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布雷多收拾着地板,头也不抬地问,“你在乎吗?”
“切!我才不在乎!我只是要套点内幕卖给《太阳报》,估计线索费也够我这段时间退出比赛的损失了……”
“真的不在乎?”
“真的。”
“真的?”
“……假的。”费雷罗回头对罗布雷多报以微笑,比窗外的雨后斜阳还明媚。
“说真的,胡安,你和帕特里夏打算怎么样?”
本来罗布雷多一直不想问这个问题。帕特里夏不是他在乎的角色,帕特里夏和萨芬不同。可那个女人的所作所为已经给胡安带来很不利的威胁,不仅让胡安全世界的球迷失望,也让胡安在圈内成为一个笑柄。
“我不知道,”费雷罗摇摇头,“真的不知道。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有很多事情要重新考虑。帕特里夏……她其实很可怜的。”
“可怜?”
“我知道,她和罗迪克,和登特,和其他乱七八糟的什么人,可是我对她又何尝公平。假如我肯真心真意对待她,也许情形就会不同。谁知道呢。”
“不存在假如。事实是她已经把你的名誉败坏殆尽。”
“她是个超级没有安全感的女人。不管感情还是物质。”费雷罗咬着杯子,“所以不断索取。想趁仅存的青春和美貌获取一些保障,事实上这也是她仅有的资本,……我实在对她并不好。”
“你回头看一看。”
费雷罗回头。
帕特里夏站在门口,脂粉掩饰了苍白的脸色,却无法掩饰眼睛里面亮晶晶的东西。“胡安……”慢慢走过来,跪下身子抱住费雷罗的膝盖,“是我不好。”
费雷罗把手放在帕特里夏的头发上。
罗布雷多站起来,穿上外衣,带上门走出去。
车子停在门口,却怎么也发动不起来。试了又试终于泄气。他不明白为什么,萨芬把胡安交给他,他却要成全帕特里夏。
是的,帕特里夏几乎已经把胡安的名誉败坏殆尽,但是假如胡安·卡洛斯·费雷罗跟他汤米·罗布雷多走在一起更加是笑柄。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但是他在乎别人看待胡安的眼光。而帕特里夏,就算她不是一个配得起胡安的女人,至少她是一个女人。
蒙住脸,觉得心烦意乱。然后听见敲玻璃的清脆。摇下车窗,故作平静地问,“我忘了什么东西吗?”
费雷罗只是笑,“想提醒你,红土赛季已经开始了。”
“是啊。怎么?”
“最近我大概不能参加很多比赛,西班牙就靠你了。”
“我尽力而为。”
“你要加油哦!”
“我会的。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费雷罗的笑在眼前晃来晃去,许久,飞快地吐出几个字,“你放心。”
什么放心?放心什么?想问还没有来得及问的时候费雷罗已经转身走掉了。
罗布雷多靠在座位上,思来想去,忍不住心里又是甜蜜又是难过,笑容却在脸上荡漾开来。
蒙特卡洛,已经来过一千次的城市。但是这次不同。
“汤米,”费雷罗呼唤桌子对面的罗布雷多,“汤米汤米汤米!”
“什么事?”
“没什么,叫叫你的名字而已,”费雷罗笑盈盈地问,“为什么你父母为你取这么奇怪的名字?汤米的意思是`用来抵工资的面包′。”
“与面包没任何关系!是源自一出音乐剧!”罗布雷多拿过一个面包来塞住胡安的嘴“难道这么多年……怎么突然对我的名字发生兴趣?”
“音乐剧?我也要看音乐剧!”费雷罗吃着面包,兴奋地说,“一起去?”
“比赛还没结束,你专心点好不好?” 真的拿对面的人毫无办法。
“随时可以结束的嘛!你越来越像舒特勒了……”费雷罗话音未落,突然一本杂志飞了过来正好砸在桌子中间,还没来得及吃惊的时候已经有个人撞过来。
是登特。登特看也没看费雷罗和罗布雷多,直奔角落里的萨芬冲过去。
费雷罗这才注意到,原来萨芬也在。
萨芬常年居住在蒙特卡洛,这里几乎已经是他的第二个家乡,所以比赛期间并不用和其他球员一样住宾馆,以往每次来这里费雷罗也是住萨芬的房子。所以费雷罗没有想到萨芬会在这里吃饭。
可即使没有想到,也应该看到的。费雷罗心里有些微的悲哀。如果不是登特,他竟然一直没有看到仅仅两个桌子间隔的萨芬。他们之间的磁场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