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没有安排活动,我和夫人去海边的浴场泡了许久。北戴河的浴场是一个喧闹、沸腾的世界,大海的涛声和海边的人声演奏着一曲动人的合唱。成千上万的浴者与沙滩嬉闹,与海水嬉戏。阳光下,海水鳞光闪闪,浴者也鳞光闪闪。在这方骚动不安的所在,我和夫人玩得很尽兴,不知不觉已到了快吃晚饭的时间。于是我们匆匆洗尽身子,穿上外衣上岸。海边的沙滩很软,只管光着脚走在上面,到岸边的公路上再穿鞋。刚穿好鞋子,迎面就见到方蕤老师正笑着走来。她是在海边的林荫道上散步,我问:“怎么一个人呀?王部长呢?”
“他在有点事,我一个人出来走走。”我们陪她一起穿过外交部宾馆,上了安一路。在安一路的中段就是创作之家了。方蕤老师看看表,说离开饭时间还有个把小时,邀请我们到她的房间里坐坐。她和王蒙住在一层,这儿的条件比一般宾馆要好,房间大,有沙发,有开水器,有彩电和冰箱。方蕤老师请我们吃水果,我们谢绝了,于是喝点茶,讲讲话。几天里我和王蒙交谈时她都大多都在边上,知道王蒙跟我说过许多安徽的人和事。就在前一天,王蒙还在问我:“鲁彦周最近身体怎么样?”我告诉他们:鲁公近来脸色好多了,精神也好,一部长篇小说写完了。我还告诉他:鲁公的书法近几年在合肥很吃香,都上拍卖会了。他问我啥时见的鲁公,我说就在我来北戴河的前一天晚上,我们还相聚在一位画家朋友家喝酒呢!鲁公的夫人也在场。王蒙说:他气管不好,喘不上气吧?我说还好还好,反正比去年好多了……
方蕤老师也很关心王蒙跟我提到的其他人,说她熟悉。他随王蒙几次来过合肥,住过稻香楼,也参观过李府,上过黄山。黄山给她的印象自然比北戴河还要壮美,但她说太累人。而北戴河有大海也有山,山势则比较平缓,即便是千年雄关,也是可以信步而登的。对于北戴河,方蕤老师有着特殊的感情。1982年9月26日,这是她一生第一次到北戴河。那是她与王蒙结束16年的新疆生活后,刚调回北京,她与王蒙搞的秘密旅行,他们从崇文门上了旅游车,跟着导游去北戴河玩了5天。后来王蒙升任中央委员、文化部长后,她和丈夫几乎年年都要来北戴河。