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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楼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诗经》，阿诚和阿香进进出出在厨房里忙碌。自从明镜牺牲以来，明公馆头次气氛如此轻松。
一桌子精致的好菜端上来了。“大哥，快来吃饭。”阿诚笑着喊明楼。明楼合了书，起身走到餐桌前，看到一桌子精致的菜肴，弯着笑眼问:“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做这么一桌子好菜？”阿香端着一个蛋糕从厨房里走出来，赶紧说道:“大少爷您忘啦，今天是您的生日。”
明楼愣了一下，看向明诚。明诚接过蛋糕，替明楼拉开椅子:“大哥，生日快乐。”
席间传来三人阵阵笑语。
明楼看着明诚和阿香轻松而又愉快的样子，也露出了很温暖的笑容。
饭毕，明楼把明诚叫进自己的书房。
“大哥。”明诚轻轻叫道。
明楼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明诚:“拆开看看。”
“大规模袭击？毒……毒蝎？”明诚倒吸一口冷气，“为什么是他？！”
“绝对不行！绝对不可以让明台去！”明诚急了，“明台一但回来……”说着明诚转身就要出去。
“ 站住！”明楼喝道，“你打算去哪？”明诚咬着牙，恨恨地说：“我去找他。”“你打算去哪里找？”明楼瞪着眼睛，“你怎么找？”明诚一时语塞，好半天才说：“那我去找黎叔!”“然后呢？告诉黎叔，明台要回来执行任务，请求他们的支援吗？”“那还能怎么办？让明台回来执行任务吗？大哥！”明诚也瞪着明楼。
“他的身份被怀疑了。”明楼低声说，“命令是戴笠直接下达的。”两个人都沉默了。明诚知道这对他们意味着什么，军统上层怀疑到的不仅仅是明台，而是他们。
“这次大规模袭击，最终只会拼个鱼死网破。我们不能看着明台去送死啊！”明诚万分心焦。
明楼沉默良久，问明诚：“三天后日本领事馆的舞会，你有准备吗？”“你打算参加这个舞会吗!?”明诚问,声音带着颤抖。
“我们在，他也算是有个照应。”明楼有些痛苦地紧紧闭住眼睛，一只手撑住额头。明诚知道大哥头疼病又犯了，赶紧拿来阿司匹林和热水，倒出两粒药放在手心里，递到明楼面前。“阿诚……”明楼抬起头，欲言又止。
两天后。
离明台准备行动的那个舞会只剩下一天。
“大哥，你找我？”明诚走进书房。明楼坐在沙发上招呼道：“过来坐。”
“明天那个舞会你当真打算去？”明诚似乎没心情谈别的事。明楼勾起嘴角笑了笑。“你知不知道会很危险？”明诚又问。“阿诚，假如大哥明天殉国……..”“你说什么疯话!”不等明楼说完，明诚就吼出来。
“阿诚你听我说完。”明楼声音很温和。“你说什么疯话！”明诚红着眼睛。“阿诚，我是说万不得已，如果明台有危险…….”“那要死也应该是我死！”明诚刷地一下站起来。

“你敢！”明楼一拍桌子站起来，一把掳住明诚的衣领，“你敢！”
“那我也不能让你……”明诚低下头。
“谁都可以死，唯独你不能！”明楼低声呵斥。
“大哥……”明诚望着明楼。“这是命令！”明楼顿了一下，“也算大哥求你。”
明诚扭过头忍住眼泪，轻轻答应道：“是，大哥。”
时间总是不等人的。秒针一圈一圈的滴滴答答让明诚心如乱麻。
日本领事馆正一派灯红酒绿其乐融融。新政府要员们陪着几个来上海开会的日本军官。那些日本军官穿着的军装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勋章。
明楼和明诚靠着吧台咂着红酒，打量着领事馆里来来往往的人们，一边应付着没完没了的客套
。“阿诚，几点了?”明楼突然问道。明诚挽起袖口，看了看手表：“七点五十七。”“三分钟。”明楼点点头
一声枪响。
倒下一个日本军官，人群骚动起来，尖叫声，枪声响成一片。明诚拉着明楼闪到门厅里的柱子下，暂时躲开横冲直撞的子弹，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血肉横飞的惨状
“这次军统可是发了狠的。”明诚低声对明楼说道。
一颗子弹照着明诚的后心窜过来。“阿诚小心！”明楼一把拉开明诚。
明楼感觉左耳下掠过一个滚烫的东西，紧接便觉得着有什么液体顺着他的耳根滑到脖子上。他下意识用手抹了一把，伤口被蜇了似地疼起来。
“大哥!”明诚的眼中满是自责和担忧，明楼笑了笑：“一点擦破伤，没……”还没说完，便好似被钉住一般死死瞪着门口。明诚顺着明楼的目光看过去，心中一颤，心说我的小少爷你你你出来作什么死啊。
硝烟中大步走出来一伙人，为首的正是那个穿着皮夹克持着枪的明台。“他疯了吧！”明楼眼中冒着火。“日本人的增援马上就赶过来了，我去拦住他。”不等明楼发话，明诚就已经窜了出去。“你给我回来！”明楼喊。
为时已晚。

正此时一个倒地却仍然没断气的军官对准明台扣下了扳机，明诚来不及多想一挺身挡住了子弹，巨大的冲击力推倒了明诚，明台下意识对着那个窜出来的身影放了一枪，等他看清他面前的人时，子弹已经毫不留情地飞出去了。
一前一后两颗子弹打中明诚，一阵剧痛。“阿诚！”明楼几乎是在嘶吼。明诚喘着粗气，感觉眼前一阵一阵发黑，痛地浑身是汗。明楼冲过来扶住明诚。“阿诚！阿诚！”明楼看着明诚苍白的面孔，突然有些慌。
“阿诚哥……”明台发蒙，他在执行任务之前，上线没有告诉他里面有自己人。
“再不走……日本人的增援……就到了……赶快撤离……”明诚说得很吃力。明台知道，假如他不走，一年前火车站的那一幕还会重演。明台看着明楼和奄奄一息的明诚，在他的组员再三催促下，远远道一声保重便迅速撤离了。
“大哥……”明诚此时只觉得昏昏沉沉，“大哥……”明楼紧紧搂着明诚，日本陆军医院的救护车快到了。“大哥……”明诚一声声喊着大哥，孱弱的声音让明楼心如刀绞。
手术室外。
明楼坐在长椅上，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很刺鼻。他衬衫上的血迹已经干涸。明楼不敢多想。
…….
明诚被推出来的时候，明楼甚至有些害怕看到明诚一动不动的样子。
“明长官，要不然您先去休息，阿诚先生这里有我们。”一个秘书过来劝明楼。“除非阿诚醒来”明楼说，“你们也出去。”众人面面相觑，便都退出病房。
明楼坐在明诚病床边，看着昏睡的明诚，想起他刚才不管不顾地冲出去，想起他满身是血的样子…….明楼突然后怕起来。明诚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还是安静地躺着，安静到明楼有些恐慌。
一天一夜。
明诚还是昏睡。

明楼靠着椅子，有些犯困。朦胧间看到一个人走进来，坐在他身旁。“好久不见啊，明长官。”那个人黑色的大檐帽压得很低。“王天风！你居然敢闯到这里！…….你疯了？”明楼很震惊，没错，震惊。“我本来就是疯子。”王天风的语调倒是平静。“对，你是疯子，你什么都不怕。”明楼的语调有些戏谑。“不，我怕，我怕死。”王天风看着明楼。“怕死？这不是你疯子的风格。”明楼冷笑。“我不是怕我死，我是怕你明楼死。”王天风一字一顿。
“你不是曾经说过，千千万万的同胞都可以死，为什么只有我明家的兄弟不能死吗？”明楼问道“可是现在变了，你这颗钉子，必须一直给我楔下去。”王天风正经起来，“只有你死守在这里，我们才可能胜利。”
两人都沉默了。
“记得在黄埔的时候吗？”王天风先开口了，“那时候你只有二十余岁，阿诚不过十五岁，是最小的一个。那时候抗战还没爆发，但是在特务训练营里，训练却那么残酷。我看着那么小的阿诚参加那些训练，我都不忍心。后来经历了那么多，我倒是真喜欢你们明家的后人。我亲眼看着阿诚和你在明枪暗箭下浴血奋战，甚至孤军奋战，又亲手把明台培养成最优秀的特工。有时候真舍不得离开。”
“可惜我却死成了叛徒。”王天风像是在自嘲。
明楼想要说什么，可一句话都说不出。
“保重。”王天风笑着拿枪抵住自己的太阳穴。
明楼打了个冷战。
他睁开眼睛，原来只是个梦。

“大哥……”一个熟悉的声音。明楼赶紧探身过去， “阿诚你…….你终于醒了。”
“大哥，明台他们……”明诚问，他的声音透着虚弱。“明台没事。”明楼拍了拍明诚的手，“可是你……”
“大哥我没事…….”说着明诚挣扎着要翻身坐起来。
“呃…….”明诚的动作牵动了身上两处新伤，一阵吃痛，忍不住轻轻呻吟一声，纱布上渗出淡淡的血迹，脸色越发惨白，额头上沁出细细一层汗珠。
“你乱动什么！”明楼着急了，“伤成这样还乱动。”明诚看着明楼着急的样子，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新任特高课课长北泽由子忙得焦头烂额，在上海出了这种鬼事情，她无论如何都难辞其咎。
没过几天明诚便要求出院。明楼没有反对，因为明诚的那句大哥我想回家了。
有亲人的地方才是家。明楼心想。
明诚坐在汽车后座上，一路颠簸，伤处阵阵钻心的痛，他皱了皱眉。“伤口又疼了？”明楼问。不等明诚回答，明楼突然就是一个急刹车，毫无防备的明诚摔在前座的靠背上，不偏不倚磕中了胸前的伤口，又重重跌回去，背后的伤口未能幸免。
“大哥……”明诚满头是汗，“前面怎么了？”
明楼指了指前面街角处，明诚一眼认出明台的背影：“明台？”
“走吧，回家。”明楼没有多说什么，发动了车子驶向明公馆。
回到明公馆，阿香迎出来：“大少爷，阿诚哥，这儿有封前几天送来的信。”明楼接过信，点点头就让阿香去忙活了。
明楼拆开信封，展开里面的信纸。
“大哥，谁的信？”明诚看着明楼有些凝重的脸色问道。
明楼把信纸折起来，看了看明诚：“回你的房间去。”“是明台吗？”明诚问。明楼瞪起眼睛：“我让你回你的房间去休息！”明诚用一种很复杂的目光看了看明楼，然后转身回了房间，转身的幅度有些大，扯痛了伤口，轻轻倒吸了一口冷气。
晚饭后。
明楼坐在房间里，手里拿着信，目光却落在桌上那张全家福上。照片中大姐笑得端庄祥和，三兄弟站在大姐身后。如今呢?明楼心想，大姐牺牲了，明台隐藏了身份，现在只有他和阿诚。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前途吉凶未卜，他甚至有些心悸，他怕失去他的阿诚。

一阵敲门声。
“进来。”明楼暂时收起他乱麻似的思绪。
“大哥。”明诚站在他面前。“你伤成这样，不好好休息，又乱跑？”明楼看了明诚一眼。
“明台来信，说想和我谈谈。”明楼说。“果真是明台？”明诚的语调沉了一下。“我打算过几天去和他谈谈。”明楼顿了顿，“不知道他现在心里有多窝火。”
窗外的风刮起来毫不心慈手软，树叶在冬夜的上海战战兢兢。
贝当路大厦楼顶。
明台早已经等在那里。
明楼看到一个一袭风衣的背影。“我来了。”
明台三两步冲过来揪住明楼的衣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那天你们也在！”“有你这么和大哥讲话的吗!”明楼反手揪住明台的衣领。四目相对，剑拔弩张。
“你知不知道你那一枪差点要了阿诚的命！”明楼吼道。“没人告诉我你们会在那天出现！我怎么能知道窜出来的是他！”明台吼回去。明楼狠狠把明台往后一摔，明台毫无防备，仰面倒在地上。
明楼蹲下身子继续吼：“疯子没有告诉过你吗？干我们这一行的人不配抱怨！前线多少将士和鬼子拼着命，我们才能在这里潜伏下去！你知不知道前线战况多激烈？！你有脸在这里骂我？！”明台躺在地上，任泪水肆意滑过脸颊。
明诚在下面听到动静不对，赶紧跑上来。看到躺着一个蹲着一个，皱皱眉问：“你们俩干嘛呢？能不能好好说话？”“阿诚哥——”明台带着哭腔。明诚走过去，拉起明台。“阿诚哥你为什么要替我挡子弹…….”明台一把抱住明诚的肩膀，哭着喊。
“这不是都没事了吗。”明诚心里也不好受。
等到明台哭够了，明楼才轻轻说道：“大哥也是身不由己。”明台和明诚都看着明楼。明楼继续说：“现在是最黑暗的时候，但我们谁都没有放弃，哪怕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万丈深渊，为了有人能走过去，走到有光明的地方，我们也必须得跳下去，用身躯把它填平。明台，阿诚，你们都应该看到光明，而我……”“大哥！”明诚已经不忍心再听。
“明台。”明楼正色道，“你的任务是返回北平，继续潜伏。”“大哥……”明台喊，“能不能把我留在上海，留在你身边？”“不能！”明楼背对明台，“这是命令！”
明台看不到明楼的脸，明诚却看到了明楼眼角一片潮湿。
“大哥是不让我再回来了吗？”明台问。
“除非抗战胜利了。”说完明楼就走了，走得没有任何犹豫。
他们这才发现，上海的冬天竟然也这么冷，锥心刺骨的冷。

回去的路上，明诚觉得伤口疼得厉害，昏昏沉沉地头晕。等到了明公馆，明楼打开车门扶明诚下车时才发现他脸色苍白，吓人的苍白。“阿诚？”明楼试探着轻轻唤道，明诚本想说他没事，可剧痛却让他的话语变成一声声呻吟。
明楼搀着明诚进了书房。
“先看看伤口。”明楼提来药箱，替明诚轻轻解开衬衫衣扣，一圈一圈拆开纱布，露在明楼面前的是明诚右边胸口和后背上鲜血淋漓触目惊心的枪伤，打穿的子弹在明诚身上留下喇叭状开口的伤痕，狰狞的皮肉泛红肿胀。
“伤口感染了。”明楼尽量把声音放得平静，“等会儿会有点疼，你……忍不住就叫出来。”明楼说着，手中的活丝毫没有懈怠，每一个动作尽量最快最轻。
明诚紧紧咬着嘴唇一声不吭。他痛得满身是汗。
等明楼上好药才抬头看了看明诚的脸。血珠顺着明诚的下巴落在衬衫的雪白领口，晕开一片血色，明楼心里刀割似地痛，明诚一声不响却疼得咬破了嘴唇，一身汗水像是刚刚从水里捞出来。是他让眼前这个人受了这么多苦。明楼满心自责
伤口发炎导致明诚高烧不退，再加上在楼顶吹了半天冷风，明诚昏睡着。明楼忙前忙后，等明诚状况稍有好转，便守在床头。睡梦中明诚喃喃喊着大哥。
明楼坐在床前，好似自言自语：“阿诚你记得吗？你小时候身子弱，生病了总要大哥陪着，要不然就总是做噩梦，大哥就这么陪着你，直到你又活蹦乱跳地好起来……”
“如今你长大了，却又陪着我走了这条路，假如我哪一天再也醒不来了，最放不下你，对不起大姐…….”
“阿诚别怕，大哥陪着你…….你起码还有大哥在，陪着你……”
明诚清清楚楚地听完了明楼的每一个字，泪水把枕头浸湿一大块。他在心里发誓，他的这条命要为明楼拼，替他挡下一切伤害，哪怕是用他的命来换明楼一线生机也罢。这不是报恩，明诚不知从何时起，真真切切有了有亲人的感觉。
明楼看着明诚，觉得对不起大姐，她一生活在担心中，明楼无能，没能保护住自己的亲人，至亲的亲人。他真想自己替明诚去执行那些危险的任务，好让他的阿诚少受些伤痛折磨。他发现原来阿诚那么瘦，身上新伤摞着旧伤……
偌大一个上海，二人似是孤岛，彼此相依

前线战况越发激烈。
敌后工作也越来越艰难。
明楼和明诚还是和往常一样在新政府的办公楼里进进出出。
到了1945年的春节。阿香回了苏州老家，明公馆里只剩明楼明诚两个人了。
除夕夜。
明诚在厨房里忙活。
一桌子精致的菜肴摆在桌上。
“大哥，新年快乐。”明诚端着酒杯。明楼也端起酒杯：“新年快乐。”
“从前这里多热闹。”明楼突然感慨起来，“可现在只剩我们俩，在这里孤军奋战。”明诚不知道该说什么，抓过酒杯一饮而尽。再要添一杯酒时，明楼抓住酒瓶，递过来一碗汤：“酒喝多会伤胃。”明诚抿着嘴偷偷笑了笑，大哥也这么会关心人了。
“想去放烟花吗？”明楼问。明诚挑起眉稍笑了笑。说着明楼抓过风衣就走向门口，顺便回头：“先把汤喝完。”
明诚真希望这样安宁平静的日子多一些。
楼下响起鞭炮声。明诚赶紧跑出门，看到明楼站在一丛绚烂的烟花后，眉目间荡漾着笑意。明楼向明诚招招手示意他过去。明诚似乎看了到他初来明家时的情形，大哥还是像今天这样带着他放烟花，给了他一个真真切切的家。如果现在不是战时，如果门外没有枪林弹雨明枪暗箭，他真希望此时此刻就这么一直保存下来。
突然明诚觉得身上暖和了不少，转过头看到明楼把风衣搭在自己身上了。“外套都不穿就跑出来，也不怕着凉。”明楼替明诚整了整衣领。明楼看着身旁这个望着烟火笑得像个孩子似的阿诚，想起他初进明家是战战兢兢的模样，到后来在巴黎时自信阳光的少年，再到如今身经百战遍体鳞伤的特工，是他在这个两面三刀的世界中唯一的依靠和陪伴，在这乱世中至亲的兄弟。
明楼起初也不愿意把明诚卷入这乱流，但他心里那一点可怜的私心和极其疲倦的心神让他离不开明诚。看着明诚一点点被训练成一个优秀的特工时，他其实比谁都心疼。明诚什么时候学会开枪，什么时候独自圆满完成第一项危险任务，什么时候为他挡下第一枪，又是什么时候成了他最默契的战友最无可替代的搭档…….他的梦里又是什么时候总是出现枪声和死亡，总是一次次梦到自己失去至亲的画面…….
千家笑语漏迟迟，忧患潜从物外知。

“明先生的私人助理怎么没来？”北泽由子冷不丁问道。明楼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你是说阿诚？”“明先生有几个私人助理？”北泽反问。“在家。”明楼的语气透着不耐烦。
“明先生请上车吧。”北泽由子拉开车门，自顾自上了车。明楼突然隐隐约约有些心慌，慌得莫名其妙。
一辆车径直驶向76号。
一路上都很平静。
蓦然那一声枪响震得明楼头疼。北泽由子身上挨了一枪，面目狰狞地倒下去了。车上的两个日本宪兵赶紧举起了枪。明诚持着手枪出现在车前。看到突然出现的明诚，明楼几乎背过气去。
一阵枪响。
两个日本宪兵当场毙命。明诚朝明楼冲过来，满眼自责和担心：“大哥，你没事吧？”明楼死死瞪着明诚，火像是要从眼中迸出来：“你怎么敢！”“我怕你有危险！”明诚解释。“我和你说过多少遍不许擅自行动！”明楼怒吼。“可这不就是生死选择吗！”明诚清澈的眼眸望着明楼。明楼还要说什么，余光却瞟见刚刚倒下的北泽由子重新举起了枪。明楼来不及提醒明诚，一纵身把明诚严严实实挡在背后，朝着北泽举起了枪。

明诚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听到两声枪响，然后怀中一沉。“大哥！”明诚撑住那个要倒下的人。“大哥！”明诚又喊了一声。明诚支撑着明楼的手触到一片潮湿，明诚嗅到一股血腥。
“快走……”明楼声音略有些虚弱。一阵一阵疼痛让他有些眩晕，额前沁出薄薄一层汗珠。
明诚心中一阵绞痛。
“大哥你撑住！”明诚架起明楼的肩膀快步走向停在不远处的汽车。明楼只觉得肋下的剧痛蔓延到全身，逐渐模糊了意识，却只知道明诚在身边。
明诚打开车门扶明楼进去，明楼蜷在后座上，身体微微有些颤抖。明诚坐上驾驶位，死死抓住方向盘，油门踩到底，把车开得飞快。一路上明诚只有一个念头，大哥不能有事。明楼伤口中冒出的血濡湿了那件浅灰色的风衣，明诚恨自己没能及时挡在大哥前面。
明诚载着明楼去了苏医生的诊所。
……
明诚站在诊室外，抱着明楼那件带着枪眼染了血的风衣，什么都不敢想。明诚狠狠把额头砸在墙上，他甚至盼望那一枪打在自己身上。

我感谢我存了稿子

啊

各位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