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怪……”三月扭头让大部分的奴才退下了,只留一个贴身的小太监,因为人生黑黑瘦瘦的,所以三月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小二黑。
此刻小二黑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他迟疑不决的看向主子:“殿、殿下,请三思啊,这要是被王上发现了,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啊!”
三月一边换下衣服,一边整理着行头。
“放心,我会包你没事。”三月嘴上还算客气地说着,回头一个凌厉的眼神过去:“但若是让我听到什么你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休怪到时候我不认人。”这宫里三月最为信任这个小太监,但也不能全权交待,毕竟都是玄月的人。
小二黑闻言只能颤抖着低头望着地面,再不敢多言。
收拾的差不多,三月打开屋里隐蔽的一扇窗子,拿出一片精致的小叶子,放在嘴边吹了起来。
不多一时,从房檐跳下来一个周身黑色夜行装的武人,飞檐走壁竟听不见一点声音,那人见到三月,微微颔首,尊敬道:“二少爷,夜莺在。”
三月冲他点点头,扶着窗沿跳了出去,两人悄声离开了寝殿。
此刻在宫门口,一片举着彩旗绸缎欢迎的队伍正在敲锣打鼓准备迎接仪式,队伍中间有架华丽挂满金穗的轿辇,两旁站着侍女工工整整,忽然,从轿帘下伸出一只青葱般白皙的手,一旁的小芝麻见了,忙上前去扶。
“娘娘,怎么了?”
莫莉安满头玲琅珠翠让她今天看上去身份尊贵显赫,收起了平时喜欢戴的花穗粉带,倒更显得成熟内敛了。只见她望着茫茫皇城外一片平原,风沙卷走一束束秋季的干草树叶,莫莉安攥紧了手里的帕子,轻声道:“我此刻竟不知要见父亲该不该高兴。”
小芝麻听了,忙安慰地笑道:“娘娘自然是高兴的,大人好久才回朝一次,娘娘自进宫就没见过莫大人,一定很想念了。”
莫莉安闻言低头落下两滴泪来,忙不迭地拿帕子去抹,小芝麻正要将帕子递过去不料中途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接去了。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落泪做什么?”玄月垂眸望着莫莉安的一双泪眼,轻柔地用帕子擦着。
莫莉安心中一惊,匆匆擦干了泪水行礼:“见过王上,臣妾不知王上来此……”玄月一把扶住她要跪下的身子,握着她的手无限怜爱道:“爱妃免礼,这天如此风寒,你来此迎接你父亲,孝心可嘉,孤又哪有说你的意思。”
莫莉安一张小脸有些粉扑扑的,她偷偷望向玄月,娇声问:“王上这是…..”
玄月捏了捏她的脸,柔声道:“孤与爱妃一起来迎接你父亲回来。”
莫莉安闻言惊喜地俯身谢礼:“臣妾先代父亲谢王上体恤之情!”玄月抬手示意她不必多礼,忽然号令兵过来汇报:“王上,莫大人就在十里外了!”
众人抬首望去,一股风沙蔓延过来,原本茫茫平原上出现了一片灰甲队伍,马蹄声很远便传了过来,莫莉安激动地握紧身边小芝麻的手,小芝麻亦是泪眼蒙蒙,女人们的反应与静静等候的君王迥然不同,玄月脸上只是淡淡的笑,眼里却是一片死的静寂。
宫中有不少的人去宫门迎接,所剩下的守卫数目不多,三月和夜莺轻巧的穿梭在房顶的琉璃砖瓦之间,躲过一个个宫人,忽然窜出一行护卫,夜莺眼睛一扫将三月拍在屋顶,拿手在嘴边比了个‘嘘’。
两人悄然无声,拿眼望着这行人远去,才微微动了身子。
三月松了口气,望向夜莺:“多谢。”
夜莺摇摇头,指了指楼下的小道,那里空无一人,两人飞身下去走进去。
这里是皇宫西北最偏僻的一角,只有寥寥几个护卫巡视,看起来只是无关紧要的区域罢了,三月和夜莺不慢不徐的走着,看着地面生出的许多杂草,心里讽刺道:皇家圣地居然也有这样荒凉没场面的地方。
“夜莺,我哥哥走之后还跟你联系了吗?”
“并未,林将军只吩咐我暗中照顾您的安全并听从您的命令,就再也没传信过来了。”
夜莺是十月的贴身侍卫,经常暗中潜伏,常年以一块灰纱拢面,至今也没几个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据说当初被卷入朝廷重案处死刑差点没了性命,被十月查案在最后一刻救了下来,从此便跟随十月身侧。
三月从胸口掏出一块羊皮地图,上面各类符号皆非中原文字,他细细的看着,拿手在空中来回比划了几圈。夜莺看着他的动作,纵是一向冷静也不禁一头雾水。
三月望见他的表情,开口道:“想知道什么就问,不然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夜莺闻言表情犹如吃了土般,过了一会艰难问道:“二少爷,您让我带你到这究竟为何?”
三月微微笑了,他抬头望向他言:“你是我哥的贴身护卫,多少也有耳闻吧,关于他查的那桩公孙家贪腐案。”
夜莺转转眼珠在脑子里回想了一番,点点头:“身伴将军,确有耳闻。”
“当时,我哥已经查出些其他的苗头,还没等继续就被急疯了的兔子一口咬住,告上了朝廷。”三月面色平静,眼里却微微颤动着:“最后当然是我哥赢了,可就在大显身手要继续查案的时候,王上却让他结案了。”
三月起身,拍向夜莺的肩:“我哥说过,你是他十分信赖的手下,可以将任务交代给你,所以我也不隐瞒什么,王上禁谈,因为这案子里牵扯一个他不想公布的人,就是那位沧月公主。”
沧月公主?
夜莺在脑子里将之前自己经历几件事连在一起不禁恐慌,他语气沉重道:“二少爷!此事万万不可查!”
三月望着他骤然慌张的表情,不解道:“为何?”
“二少爷,为了家族如今地位,林家百年的大业,万万不可犯此事端!”夜莺单膝跪地行礼痛心疾首,他当初便是因为这个沧月公主几次三番受尽牢狱折磨,这些事,这些事他都不愿再想起了!
三月站在原地良久,空气中静默无声,夜莺的举在空中的手在微微颤动显出他的激动,三月眨眨眼,点点头。“嗯,我不会查了。”夜莺闻言松了口气,不料三月又言:“不过今天既然都来了,就在这边随意看看吧,我保证今天过后再不会触及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