门口:“哎呦,我把正事给忘了。沈教授,不是,沈顾问,明天你得陪我去一趟海天鉴,高部长点名要见你这个民间高手。”
“我……”
“嗯?”
对上赵云澜无赖的脸,沈巍无奈笑了:“好。”
“嗯!”赵云澜满意地拍了怕沈巍的肩膀,“还有,今晚能不能帮我准备一份检查?这不是婚礼的事情闹得挺大嘛,咱们特调处给上面递一份检查,也算是意思意思。我这种俗人,写不来。”
沈巍抬眉,点头:“好。”
“不用太长,两千字就好,语言通顺、态度诚恳。”赵云澜又拍了拍沈巍的肩膀,一副“我是你领导”的气度。
沈巍也不恼,还是笑:“好。”
赵云澜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拉开自己的门,又回头摆手说了再见,关门。
关上门的刹那,赵云澜右手按在胸口,几乎站立不住。喜欢?沈教授?黑老哥?我?口腔中茶香仍在,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而门的另一面,沈巍的右手也按在胸口。他低下头,再也控制不住面部肌肉的抽搐,无言饮泣。昆仑。赵云澜。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