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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落,与君说🌺程漠&楚连燕🌺全文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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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v❤ a415621338a 无偿抱走


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8-04-06 15:35回复
    007 他的选择
    我把心挖出来给你,你却嫌我挖的形状不好看?这是怎样一种体验呢?
    楚连燕慢慢松开手,身子一点点脱力倾倒下去。
    程漠的胸膛还如之前那般的温度,但她却着实不敢轻触。
    她宁愿半跪着撑在地上,看细血如线,滴滴入尘埃。
    伸了伸手。楚连燕抓过滚落在一旁的白瓷瓮——
    三分心头热血,不能染玷,不能融泪。趁热灌下去效果最好,她怕自己的心冷会凉透血温。
    可是她太虚弱了,连聚焦视线都显得那么艰辛。
    看着她一次两次都不能端稳容器的狼狈。程漠俯下身,单手搂住楚连燕的肩膀。另一手端稳白瓷翁。
    他神色不变,口吻平静——
    “楚连燕,我从没有爱过你。所以下一次。你可以不用再这么心甘情愿了。”
    一句没有爱过,就像大赦天下的牌冕。
    程漠并不知道在自己的心中是否有过一丝的渴望。渴望眼前这个娇小苍白的身子可以反抗地推开自己的手。可以冷漠地坚持,说‘不’。
    他甚至希望。有人可以阻止他这么残忍地对待楚连燕。可是他也同样明白,从自己毅然决然地自楚连燕身上取走第一滴血时,这个坏人的身份便已坐实了。
    他没有后路去愧疚。去考虑自己那些廉价的怜惜。是否还来得及收手!
    楚连燕轻轻喘息着,起起伏伏的胸膛,汩汩不算汹涌的血流还在慢慢洇散。
    程漠用衣带扎紧了她的手腕,动作冷静得就像在处理一只过年待宰的鸡鸭。
    可是书上说,君子远庖厨不是么?羔羊过殿,闻其声不忍啖其肉,不是么?楚连燕悲哀地想。
    “程漠,我自己来吧……”谦谦君子,陌上如玉。怎么能做这么残忍的刽子手?
    楚连燕轻轻攥了攥程漠的衣袖,用近乎失神的眼睛祈求。
    “别动。”程漠端着容器,依旧不改的面色下,近乎压抑了一种无可诉求的悸动。
    衣着华服厚重,平白浸染了几多浪费的血液。
    楚连燕微微挑了下唇,抬手拉开自己的领口。皙如雪的脖颈下,环绕着暗红色的亵衣套带,少女特有的体香与浓重的腥气融为一二。
    这大概,是程漠第一次看到楚连燕的身体吧。
    软玉般的触感与冲击的视觉大相径庭,这样吹弹得破的漂亮肌肤上,硬生生插上一把匕首的样子!实在,有点不忍直视。
    “你,不敢看我么……”
    程漠转过脸去,只一个小小的动作,却逃不出楚连燕半昏半醒的敏感。
    “我说过。我不爱你。”程漠的手有点抖。浅浅的血浆落在白瓷翁里,呈现出强弩之末的无力。
    程漠以为楚连燕实在是太虚弱了,可却在‘不爱’这两字落地的瞬间。眼见她鲜嫩的伤口下再次涌动出新鲜的血流。
    那是她的心在抽痛。
    “可我爱便爱了,又有什么办法呢?”楚连燕低了低头,把衣衫往下又拉了几分。
    “好像……太慢了是不是?”她低了低头,无奈地冲程漠抱歉道,“姐姐她,还等得及么?”
    “你不要再说话了!”程漠低声斥道。
    说多了话就是欠多了债。她每一句如琼如瑶,他每一句如枪如刀。
    “程漠……”楚连燕合下眼睛,轻轻吐出他的名字。
    “何事。”
    “没什么,只想……再叫你一下。”
    楚连燕扬起嘴角的笑容。她如何不明白程漠这一刀入肉三分寸。取血却不伤命?
    可是比起要用那一句句剜心的话来换自己心头的痛,还不如来得爽快了断。
    楚连燕一直是这样告诉自己的。她爱便爱了,执着便也执着了。如果就能这样死去,她解脱了,云念解脱了,程漠……是不是也解脱了呢?
    她太了解程漠了。他不是个会假装的戏子呢。越说不爱,越是不敢直视。越说怨恨,便越是只能给出连说服他自己都困难的理由。
    她心疼他画地为牢,心疼他无能为力的煎熬。
    终于,楚连燕抬起手,她把手扬到了笑容的高度。然后倾尽全身的气力,狠狠按下刀柄!
    胸腔里裂出一声破帛一样的响动,热血半尺高,霎时间灌满了白瓷翁。
    溅在程漠胜雪白衣上,比之他今生提笔之下的红梅。朵朵争彩,棵棵竞艳。
    “楚连燕……”
    臂弯里的身子渐渐软下去,楚连燕慢慢泄出胸腔的最后一口气息。整个人终于安静了。
    程漠记得,印象里她一直是个安静得近乎没有存在感的姑娘。
    她从不像云念一样开怀大笑,把爱之一字用锦书云燕一样传递得满眼明媚。


    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18-04-06 1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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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1-27 03:0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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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当这一刻来临,当他潜意识里认为楚连燕就要死去的时候——他突然觉得站在与她从未遥远过的距离里,竟是从来没有好好了解过她是怎样的人。
      “楚连燕……”
      伸出颤抖的两个手指,程漠轻轻探了探怀中女人的鼻息。
      “楚连燕!你疯了是不是!”
      抱起那毫无生气的身躯。程漠冲出院子。
      “公子!”婢女桃花匆匆迎面过来,“神医已经到府上了,就……就是瑞小王爷门下的那个……”
      “快请他过来西厢房!”程漠吼道。
      都说瑞小王爷麾下有一神医名讳上官佐。师从不详但医术高超,活死人肉白骨皆不在话下。只要棺材没封上盖子,他就能妙手回春。
      程漠与小王爷多年书画之友。却因云念这病所累而一直没有机会进京拜访。近日一信偶然提及此事,小王爷便热心倡议,叫上官大夫下金陵一诊。
      “啊?”桃花以为自己听错了,“是东厢房吧?夫人是在东厢房,还等着——”
      没错,楚云念还在东厢房。
      楚连燕……看着自己怀里气若游丝的女人。程漠脑中微微有所犹豫。
      “哦,去东厢房吧。”程漠把楚连燕放回床榻上,对桃花吩咐道。“新夫人这里,让府上郎中来包扎一下。”
      楚连燕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她听得见程漠一字一句的决断,也听得见自己心跳破碎的残音。
      她想,如果人可以永远不长大就好了。
      就像十二岁那年的夏天,程漠奋不顾身地跳水相救。他拉她的手拉得那么紧,他扯她的腰扯得那么真。楚连燕很想很想一直这样骗自己,在程漠心里,是不是还有过一瞬间的重要和唯一?
      可是今天,再给他做一次选择的话。他的答案,就太清楚了。
      闭上眼,楚连燕长长叹了一口气。
      008 梦怎么才能不痛
      楚连燕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回自己八岁那年,风筝割断了缘。
      在大厅里。程家老爷举着一枚绣帕笑盈盈地对大伯说——
      金陵招亲绣展,犬子就看上这一幅血梅映月图。得知是出自楚家千金之手。特来拜访。
      三个月前。程家为独生子程漠招纳正妻的消息成就了金陵城年度最走街巷的谈资。
      无论谁家姑娘。无论相貌出身。只要未婚配,品行正,都可以将自己的绣艺展示出来。
      “连燕。你这个血梅绣的真好。不如就给我拿去吧?”彼时,楚云念正巧三月前扭伤了手腕,一直没能提针起绣。
      也就是这一幅绣作,楚连燕拱手让出了本来该属于自己的爱情。
      “连燕,你应该明白的。程家跟我们门当户对。以绣选妻不过是个噱头。云念是我们楚家的掌上明珠,无论从学识,相貌。各个方面都更合适嫁到程家去。
      所以这件事,以后不能跟任何人提起你明白么?”
      亲事定下来以后,大伯母悄悄把楚连燕拉到一旁,连威逼带利诱。
      懂事的楚连燕点了点头,她已经习惯了在楚云念的光环下做个茫然的小丫头。
      她也更相信。以自己的姿色和条件。是绝对不会赢得程大公子的青睐。
      从那天起,楚云念只绣梅花。
      从那天起。楚连燕再也没绣过梅花。
      “你的绣工这么好。怎么从来不像云念一样绣梅花啊?”
      楚连燕藏得住蠢蠢欲动的意念。藏得住满眼满心的爱恋。却终是藏不过程漠一句温文尔雅的怂恿。
      楚连燕红着脸搪塞了一句:“我绣不出梅花的风骨,不敢在程大哥面前献丑。”
      那一年。玉树临风的少年与亭亭玉立的堂姐早已成了一对璧人佳话。
      年少时一瞥一隅的误会。再也没有机会重续前缘。
      “我画你绣,试试看?”
      那是十二岁的楚连燕,再一次提针落下的第一朵红梅,像极了程漠那年站在假山后面的清澈笑容。
      她怎么忍得住,不去碰触?
      再后来,梅花就像这个家里不能提,不能及的禁忌。终于被大伯母翻了出来。
      再再后来,一次游湖春意闹,二姝落水谁人娇?
      楚连燕从来没有机会像现在在这样,把所有的事情想得通透明白。
      所以难怪人家都说,人若是死过一次,会开天眼,也会开心眼。
      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一步误错,步步孽缘。
      她的委屈,比起楚云念在程漠心里早已奠定的爱,算得了什么?
      胸口直逼一股疼痛,楚连燕终于睁开了混沌的眼睛。
      床榻上是泼墨的软发,屋子里缭绕的是醉人的南翔香。
      伏在自己手边的男人实在太好看了,凝脂肌肤胜雪,睫毛纤长如扇。
      但他,终究不是程漠。
      “你是……”
      楚连燕动了动手,撑着卧榻坐起身。她不知道自己已经昏睡了多久,只觉胸口紧绷绷的疼痛下,那伤口不知还是不是依然鲜血汹涌。
      “你起来啦。”男子眯着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笑容一启开,红唇白齿映东风。
      009 报酬
      “你这伤势凶险非常,刀刃只离心寸脉须臾之间。只怕再歪个一点点,当场就要呜呼了。”男子把过楚连燕的手腕,细细听她的脉。
      他指尖修长冰冷。轻触的瞬间让楚连燕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她不太喜欢别人帮自己诊脉,只因那一道


      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18-04-06 15: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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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狰狞沟壑一样的腕伤实在太清晰,好像要把她整个人赤裸裸地扔在阳光下剖析。
        “幸好幸好,我还担心你生的太漂亮。阎王爷迫不及待要收了去哩。”男子笑眯了眼,轻松地呼出一口气。
        “你——”楚连燕脸上一红。抽回手,“你就是上官神医吧?谢谢神医的救命之恩。”
        她还以为上官佐会是个仙风道骨的老先生。哪曾想竟是这样一位年轻俊美,气质还有点玩世不恭的少年人?
        “哈!我哪里像我师父那个糟老头啦?”男子抚掌大笑。楚连燕不由错愕。
        “我叫左离,是神医的徒弟。”男子自我介绍道,“师父得了小王爷的嘱托下金陵,我便跟着一块来耍耍。说真的哈,你可是我第一个亲手救治的重伤病人呢。咱俩这番有缘,你打算如何报答我啊?”
        楚连燕:“……”
        “唉。算了算了,也不为难你。”左离挥挥手,笑道,“咱们这算共赢互利,要不是我师父这三天三夜都忙着救治你家大夫人,也轮不到我拿你练手。”
        已经三天了么?楚连燕微低下头。
        程漠一门心思都在楚云念的身上,神医到府,他甚至都没有让人家过来瞧瞧她。只丢一个未出师的小学徒,过来随意包扎用药?
        楚连燕想:就算是门口被人踹断肋骨的流浪狗,他也不会那么忍心放置吧。
        “喂。你……没事吧?”看到楚连燕眼圈微有红润,左离侧着脸凑上去。“其实我又不一定比我师父差很多,给你用的药也是最好的,其实你赚哩!”
        看这位叫左离的小公子年纪不过与自己相仿。想来还是个不谙人事,不解风月的快乐少年。楚连燕想:人若不识情爱,哪还会有苦海渡劫?
        那一刻,她突然觉得。如果自己从来没有爱过程漠该多好。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程漠消失了三天的身影终于回到了楚连燕的面前,他身背几许疲惫,却不曾有毫厘是为自己而存在?
        楚连燕别过脸去,收起差点接触的目光。
        “你起来了?”程漠沙哑着嗓音,略有惊讶。
        “怎么?程公子信不过左某人的医术?”左离莞尔一笑,提笔落了几个方子,对着未干的墨迹吹了又吹。
        “左神医说笑了,想不到您年纪轻轻竟有如此高超的医术。救我新夫人一命,程某不胜感激。”
        “呵呵。程公子不用给我戴高帽。是您家新夫人命太苦,阎王爷都嫌她晦气不爱收呢。”左离背起药箱。伸了下慵懒的腰肢,“走了,按我的方子给她煎药,不出十天。保准能下床。至于酬劳嘛——”
        “左神医尽管开口,无论是金银玩器。还是文古字画……”
        “不好意思程公子,我一介庸人。可不敢比小王爷那般,赏得起程公子的字画。我要新夫人伤好后给我绣个帕子?踏雪红梅图,可好?”
        “这……”程漠微微蹙眉。
        楚连燕已经嫁做人妇,亲绣锦帕相赠未免有些不合规矩。
        “怕要神医失落了。拙荆不擅绣梅。”程漠心有戚戚,以此搪塞。
        “你怎知她不会?”左离笑道。
        “我绣便是了。”楚连燕转过头来,“聊表神医救命之恩,实是应该。”
        左离离去后,程漠端着方子凑到楚连燕床前:“这些药府上都有,我叫桃花与你煎了——”
        “我姐怎么样了?”打断程漠的话,楚连燕微微转头过来。
        010 我没爱过你
        “病情稍显稳定,有上官神医坐诊。暂且无妨。”
        “哦,”楚连燕垂了垂眼睫。“我也无妨。你去照看姐姐吧。”
        “岳母大人守在那厢。”
        楚连燕心头微微一凛。大伯母来了?也难怪。楚云念突然病急,娘家妈妈赶来照料也属常情。
        难怪,程漠这也是得了空才随便过来看自己一眼。再自作多情。也就太可笑了吧。楚连燕想。
        “你……要水么?我叫桃花过来……”
        “不用……”楚连燕撑了撑身子,坐正。双眼往屏风那的绣床上瞄了一下,然后说,“劳烦你将我的活件取来,篮子里面有两块峡溪来的雪缎。正好选帕子。”
        “楚连燕你想什么呢?”程漠烦躁地挥了下袖子。“不过客气说说而已,你当真作甚!瑞小王爷是我多年至交,他派过来的神医尚且对程家有礼三分。那左离不过是个小小学徒。且性情乖张古怪——”
        “程漠,他毕竟,救我一命。”楚连燕仰起脸,一双眸子清澈如许,“在这个家里。在意我生死的。就只有他这样一个不相关的医者了。”
        “楚连燕,你这是心里有怨啊。”程漠冷笑道。“云念被你气出病。取你心头三分血救急也是无奈之举。你理解也好。不容也罢。我又没想要你的命,是你自己矫情着寻死觅活!现在再来说这些话。弄得好像多委屈一样!”
        楚连燕辛酸地想:也许程漠说的。好像也没有错呢。他一刀刺向自己心窝,但手下留情没有往要害里戳,所以自己应该感恩戴德是不是!
        可是——
        “可是,我后悔了行不行呢?”挑起唇角淡淡的笑容,楚连燕道。
        “后悔?晚了!你生是我程家的人,你的一切都由我做主。我便是把你绑在暗室里,吊你一口残喘的气息,日日叫你割血为云念续命,又怎样?
        楚连燕,我说过的。我从没爱过你,麻烦


        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18-04-06 15: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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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自己可不可以不要再那么矫情,再那么多戏!如果再敢寻死觅活,我叫你求死不能!”
          甩下恶狠狠的一句话,程漠拂袖离去。
          外面的新月挂上梅梢,他在院子里稍微站了一会儿,寒冷的空气渐渐凝结了刚才那场无道理的怨愤。
          程漠不知道自己的无名之火源于何处——
          也许是一向乖顺卑微的楚连燕,突然变得好像不那么听话了?
          他有点担心,恐惧。是害怕楚连燕再也不愿割血救人,还是害怕那个曾以为踢不走打不***人,从此以后再也不属于自己?
          “公子,您还在这儿啊!”丫鬟桃花急急跑过来,手里端着一盏——眼熟的白瓷盆。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是大夫人。那个……”桃花只是一个侍女,很多时候,她做事的动机和结果全然不能依靠自己的三观和是非来指引。
          看着手里的白瓷盆,她咬咬牙,面有难色地说:“新夫人有点畏寒贫血,所以……他们叫我过来看看,能不能……”
          “是上官大夫叫你来的?”程漠如何不知,那白瓷盆是用来做什么的!
          “不不,是亲家老夫人说的。她在东厢房那里,说叫我过来找新夫人……取血……”
          桃花低下头,尾音咬得很低很低。
          011 不要打扰她
          “云念她,情况又不好了?”程漠咬了咬牙,下意识地往身后厢房里望过去。
          楚连燕尚未熄灯,羸弱的身子靠在床榻上。映着一盏淡淡如雾的倩影。
          她动作温和,坐姿恬静,只一心在绣蓝里悉索翻找着什么。好像那汹涌痛楚的伤病,和自己刚刚那如刀枪剜心的狠话。都不能让她动容。
          “也……没有……”桃花如实回答,“就是亲家老夫人说。看她脸色白得很,想补补。可是公子。新夫人伤得那么重,这要是再——”
          “你吩咐下厨房。下粥的时候弄些新鲜猪肝猪血研磨进去。郎中都说这个效果也不错,暂且别去打扰新夫人了。”
          程漠想了想,说。
          屋内的楚连燕放下针线,仰头轻叹一声。
          谁叫夜色太沉寂,一字一顿的,能入耳也能入心。
          看着手腕上纵横捭阖的伤疤。她恨自己缘何总是这般死不下心。
          “桃花……”
          婢女闻声,急急推门进来。她手脚冒失,心思却激灵着。赶紧把那宛若丧钟之盒的白瓷盆藏在身后。
          “扶我起来更衣。”楚连燕轻声道。
          “新夫人!不是……那个公子已经说了……不,您现在这个样子……”
          “慌什么?我只是起来走走。”楚连燕招招手,微笑道。
          ***
          东厢院内。
          “娘,您先下去休息吧。我喂就行了。”程漠对楚云念的母亲说着,端过刚刚烧好的猪肝粥。
          “程漠,这个……行么?”何湘兰叹了口气,话里有话道,“你看云念这脸色白得。像宣纸一样。身上哪还有活气的血呀,咱把连燕嫁过来。不就是为了——”
          “娘,连燕这几日身子不好,服了不少药。割血给云念怕是不妥,万一冲突了是不是?”程漠吹了吹调羹,凑一勺递到还在昏迷中的楚云念唇边。
          “唉……我们云念也是命不好。”何湘兰用衣角试了试眼睛,叹口气道。“程漠,娘知道你是个重情义的好孩子,云念从小就喜欢你,奈何这副身子骨拖累了。你可千万不能,不能……”
          “娘你放心吧,我娶云念是因为真心爱她,这一生定然不相负。”
          “有你这句话,娘就安心把云念交给你了。”何湘兰撇撇嘴,站起身来往外走。
          楚连燕在门外听了半晌,这会儿见人出来。想要闪身躲进梅丛里——可是到底重伤在身,行动颇有不便。还没走出十来米。便被眼尖的何湘兰给追上认了出来。
          “你来了啊?”
          “恩,大伯母。”楚连燕小声叫了句。
          “来了还不快进去?云念身子这么弱,一点点猪肝怎么够?”
          “我……”
          何湘兰冷冷哼了一声:“看你这样子,也没什么大碍吧?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狐媚本事。这程漠倒是心疼起你来了?”
          “大伯母误会了,我实在是因为食了杂药。怕耽误云念姐……”楚连燕不卑不亢地回答,可是话音未落。何湘兰上手便扯住楚连燕的手腕——
          尚未愈合的伤口一下子挣开,老太太像个贪婪的蚂蟥一样,从怀里变出个干净的小瓷瓶,一滴一滴凑过去。嘴里还叨念着:“我告诉你楚连燕。跟我家云念比起来,你这条贱命压根不值一文。别以为程家老太太他们盯着你的肚子给你撑腰。你就可以忘了自己的本份!程漠眼里心里都只有我们云念,你省省吧!”
          说完,她心满意足地拎着这一小瓶鲜血离去。多半是琢磨着明早怎么给她的宝贝女儿加餐呢!
          楚连燕在一簇梅花后稍微靠了会儿,她有点累了。
          短短两个厢房的距离,仿佛再也走不回去一样。今年的雪下得差不多了,梅花却开得盛。满院子香飘,落了一身的孤寂。
          只觉得一片片花瓣偏像长了眼睛似的往自己头顶落,楚连燕睁开眼,往上瞥去——


          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18-04-06 1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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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2 良方
            “我有说过你今天可以下床么?”左离坐在树梢上,白衣潜月色,长发如墨渊。
            纤长的手指上闲着一簇梅枝,碾着香。呵着笑。像个妖精。
            “你不爱惜自己的命,也该考虑下我三天三夜没合眼的辛苦吧。”
            左离轻轻跳下地,抖落了一身的香。他扔掉手里的梅枝,却独独留一朵。恍惚间。便如戏法似的插在楚连燕的鬓边。
            “你看你这脸色白的,跟从坟包里挖出来似的。还是趁着点玫粉色才是好看——”
            面对左离轻浮却不显猥琐的调侃。楚连燕一时不知如何招架。红着脸,她欠身道一声招呼。转身便要离开。
            “别急啊,那手还在滴血呢!”左离上前一步。轻轻拉住楚连燕的隔壁,将那撕裂纵横的腕子拽出来。
            “医者父母心,你可别想让我假装没看到。”左离从怀里掏出一块锦帕,小心搭在楚连燕的手腕上。一层层,裹得熟练而悉心。
            “多谢……”
            “谢我有什么用?”左离挑着好看的丹凤眼,嗤之以鼻。“你便是谢我千次,我也无法保证救得了你千次。他们那么对你,你不会说个不字么?”
            楚连燕咬咬唇:“可能,从小习惯了。”
            “也是,圈在圈里的猪,也习惯了一到过年就被宰。”
            “你!”
            “哈哈哈,哈哈!”左离的笑容实在太好看了。楚连燕觉得,那笑容与程漠完全不同。
            一个是带着谦和与修养的温润,一个是不受天地管束,教条丰碑的自由。
            楚连燕只是觉得有点新鲜而已。毕竟,在程漠之前。在程漠之后,她封闭的心里早就不曾留有任何余地去欣赏世间其他男子了。
            但左离一笑,竟不知为何,让她发自内心地想要跟着一同欢乐。
            “你也笑笑吧。你看你这张脸,都绷成鸣冤鼓了。”
            “呵呵。”楚连燕挑了挑唇。
            她费劲酝酿的情绪,才绽开这些年来稍微不加掩饰的轻松表情。而这一幕。却被刚刚未走远的何湘兰,看得一清二楚!
            ***
            “上官大夫,您是说……我夫人这个病,依然……没有办法根治么?”
            书房里,程漠与上官佐对坐一处。
            这几日来,老神医操持着楚云念的病况,心里早已有了几分眉目。
            “办法其实是有的,但逆天改命不是我们医者的初道啊。”
            “神医!”程漠情急之下,一把携住上官佐的衣袖,“不管是什么办法。哪怕要遭天打五雷轰我也认了!求你说出来,救我夫人性命!”
            “非我不愿说。而是即便说了出来也是没用的。”上官佐抚了抚稀松的胡须,叹气连连,“先前你说,那彩玉灵芝早已不知了去向。就算费劲人心人力,尊夫人也未必还能等得到这个缘分。
            要说还有他法……只怕……”
            上官佐从随身的药袋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往手心里倒出几颗药丸。
            有红的,白的和黑的。
            “神医。这是?”
            “这颗红的,可以给尊夫人服下,保一年之内,性命无忧。”
            “那一年之后呢?”程漠记下。急急追问。
            “寻一与病人年纪相仿女子,作为药人。先辟谷半个月,然后让其服下白色药丸。以艾灸香草茯苓入汤,浸泡一整年后。剖腹挖心,生煎入药给尊夫人服下。方可根除。”
            “什么!”程漠凛然一惊,放开了手,“这是要,杀人啊!”
            “所以说,此方逆天有违人伦……程公子……”上官佐叹道,“这剜心换命的法子实在太过残忍,所以传到在下尊师那一代,药丸的配方便已经失传。就只剩下这四颗,我曾许愿,能将它们带进棺材最好——”
            看着神医手中的三颗药丸,程漠心有涟漪。
            一颗红的,一颗白的,还有一颗是……黑的。
            “这黑的又是做什么的?”他问。
            “黑的是解药。”上官佐回答道,“一旦误服白色毒丸,毒素便会遍布全身,万蚁噬心般疼痛,错经断骨般煎熬,恐是常人难以承受。
            而一年后,即便不愿剖心入药,也活不得长久。除非,服下这黑色的解药……
            唉,我也不过就是说说而已。程公子是读书人,断然不会去做那谋害人命的——”
            “神医!”就在上官佐打算把药收回去的时候,程漠上手按住。
            他的目光严肃又认真:“如果,我能找到心甘情愿的人了?是不是,就不算谋害了?”
            此时的楚连燕就站在书房外面,抱着一壶新沏的茶,想过来跟程漠谈谈绣坊的事。
            所以,他们之间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18-04-06 1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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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加油 超好看


              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18-05-24 1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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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喜欢这本小说,群主加油💪


                来自iPhone客户端13楼2018-07-01 09:37
                收起回复
                  2025-11-27 02:5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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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iPhone客户端14楼2018-07-09 0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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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来看。


                    来自iPhone客户端15楼2018-07-14 0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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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小姐姐


                      来自手机贴吧16楼2018-07-20 12:45
                      回复
                        dd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8-08-04 1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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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d


                          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8-08-04 1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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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楼主哇⊙ω⊙


                            来自手机贴吧19楼2018-08-14 2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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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1-27 02:5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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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手机贴吧20楼2018-09-03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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